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偷走了柏孜克里克的 国宝壁画 新疆纪行（十一）

跟我出发

　　2019年8月20日，我在吐鲁番柏孜克里克千佛洞“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碑处留影。



　　8月20日北京时间七点半，我便和司机伊力哈木动身，今天任务很重，要去七、八处景点，大致算下来要走十几个小时。憨憨的哈木讲汉语很吃力，很慢，但我能听懂。按路线先到火焰山，因天阴无日火，拍照没效果，哈木很快决定到下一个点，之后再回来。我们说好用车一天500元，而一天下来，哈木陪我多走了许多路，尤其在柏孜克里克，上下三层登梯上高为我拍照，我们分手时多给他一些钱，哈木一着急竟说不成一句话，后来他才说在佛面前要做好事。

佛教在新疆曾有过极盛，当时的吐鲁番与和阗、龟兹并称为西域三大佛教中心，而佛国之首的吐鲁番，有着数量众多的千佛洞。在吐鲁番绵延200里的火焰山中，几乎每一条沟谷中都有石窟寺，统称高昌石窟，是世界佛教石窟艺术的四支代表之一，柏孜克里克千佛洞就是众多石窟中洞窟最多、壁画内容最丰富、规格最高的一处石窟寺。

柏孜克里克千佛洞位于吐鲁番市区东北约40多公里的火焰山峡谷木头沟河西岸，窟群散布在河谷西岸一公里范围内一座半圆形山腰断崖的平台上，曾是高昌国王的王室寺院。



　　进入柏孜克里克千佛洞景区，顿时豁然开朗，洞窟分三层修建，那层层洞窟，蜿蜒开凿在扇面的岩壁上，神秘壮观。洞窟外面的平台没有遮拦，可以临高远望。



　　站在平台左右，拍下柏孜克里克千佛洞两面洞窟。



　　这座开凿于公元499年至640年的石窟群，在《西州图经》中记载“增峦四绝，架回而开轩。云蒸霞郁，草木蒙茏”。在古代，平台上曾建有高大的殿堂、回廊、木拱门楼。而今站在平台上，虽当年佛教繁盛的宏伟寺院不复存在，仍能看到从高山峭壁到绝顶之上洞窟的临危而建，体味到当年寺庙的轩昂。



　　柏孜克里克千佛洞经历了唐、五代、宋、元的漫长岁月，兴盛了840年。这里一直是高昌地区的佛教中心。柏孜克里克一共80多个洞窟，现在编号83个，其中有壁画的42个，主要洞窟是高昌强盛期开凿，洞中壁画，是高昌古代社会生活的实证，更是价值连城的历史文物和珍品。



　

　沿栈道上山，首先看到第16号洞窟，这个窟开凿于中唐，窟中有一幅《伎乐图》，图中古代乐器小忽雷的出现在中国佛窟中当属首次。忽雷，又叫龙首琵琶，源于唐代南诏乐。



　　柏孜克里克20号洞窟

在这座洞窟中，有高昌回鹘王和王后的图像，色彩艳丽，线条流畅，绘制十分精美。只见高昌回鹘王头戴莲瓣形宝珠冠，身着圆领宽袖长袍，中束腰带，脚着黑色长筒靴。王后体态丰盈，头戴宝冠，身着翻领窄袖红色大衣。想来比现代人还时尚。



　　工作人员在扫风吹来的黄沙



　　在柏孜克里克，我看到工作人员在本干干净净的窟外扫地，我看着他把扫起来的一小嘬黄土认真的收入簸箕里。待我走到第二层洞窟的台阶上，他已从三层高高的平台上扫到了这里。他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往下扫，地上只有风吹来的黄土，我看着他手里的笤帚严絲合缝不漏掉一个边角，我在想，对待家里的床铺也不过如此了。这里工作人员守业的精神，令我一个曾经的文物人十分感动。



　　

走在柏孜克里克残破的洞窟门前，我似看到100多年前一场场劫难的降临……

高昌回鹘时期是克里克石窟最繁华的时期。13世纪末，高昌王室东迁至甘肃永昌，加之伊斯兰教传入吐鲁番后，佛教渐衰，柏孜克里克在异教冲突中遭到毁坏，有些壁画人物眼晴被挖掉。

20世纪初，柏孜克里克又屡遭不良洋人盗窃破坏，雪上加霜，面目全非，90%的壁画被英国、德国、沙俄、日本4个国家探险队肢解和宰割，分批运走，现分别收藏于德国柏林艺术博物馆、俄国圣彼得堡艾米塔什博物馆、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英国大英博物馆、印度国立博物馆、韩国国立博物馆。



　　1902年，德国人勒柯克首次远征吐鲁番，发掘了高昌故城、交河故城、柏孜克里克。他们在一个牧羊人住过并被熏黑了墙壁的洞窟住下来，屋内积沙被踩动后，裸露出的墙壁让他们惊呆，“象变魔术一样，墙壁上显露出光彩夺目的绘画，颜色是那么新鲜，好象是画家刚刚画完似的”。他们在清理沙土中，又发现了“比真人还要大的三个和尚绘画”。他们继续挖掘，在两座高墙上，他们发现了15幅巨大的佛像绘画和跪着的供养人。他们用当时先进的工具，一幅幅地把壁画切割下来运回柏林。勒柯克得意地说：“在博物馆中它们占满一间房屋，这只是少数庙宇中的一部分。那里绘画的全部，都被我们带回柏林。”

后来证实，德国人勒柯克带走的是克里克第20号窟中的壁画，而第20号窟是最具代表性的石窟之一。一年后，德国又组织了第二次吐鲁番考察队，在勒柯克的率领下，他们把该窟“所有的壁画全部剥下运到柏林去”。



　　第20号窟壁画“男供养人”，现在德国柏林艺术博物馆。



　　第20号窟壁画“女供养人”，现在德国柏林艺术博物馆。



　　第9号窟壁画“誓愿图”，被切割成12块运走，现在德国柏林艺术博物馆。



　　勒柯克走后，德国人斯坦因来到吐鲁番，他在这里切割下的壁画足足装满一百多箱。



　　1909年，日本大谷探险队野村荣三郎来到克里克，在另外洞窟中切割走7块"绘满色彩的壁画"和泥塑佛像7尊。



　　流落在日本国立博物馆的柏孜克里克壁画



　　在吐鲁番博物馆，我看到了克里克部分石窟壁画复制品，为2米高的《佛本行经变》。原物被切割成了12块运至柏林，现远在德国柏林艺术博物馆。





　　我在网上搜到柏孜克里克这张壁画图，这是英国牛津大学1948年出版，美其名曰“1913年至1916年进行第三次中亚考察时搜集”。真是强盗逻辑，壁画中切割的刀痕昭然若揭。





　　柏孜克里克壁画（文中壁画图片均采自网络）



　　所幸的是，1980年11月，在整理柏孜克里克石窟时，偶然发现了两个洞窟，竟是地宫和影窟。这两个洞窟紧贴悬崖，用土坯密封，外表看不出任何痕迹。有专家分析影窟和地宫为高昌鼎盛时期，为纪念本寺高僧而修建的纪念窟，因无文字记载，成为神秘疑团，对人们有着极大的诱感。现编号为第82窟、第83窟，

劫后残余的克里克壁画依然内容丰富，总面积1200平方米，仍不失为一座规模宏大的文化艺术宝库。1982年柏孜克里克千佛洞被国务院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今天，它正以无与伦比的文化魅力和神秘色彩，吸引着国内外专家学者和游客的目光。

接续《新疆纪行（十二）一一沧桑历尽交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