病房无故事——住院小记

树木树人-向未来

<p class="ql-block">临近退休,享受学校福利,不用授课,也不承担其它工作,可以自由支配自己。于是,五一前夕,决定去医院进行一次体检。</p><p class="ql-block">很早以前,妻子发现我呼吸粗重,坐在那里,常常如老牛喘息;刚躺下还未入睡,便鼾声如雷。春节期间,女儿也发现这种现象,当时就要带我去医院检查。我嫌北京医院病人多,看病难,便以回安庆市立医院找姨侄爱中看病更方便为理由推脱了。</p><p class="ql-block">三月底,妻子从广州归来,团聚的喜悦还未消退,妻子便不断唠叨我的毛病。四月中旬的一天,在市立医院普外科任主任医师的姨侄爱中回家接母亲去安庆,共进晚餐时,妻子又提到了我的毛病。爱中很细心,询问了有关情况,说:“应该去医院耳鼻喉科检查一下,不检查不能对症治疗。”</p><p class="ql-block">于是我说出我们的想法:结合耳鼻喉科的检查治疗,做一点相关检查:有时胃内反酸、烧心,需要做一次胃镜检查;血压偏高,需要对心脏、头部做检查;上次学校组织体检,内脏某器官有结石,需要对肝肺肾胰做一次检查。爱中听完后,没有推脱,很快作出安排:“下周一去,我提前安排好,一到便住进医院,接受相关检查,免得耽误时间。”并叮嘱我提前做好核酸检测,并拿回纸质报告。</p><p class="ql-block">4月18日,早饭后坐上了去安庆的大巴。汽车行驶在平直宽阔的206国道上,“最美人间四月天”,四月的江淮大地,春意盎然。两旁的原野一片碧绿,杜鹃花开了,红得像火,点缀其间,如同绿色巨幅地毯上绣上了花朵。在安庆站换乘23路公交,9点多一点,在安庆东院区站下车。</p><p class="ql-block">医院的北门正对着公交车站,我正庆幸方便时却被告知:疫情期间,此门只出不进。我只好沿着医院围墙顺着天柱山路向东走,在红绿灯路口垂直向南走,看见了一道门,我直奔过去。保安告诉我:疫情期间,一律从南门进入,此门不准进人。我只好沿着着医院围墙外的大道继续向南走。新院区规模浩大,我走了好久不见尽头,幸好行道树树冠如华盖,遮住了火辣辣的阳光,清凉的南风迎面吹拂,平复了焦躁不安的心情。又走到两路垂交道口,转身向西走。不久便望见医院的南门——门口拥挤着各种车辆,行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半导体喇叭叫唤着:“出示安康码,扫行程码”。从下公交车到医院南门,我正好绕医院外墙半周,我感受到了新院区规模的宏大。</p><p class="ql-block">检查核酸报告后,我终于走进医院。穿过门诊楼,医技楼,我直奔住院部。</p><p class="ql-block"><b>市立医院住院部大楼共二十三层(含地下)。楼梯厅在大楼中央,大厅东西两侧分别排列着六部电梯,东边停单层,西边停双层。与楼梯厅相对的是休息厅,南面是落地铝合金窗,这使大厅内光线充足,空气新鲜。东西两侧靠墙排放着一排不锈钢座椅,供病人或家属休息,这种人性化的设计体现了以人为本的理念。休息厅北端东西两侧各有一道门,推开门,便是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排列着病房,医办室、护办室、工作室位居中间。病房里窗明几净,每间病房有三张床,有独立卫生间,中央空调。应该说,医院努力为病人创造温馨舒适的医疗环境。</b></p><p class="ql-block"><b>按照爱中的微信提示,我直奔十九楼——全科,找殷主任。殷主任,一位中年女大夫,清秀的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她已经知道我和爱中的关系,热情的说:“先办手续住下来,会有医生向你了解情况。”去楼下交费,又回到全科,护士安排好床位。不久,年轻的李医生找我,询问有关情况。李医生态度温和,问得很仔细。他告诉我,我住院期间,检查、治疗都由他负责,有问题直接找他。接下来五天,我做了血液、大小便、胸电图,B超,彩超,CT,磁共振,胃内镜,肠镜,喉镜等检查。由于病人多,有些检查排队靠后,幸亏爱中及时找熟人协商,才能提前完成检查。每次检查前,内心都有点忐忑不安,担心查出疾病,听到医生轻描淡写的说声“还好”,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磁共振检查,“鼻中隔左偏,副鼻窦炎”,“肝右叶类园形低密度影囊肿待排?”