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第十章</p><p class="ql-block"> 绝路逢生</p><p class="ql-block"> 涂毅在程坊的松树埂用金蝉脱壳之计,拚死纵身一跳,向茫茫的丛林中奔去。此时的涂毅顾不得肚子饿得咕咕的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拚命的跑,别让这些哨兵给抓住。</p><p class="ql-block"> 涂毅借着丛林及夜色的掩护,凭着年轻体壮和求生的欲望,很快就把追上来的人远远拋到后面,身后追捕的火把也从原亮如白昼到只剩下了萤火虫闪烁。涂毅估计后面的人无法再追上自已了,便放下了脚步,坐在一棵大树下喘着粗气歇息下来。尽管从狂奔到坐下来只有一两个时辰,但涂毅却好象是度过了魂飞魄散的几十年。</p><p class="ql-block"> 疲惫不堪的涂毅坐在树下打了个盹,睡梦中好象听到了鸡鸣,涂毅警觉地睁开眼睛,除了透过树叶看到挂在天空的月亮和星星,眼前只是黑漆漆的一片。涂毅站起身来,借着星星给自己定了定方位,便朝着鸡鸣的方向摸去,约前进了几十步,突然被一根横着的干竹子绊倒了。涂毅摸了摸身下的竹子,发现是一根山里人接水用的竹子,涂毅贴耳一听,这根竹子里面有哗哗的流水声,涂毅高兴起来,莫非此处有人家居住?于是,涂毅顺着连接成渠的竹子,一步一步地前行,穿过一个长满冬茅的山沟,山沟左边出现了一块番薯地,涂毅摸索着番薯蔸,用手指挖掘着,不一会,一条番薯终于露了出来。涂毅把他摘下来,只用手去了去泥巴,根本顾不得干净不干净,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只番薯下肚,涂毅感觉身体的力气增加了许多。于是,涂毅再次顺着竹渠向下摸去,不大一会工夫,这根竹渠终于伸进了一户人家,叮咚的山泉水流进一个小池子,涂毅趴下,把头伸到水里,痛快地喝了几口山泉水,并用水洗了洗被汗水浸透的脸,理了理蓬乱的头发,拍打一下沾染泥垢树脂的衣服,一切打理完下,涂毅向这家人的大门走去。</p><p class="ql-block"> 涂毅借着月亮光,首先对屋场进行了观察,发现这是一栋三间平过的土屋,屋顶盖着杉树皮,周围没有其他人家,涂毅估计这是一户平常人家,便无顾虑地敲起门来。主人听到半夜的敲门声,便大声地问起话来说:谁呀!涂毅忙回话说:我,一个过往的生意人。屋内人听说是生意人,于是就点亮松明灯,披身起床来到大门口,透过门缝往外一看,发现外面确实是站着一个文质彬彬的壮年人,主人确定门外不是一个坏人后,便开门把涂毅迎了进来。</p><p class="ql-block"> 涂毅跨过门槛,第一时间审视着开门人,发现是一位上了年纪且面目慈祥的老人便迎上去说:大爷好,深夜敲门,有失礼貌,请谅!这老人见来人语出文雅,便知不是寻常之人,便张罗着让涂毅坐下,并忙问:客人怎这时辰来到我家?涂毅见大爷是个忠厚之辈,便不隐瞒地向他告知实情,这大爷见眼前这位是个国民党的乡长,在逃离追捕时落脚于我家,若日后国民党会反攻回来重新掌,眼前这位官人不就是我家高攀不上的贵人。有了这模糊思想的他,便更热心起来,忙喊妻子说:婆婆子快起来,家里有贵客来了,快来泡茶。涂毅忙说:大爷不必客气,深夜打扰,别再惊醒大娘。便再问道:我一天都没有吃饭,您家有吃的东西没有?大爷听到后,忙又再喊妻子说:婆婆子,客人一天没饭,快起来煮饭。涂毅忙制止说:大爷不可生火煮饭,我一个逃亡人,若半夜有炊烟升空被人看到来搜查便坏事了,倘我被捉住乃是罪有应得,要是连累于你,怎能让我安心。你家有什么吃的东西给点我就行。大爷见客人说得有理,便说:实在惭愧,家中厨房里只剩一碗番薯,只能让你充充饥,将就一下。涂毅忙说:有番薯就行。于是大爷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番薯,恭敬地送到涂毅手上。