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声声芒种到。

美友54351103

<p>清晨,又听到了久违的布谷鸟“布谷-布谷”的叫声,我知道,芒种到了,因为布谷鸟是芒种的吉祥物。</p><p><br></p><p>芒种,在二十四节气中排行老九,每年总是在布谷鸟动情的呼唤声中,追随着稠酽而耀眼的五月阳光,踏着岁月的年轮,如约而至。仲夏是芒种的情人,芒种前脚到,仲夏也紧跟着来了。</p> <p>有人说,童年的记忆是美好的。我的童年夏日记忆,大多是和布谷鸟的叫声相伴的。多年来,一听到“布谷-布谷”的声音,总有一些往日的碎片时隐时现的在脑海里浮动。我们小时候,不像现在的孩子,要买那么多精美的玩具。我们到竹园里砍来一截竹子,钻上几个孔,就成了笛子;折一根柳条弯成一张弓,把木棍一头削尖,就成了箭;找来废弃的水桶箍,当作铁环在打谷场边不厌其烦地转,玩儿得别说多快乐了!</p> <p>我喜欢布谷鸟的叫声,是因为这时候天已经热了,我们可以在田边小水沟里摸小鱼小虾,可以爬到门前的树上去摘红红的李子、黄黄的杏子。到了晚上,大人们在车水抗旱,我们就抱来竹席,躺在塘埂上,一边听着大人们唱“日头渐渐往下掉,老婆看着老头笑;俺问老婆笑什么,太阳落了好睡觉”之类的俚语山歌,一边数着天上的星星。有时还捉来萤火虫放在小瓶里,看那一闪一闪的幽蓝的光。</p> <p class="ql-block">字典上说,芒,是指像小麦、水稻那样长芒的庄稼。这也不合实际呀,芒种时节既收长芒的麦子,又种长芒的稻子,为什么只有“芒种”而没有“芒收”呢?我一直为此犯着嘀咕。有时还大胆猜想,可能一开始就是四个字“收芒种芒”,因为别的节气都是两个字,就掐头去尾,留下了中间的两个字。你别不信,我就是这样把“芒种”记住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芒种时节,在锋芒毕露的阳光整天整天的炙烤下,在热烘烘的南风没日没夜的吹拂下,很快,麦地干了,麦秆干了,麦穗干了。一望无垠的麦子,变成了金黄色的海洋,随风涌起的浪头,一波接着一波,向着远方荡漾,此起彼伏,蔚为壮观!农民们开始来来往往地到田间看麦子。他们慢慢地走着,有时掐一根麦穗,放在掌心搓一搓,吹去麦壳,数一数颗粒,心里估算着今年的收成。有时塞几粒到嘴里,尝一尝麦浆的浓度,计算一下收麦的时间。俗话说,“九成熟,十成收;十成熟,一成丢”,意思是如果收割不及时,麦粒会落在地里,收成就打折扣了。</p> <p>现在想来,破锣队长,虽然不识几个字,也不用纠结是“芒”还是“忙”,但他却抓住了芒种这个节气的关键,就是“忙”。芒种的忙,就像一副担子,一头是收,一头是种。担这副担子的,就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农民。俗话说“春争日,夏争时”,夏收、夏种、夏管,这“三夏”使农民恨不得能像孙悟空一样有分身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就变成了“起五更,睡半夜”。</p> <p>我们小时候,每到“三夏”,学校就放“麦假”。“携壶浆”的事倒没干过,队里指派我们这些小朋友们去拾麦子。拾的麦子上缴队里,十斤一个工分,我们一般一天只能挣半个工分。一个工分约一角钱,每天辛辛苦苦挣四五分钱,但很高兴,因为可以买小儿书和文具。当时小儿书和作业本,大多是一二分钱一本;铅笔也就一分钱一支。每天早上,一听到“布谷-布谷”的声音,就被叫起来下地去拾麦子。上初中以后就算半个劳动力了,队里会安排你干活的,挣的工分和家里大人的工分一起参与分配,“小金库”也自然就没有了。</p> <p>三夏”抢种,主要是插秧和种芝麻、花生、杂豆、红薯、棉花等旱地作物。我们老家是丘陵地带,种水稻有水田和麦田两种。水田一年只收一季水稻,麦田是先种冬小麦,待麦收后再种水稻。每到小麦收完了,插秧是最累的活。麦田里,翻耕,灌水,平田,耙田,然后才可以插秧。这段时间,生产队一般分为两路人马:老弱病残孕去种旱地庄稼,主要劳动力都去插秧。一般是头天晚上,把秧苗拔好,第二天插秧。种双季稻那些年,为了赶时间,有时夜里也插秧。真的是“栽秧割麦两头忙,芒种掌灯夜插秧。”据说不管是插秧,还是种旱地庄稼,都必须“抢”在芒种这天以前完成,否则就会减产。谚语是这样说的:“过了芒种,不能强种”,“芒种栽薯重十斤,夏至栽薯光根根”。人们都这样说,也这样做,谁管有没有科学依据呢?只管“抢种”呗!</p> <p>芝麻、杂豆、花生等种上了,红薯扦插了,棉花移栽了,稻秧插上了,这只是完成了基础工作,管理才是关键。“三分种,七分管”,抢时间种上的庄稼,要除草,间苗,施肥,浇水,整枝打杈,一个环节不到位就会减产甚至绝收,是马虎不得的。“一分辛勤,一分收获”,农民年复一年,披星戴月,风餐露宿,脸朝黄土背朝天,用汗水换来了一年又一年的好收成,填饱了十几亿人的胃,养活了世界近四分之一的人口。经过“三夏”洗礼的人,才真正知道什么叫“民以食为天,国以粮为本”,“手中有粮,心里不慌”。</p> <p>每每听到布谷鸟“布谷-布谷”的叫声,我就想起芒种时节的一些往事,想起那些在麦地里挥舞银镰忙碌的身影,想起那些被骄阳烤炙的古铜色的脊梁,想起那许多人排成一排插秧的阵式,想起那一边踏着抗旱的水车,一边唱着山歌的汉子。</p> <p>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布谷鸟的叫声依旧,“三农”早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十年前回老家,村里的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我走在自己曾经在“三夏”抢收抢种的劳动中洒过汗水的田埂上,看到那么好的田地抛荒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又过几年,听说田地流转给了一个种粮大户,他投资买了农机,“双抢”再不像过去那样手割肩挑了,邻居们还说那人发大了,这我倒不是很关心。我想,不管谁种,田地不抛荒就行!</p> <p>窗外,布谷鸟还在“布谷-布谷”的叫。肯定不是几十年前的旧相识,但也许是它们的第多少代子孙吧?突然想起我曾问过破锣:“队长,你怎么知道布谷鸟叫的是‘收麦-种谷'呢?”队长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回答,在塘边洗衣的席四嫂(人称快嘴西施)抢着说:“别听他瞎咧咧,布谷鸟叫的是‘破锣-胡诌'!”正赶上光棍汉阵儿从那过,“才不是呢,是叫‘抱我-抱我'!”说着,他就张开两臂做拥抱的样子。只听“啪”的一声,席四嫂在阵儿屁股上就是一巴掌,阵儿的裤衩上留下了一个纤细的五指“水印”,哎呦哎呦的跑了。我知道自己被破锣忽悠了。后来,看别人写的是“咕咕-咕咕”,我觉得布谷鸟可能是叫自己的同伴或子女,应写作“布谷-布谷”</p> <p>布谷鸟叫了,芒种到了,仲夏也到了,一切都充满着激情和希望。</p> 岳养花溪怡居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