。李医生联系耳鼻喉科会诊,说是会诊,其实就是让一位主治医师检查诊断。给我检查的是年轻的纪医生,用喉镜看了,做出了和磁共振一样的结论,却没有告诉我怎么办。爱中带我又一次来到耳鼻喉科,拜访谢主任。谢主任很忙,办公室外还有多人候诊。网络,给医疗提供诸多方便,谢主任只是问哪科多少床,其余什么也不用问。点开相关影像,认真看了一会,又用喉镜看了我的鼻孔,咽喉,果断的说“手术”,然后在我提供的CT报告单上写了几行字,算是同意我转入耳鼻喉科的手续。</b></p><p class="ql-block"><b>下午,我转入耳鼻喉科。正好是周五,护士告诉我,周一的手术已经排满,最快周二才能手术。我盘算了一下,周六、周日、周一都没有什么事,不如回家,洗澡换衣,顺便把妻子接来。住院治疗确实需要亲人陪护,做肠镜检查,大家都担心我一个人完成不了检查,姨姐、姨侄女婿都愿意来陪护,可疫情期间,进医院需要二十四小时核酸检测阴性报告。后来,内弟进安请了两个小时假,陪我做完检查。现在才四点多,回家还来得及,于是我直奔客运站。</b></p><p class="ql-block">客车刚驶出城,爱中打来电话,经他协商,原定于27日做的腹部增强磁共振提前到24号也就是明天下午四点,但必须去老院区做。上次检查,有一结论“肝右叶类园形低密度影,囊肿待排”引起爱中的注意。他是一位主攻肝胆外科的主任医师,读片后只是告诉我 不像囊肿。像什么呢,我曾追问他,他没有说。后来他把疑惑告诉李医生,要做增强磁共振。我懊恼着早一点知道就不回家了,也只好改变计划,明天一早返城。</p><p class="ql-block">爱中很热心,开车带我去了老院区。做完增强磁共振,晚上去姨侄女家吃饭。</p><p class="ql-block">汽车在平直的新城区大道上行驶。妻子与大姨姐、爱中的孩子彤彤在车内说笑着,气氛轻松热烈。姨侄女爱荣夫妇多次打电话邀请去她家吃饭,到安庆来了,他们要尽地主之谊,很真诚,也很恳切。爱中告诉我:他找谢主任商量了,明天手术,晚饭后就不要吃喝了。这时,电话铃声响了,竟是谢主任打来的。他说,我下午的增强磁共振结果出来了,那阴影是“肾上腺腺瘤”,手术可能不能按时做。爱中简单的复述了谢主任电话内容,就陷入沉思中。我的内心剧烈翻动起来,以前做类似检查,报告单和片子24小时后才能拿到,可今天,不到两个小时结果就传到耳鼻喉科,而且还是什么瘤。不是情况严重医院能那么快捷?我思考着,我该怎样告诉九十岁的老父亲,是隐瞒还是……;在北京和广州成家立业的两个孩子听到这个消息该多么震惊;小叮当还盼着姥姥五一后去广州带她呢,如果……,妻子不知何时才能去广州;退休只差几天,却……一万种念头涌上心头。这时,一位名人的话在脑海里回响,“每临大事有静气”,镇静,镇静,我告诫自己。妻子已经知道一点,还在反复追问爱中,“要紧吗”。我知道妻子害怕,斩钉截铁的说“小毛病,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暗暗叮嘱自己,饭后要和妻子好好谈谈,打消她的疑虑和担心。到了爱荣家,爱中去书房里辅导彤彤做作业,我赶紧拿出手机,百度肾什么瘤。百度,在很长时间内,被人们亲切的称为“度娘”,因为有求必应,有问必答,可不知什么时候,百度变了,词条一输,全是广告,让人不胜其烦。今天也是如此,我刚输入肾上腺瘤,弹出第一行字竟是“患肾上腺腺瘤还能活多久?”我吓了一跳,这么严重?点开,内容却是肝癌的治疗广告。混蛋!我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声。找了好一会,才发现正而八经的名词解释——这种瘤分功能性和非功能性两种,大部分是良性,极少恶性,超过4cm的功能性腺瘤会影响血压,需内镜摘除。做手术必须保持血压稳定,而功能性的肾上腺腺瘤会使血压升高,影响手术的进行。饭桌上,我想尽量把气氛调节得活跃一些,但不知是谢主任电话影响大家的情绪还是因为喝的是“凉茶”而不是白酒,热情有余却热烈不起来。看样子,“无酒不成席”绝非假话,几杯酒一干,大家红光满面,慷慨激昂,想不热闹都难,看来酒还是好东西。</p><p class="ql-block">吃完饭,我们在小区广场上溜达。这是拆迁农民的安置小区,高层电梯房,楼间距开阔,中间是很大的广场。硬化,绿化,亮化,美化都完成得差不多了,住在这里,应该是很舒适的。爱中辅导完孩子作业,下来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晚上我们一起去一下泌尿科,请医生诊断一下。”