此时,涂毅顾不上文人应有的斯文,饥不择食地把一碗番薯吃个精光。吃饱了时的涂毅忙向主人问一下这是何地?去西港又应朝哪个方向走?主人告知他此地是新民的大刀坑,往西北方向走五十里便是西港。涂毅听清后,便拱手告别这位大爷,又匆忙地消失在夜色中。</p><p class="ql-block">若知此去的涂毅会怎样?请看第十一章《西躲东藏》</p><p class="ql-block"> 第十一章</p><p class="ql-block"> 西躲东藏</p><p class="ql-block"> 涂毅绝路逢生,填饱了肚子的他在主人的指引下,趁着八月中秋的明月,朝着西北方向急行。</p><p class="ql-block"> 行走在回家路上的涂毅后悔刚才没有问明这家施以温饱的恩人姓甚名谁?家里又有什么人?迫于处境危险,涂毅没有返回再问,按压着哪颗蹦蹦跳的心,抱着归心似箭的选择,不顾荆棘载途,不畏蛇咬兽侵,翻山越岭,天亮前,穿过了程坊,东津,马坳等地,当来到坑口与西港地域接壤的焦姑滩峡里时,天己大亮,路上开始有人行走了。为了不被人发现,涂毅停了下来,隐身藏于一个叫泉井坑的树林里,等着天黑下来再走。</p><p class="ql-block"> 藏身于林的涂毅没有任何食物充饥,只能到山沟里的泉井喝上几口水。中午,涂毅站在山坡上,目光盯着家的方向思绪万千。此时的家不知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年老的母亲是否康健?妻儿现状又如何?兄妹们的处境又是怎样?想到伤心处,涂毅这顶天立地的汉子也不禁泪流满面起来。</p><p class="ql-block"> 涂毅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到红日西坠,玉兔东升,待路上行人稀少后,便从山上下来,用上衣蒙住半边脸,胆战心惊地穿插于住宅、河堤,庄稼地,终于在夜深人静时回到梦寐不忘的家。为了不惊醒家人,对家了如指掌的他,悄悄的拨开厨房的门进去。进入家中的涂毅首先扫视了一下家中什物的摆放,发现家里与过去全然不同,于是他把摆放在水缸边上的水桶拿来看一下,不看不打紧,再看吓一跳,这水桶上写着“王礼信”三个大字,看到这个,涂毅知道家已易主了。于是,但轻手轻脚地从原路退出。迫于深更半夜,举目无亲可询的涂毅只得躲到离家半里之遥的羊牯脑冬茅内躺下,待机再作打算。</p><p class="ql-block"> 有家不能归,亲人无法寻的涂毅,又是忧心忡忡的一天苦熬,第二天晚上,抱着碰运气的心愿,坐到家中祖坟上来等亲人。也许是祖德庇佑,也许是吉人天相,三更时分,一个从河堤上出来的火把朝他的方向而来,涂毅走下坟顶,趴在坟圈里躲藏着。火把由远而近,两个人的对话声音也传入到他的耳畔。一个说:今晚河里鱼散籽,如有有火把,能再打一时间就会更多。另一个说:我看有十多斤,鱼是打不尽的,有这么多也心满意足了。涂毅竖耳细听,天呀!这声音多象二弟先炎姐夫正义的?耳闻到的一切让涂毅心情一下放松许多。此时的涂毅并没有直接迎上去与兄弟相见,怕造成他俩慌乱而带来不如意的后果。于是,涂毅尾随二人,看他们进哪个家门?</p><p class="ql-block"> 前面俩人喋喋不休地聊着打鱼趣事,后面的涂毅却是忘记了饥饿为求生而跟踪。不一会,俩人进入了家乡的一幢帝王殿内,在向家人张罗着怎样处理这满盆的收获。家人们忙活结鱼肠屎,涂毅却在外围观察着这个原不属于人住的新家。看着家人们一个个都安全,此时的涂毅百感交集,他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想来都是因他而。涂毅自责道:我是哪辈子造下了孽,竟连累着一家人跟着我受苦受累。</p><p class="ql-block"> 待家人快处理完鱼的事儿,涂毅便跨门而进,直奔内室去。这半夜三更突如其来的情况,把姐夫梁正义吓得往后倒下,嘴里喃喃地说:见鬼了,见鬼了!