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旧地大石坑

乐家冲

1968年9月10日，我与萍乡市人民中学和芦溪中学二百多名老三届高中、初中毕业生上山下乡来到萍乡大安里山区的张佳坊公社插队落户。我最早分配在杂溪上杂，后又与刘天萍、张细兰、彭迪昌4人调配到大石坑。此处离张佳坊有二十多里山路。在这山深林茂、交通闭塞、路无一脚平、梯田层叠层的环境中我坚韧地接受了我人生成长的第一程。 殊不知我在张佳坊一过就是十一年！在这里我度过了多少劳累与艰辛、消沉与忧伤、奋争又无奈的岁月，一切都是那么刻骨铭心！ 人间自有真情在！当年同样是生活在贫穷困苦的村民乡亲们，对我们这些远离父母、深不黯事的青春年少们还是关爱有加，特别是我住在大石坑祠堂里的曾纪明一家对我们关怀备至，令我终生难忘！ ……一晃五十四年过去了！我一直期望如今生活在幸福之中的我的儿孙之辈、青年学生之辈们能见识、了解、体验一下我们这辈人所经历过的社会最底层的生活。今天（2022年5月2日），我终于带着家人，邀请当年下乡在杂溪的知青朋友刘天佑、吴卡洛、陈布仑、刘振球、肖增敏等，还有闻讯赶来、当年我任民办教师时执教过的学生们一起陪同我到大石坑来探望我魂牵梦绕的旧地了！ 这是我2013年4月21日在公路上以大石坑祠堂为背景的留影。从路上先要下山到山底河道，过一道独木桥，又上山去。看似模模糊糊的大石坑祠堂不是很远，但当时崎岖山路可有6、7华里！这次因雨我无法前往。 这是我去年凭记忆画的“大石坑”国画草稿。技艺谈不上，我是在怀念！ 现在山路多处已经改道，乡政府还在河道上建起了一座水泥桥。 在张佳坊上山下乡12年之久、我的挚友刘天佑这次陪同我去大石坑，下山走了约六分之一路，腿脚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在去大石坑行走路途中留影一张后，只好慢慢折回去了。由于山路的崎岖，同来者有4位朋友未能陪我到达目的地。可见要是从当年更深的河沟里往更高更窄的山路上去大石坑是多么的艰难！ 大石坑啊，大石坑！清清的泉溪水还是那样从山石上潺潺流过，布满青苔的石壁和道路经过历年的开凿和修整还是那样坚挺和硬朗。 右边是大石坑出山的老路，窄小而又陡峭。要知道当年老乡们挑着一百多斤的稻谷往张佳坊送公粮就是这么走过。我当时体弱力单只挑得起七、八十斤就到极限了！ 这是我2019年起开始画“张佳坊风景画”39幅国画草稿里凭记忆画的“大石坑里山溪水”。几十年前是多么的原始啊。 远处山脚下才是我们旧居的祠堂所在地呀。 正在犁田的老乡还记得我的名字，让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当然我也认出了他是曾昭明！ 我们步行约六华里上上下下的山路后已经望到大石坑祠堂了。 老知青们留下一张难得的合影。 还是要过杉树小桥、从田塍小路来到祠堂门前啊……！我突然想起了刘欢“弯弯的月亮”中所唱到的“……我的心里充满惆怅，只为那弯弯的月亮，只为那今天的村庄还唱着过去的歌谣……” 这里还在用竹子导流过来的山泉自来水，那可是正宗的天然无污染水。旁边小木屋是牛栏屋。 你看，我们是从远山那边公路上过来的！ 田垅右边青绿丛林里原先是满山的冬茅（芦苇），我和大石坑人按照公社安排，在茅山里多次砍割茅秆，这是专门用于制造“毛泽东选集”用纸的高级原材料，社员们粗糙的劳动之手常有划破，我们的手被割得更是血流不止了。 这是我在毛边纸上画的“大石坑茅山”草稿。内中隐藏着无限的回忆和情思！ 我们旧居的祠堂内部已经全部倒塌，大门危险，不能推动。我的《魂牵梦绕张佳坊——易镜荣上山下乡日记选》记载着：“1968年10月28日……待搬好房子之后，得好好布置一下，想好了一幅对联：大石坑里山深林丛前程似锦，知识青年志大心红理想如花。横批是：我爱大石坑。”……可如今，我昨天书写好这副对联想贴在祠堂原处留个影是无法实现了。 曾纪明一家原先也住在祠堂里，祠堂败破之后他自己另建了土筑房。我们终于来到了他家里，遗憾的是他去年已经因病逝世了。当见到了关照过我们的张大妈和她的儿子儿媳时，我一时也说不出对他们的感恩之情，仅向他们赠送了我几年前画的水粉画《远眺大石坑》和《魂牵梦绕张佳坊——易镜荣上山下乡日记选》。日记里面以流水账的形式记录了我在大石坑时的劳动和生活。后来他儿子还要去了我写的对联说要保存起来。 我上山下乡插队落户11年，可以说是经历了这个运动的全过程。我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奉献在这块土地上，张佳坊也成为了我永远魂牵梦绕的地方！ 限于篇幅，仅记今日寻访上山下乡旧居大石坑之事。当年艰辛的劳动和生活有待以后慢慢道来。 2022年5月2日易镜荣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