下车时,爱中吩咐。</p><p class="ql-block">我急着去耳鼻喉科阅读下午磁共振报告,谢绝了姨姐和妻去小区散步的邀请。时间已到9点多了,耳鼻喉科住院部静悄悄的。我直奔医办室,有一位年轻的医生坐在电脑前。我谦恭的向医生介绍自己,请求打开电脑让我看看磁共振检查报告。这位医生很热心,说这个报告是他收到的,已报告谢主任。说着话已点开相关页面,报告上写着“左侧肾上腺区见大小约1.3cm•1.1cm类园形信号”“左侧肾上腺结节,考虑肾上腺腺瘤可能大”。这远小于4cm,难道是恶性的?“请问这属于什么性质的?”“手术不能做?”这位医生很虚心的说:“这需要专科医生诊断,我们不方便说”。后来通过交谈,这位医生告诉我,他姓黄,桐城县青草镇人,距我家直线距离不过25华里,算是半个老乡。扯上了老乡关系,黄医生才委婉地告诉我,关系应该不大,应该不影响明天的手术,不过,这需要泌尿科医生做诊断。我用手机将报告拍下,发给爱中。很快,爱中打来电话,让我找护士借24小时动态血压监测记录去泌尿科。我直奔泌尿科,爱中已经到了。正在敲医生休息室的门,看来那位医生已休息了。医生出来了,打开电脑,点开相关页面,认真的察看磁共振影像,又看了血压监测记录,明确的说“小于4cm,从血压监测记录看,属非功能性的。无需手术,也不影响明天的手术”。我那颗高悬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医生在我带去的血压监测记录下面写了几行字,这应该就是泌尿科医生的会诊结论了。让我明天交给我的主治医师。</p><p class="ql-block">回到病房,洗漱完毕,已十一点多了。明天手术,今晚要好好休息,可不知什么原因却久久不能入睡,是虚惊一场让心情难以宁静?还是受惊之后的欣喜让自己莫名兴奋?反正翻来覆去,胡思乱想,看来睡眠有时真像淘气的孩子,越呼唤他跑得越远,越睡越清醒。直到天色欲明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p><p class="ql-block">上午9点半左右,男护工喊我去手术室。妻子跟在后面,认真的说“莫紧张啊!”我平静得像走向教室,只是觉得又饿又渴,昨晚晚餐一肚子心思,本没有食欲,吃得委实不多,我清晨有饮水一大杯的良好习惯,可到现在几乎滴水未进(早晨服降压药喝了半口水)。躺上手术床,医生把面罩盖在我的口鼻上,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p><p class="ql-block">手术不大,手术前主治医生蔡医生找我例行签字,她告诉我:鼻腔如同房子,鼻中隔是房间的隔墙,你的隔墙向左歪斜。全身麻醉后,用手术刀劈开中隔左侧的粘膜,削去歪斜的软骨,矫正鼻中隔,让粘膜复位。手术后会有点痛,最初几天还会有血水流下,但一次出血量没有一碗,都属正常。她还说明了要注意的事项。手术真不大,远没有少年时代用镰刀割水稻割破手指的伤害大。记得有一次,镰刀割入无名指指甲一半深处,鲜血直流,傍边的大人从破衣上撕下一块布,把无名指裹上几道,不一会就不流血了。我还看到我的一位嫂嫂割破手指,从田里抓来一把青藻,裹住伤口用力按住,止血后用布片包裹几道,又继续干活。</p><p class="ql-block">手术后两天每天输液三瓶,第三天2瓶,第四天输液一瓶后出院。</p><p class="ql-block">住院9天,感触颇深:新院区设备先进,环境优良,生活方便,医护人员态度温和,技术精湛。姨侄爱中的住房小区大门与医院北门隔路相望,姨姐给她的孩子做饭,也方便了我的用餐,手术后还专门为我做了精致可口的营养餐,看病期间遇到麻烦有爱中协调。应该说,方便多了。但我还是害怕进医院。记得爱中硕士毕业进入市立医院工作,亲戚们都庆幸在本市最好的医院家中有人,看病方便。当时我不合时宜地说“我们都不找爱中麻烦岂不更好”,当时大家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我的意思是保持身体健康,尽量不生病,不进医院。可谁又能保证做到呢?</p><p class="ql-block">锻炼,保健,养生,克服不良习惯,为自己,为亲人,为美好的世界保持健康的身体和良好的心态,快乐的生活。坐在回家的客车上,我默默地叮嘱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