</p><p class="ql-block"> 涂毅住内室而去,原来他听到母亲在这屋里做声,于是,离家三年有余的他,首要想见的就是母亲,因为母亲是40岁守寡带大他兄妹四个的好娘,熟读四书五经的他,怎不晓天大地大不如生身母亲大这个人伦道理呢?</p><p class="ql-block"> 母子相见,双拥而泣,涂毅跪在母亲脚下,哭得象个泪人。此时的家人们,也知道了眼前是发生了什么?一个个自觉地压低声音询问着涂毅,家人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望风放哨,烧火煮饭之事。</p><p class="ql-block"> 吃饱了的涂毅告诉家里人,外面不能去了,到处都在通缉他。家人也告诉他说:你成了漏网外逃罪犯,天天有民兵上门搜查,农会时时把家里人带去审问,要家人招供出他的藏身之所。</p><p class="ql-block"> 好不容易度过了这个不寻常的夜晚,第二天,家里人装着没有发生任何事的样子,像往日一样开门,一样做农活,为了掩人耳目,涂毅母亲故意在家嚎啕大哭,诉说着他家大儿子不知身在何处的苦衷。</p><p class="ql-block"> 涂毅已回家的实情被家人封锁着,为了应对今天的搜查,家族中的几个心腹被涂毅召集来进行商议的对策。</p><p class="ql-block"> 在大家的的商讨下,鉴于当时的形势,决定先安排到亲戚家暂躲住一段时间,待政策放松后再作打算。决定首先去北山的亲戚家住上一段,由于商议时间过长,耽误了时间,出发到楼前窍滩就天亮了,于是只能随机决定去处。在大家的细致商议下,决定暂时到楼前周先富家落脚(涂家堂兄姐夫,为人重情重义)。一个月后,政府追捕风声更紧,周先富怕难负起保护责任,于是向涂毅说:我兄周寿华是农会主任,我去问下能去他家住一段时间不,涂毅抱着试试看的侥幸心理同意了周先富的安排。周先富与周寿华沟通后,这个农会主任周寿华是个革命工作积极者,但也是个情义大过天的人。他认为涂毅是个人材,虽交情不厚也不薄的,此时危难之期,冒险站出来保护他一下也不足为过,就这样,涂毅住进了周寿华主任的家。在周主任的保护下,涂毅被瞒天过海地在这里安全无忧地度过了四十多天,谁都不会想到一个久捕而漏网的通缉犯却在农会主任家安逸的生活着。真正印证了一句名言: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p><p class="ql-block"> 随着缉捕令的加强,周寿华感到这样对不起共产党,也对不起自己这个农会主任的职责,于是与涂毅说:涂大哥不是为弟不愿为你担责,现政策已经放宽,对于你们这些逃犯不是抓一个枪毙一个了,现正是落实政策时,我希望你前去自首,争取政府宽大处理。</p><p class="ql-block"> 涂毅深知周寿华的为难处,也被他的政策宣传有所感召,觉得是该给束这逃亡的生涯了。但还是有所顾虑的涂毅没有急着去向政府自首,而是再转换到下官塅姨表兄梁祝云家去住了,可是,在一次梁祝云夫妻吵架中,祝云的妻子说漏了嘴,说祝云包庇逃犯,要去报告农会,就这样,梁祝云无奈地把这位住了二十多天的表兄含泪送出家。梁祝云所为,一则可以让涂毅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去,二则可以化解家庭矛盾,三则可以脱开自己对窝藏涂毅的政治干系。</p><p class="ql-block"> 离开表兄家后, 涂毅为了藏身保命,家人绞尽脑汁,最终想出一个办法,在卧室挖了一个尿桶口大小的地洞,人刚好能站下,白天躺在昏暗的床上,夜深无人时去外面走走透透空气,一有情况立即躲入地洞把尿桶盖上,就这样昼伏夜出半年有余。</p><p class="ql-block">若知涂毅日后命运如何?且看第十二章《归案风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