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界一

种豆南山下

　　某种原因，移居一个新的小区，与其说是小区，倒不如说是片区。一条深入小区柏油马路通往菜市场，就是骑电动从这头到那头也要花费二十分钟。这也是通往小区外面唯一的一条路。

　　路很忙碌，承载着小城市大生活的烟火气息。初来乍到，一个骑车老者的歌声不觉让人一镇，或许不应该叫老者，完全可以用音乐发烧友来称谓。看那气宇轩昂的面容，说鹤发童颜，一点不为过。看那着装，旧时的西装，经年漂洗，虽有些旧色，但熨烫得十分平整。最亮眼的还是那胸前装饰，这是第一次看到，大约有五六串像佛教的项链佩于项上，两只手腕各有数串珠链相戴。那骑着的自行车，可以说是现在过时的纪念品，二八飞鸽自行车，应是三四十年的老物件，车的大梁被擦拭得如同复古的颜色，两个轱辘的车条虽有锈痕，却打磨得乌黑透亮。与其说这是老者的标配，倒不如说这是老者的身份品牌。要说这些不足以打动你的眼球的话，他的歌声足让你心灵震颤，那声音不算浑厚嘹亮，也算是声色完美。唯独不一样的，也是你没听过的，他是不唱歌词，盛情吐出的歌词变成了自创的乐谱，叨瑞咪笩拉希轮翻唱，歌曲大都是八九十年代的民族歌曲，竟连我这个音乐白痴，也听得出他不是唱乐谱，他是随心所欲跳越音符。

　　本来很热闹的一条柏油路，流动的音乐又增添了一道新声带。路依然车水马龙，人或擦肩而过，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依旧任由自己轨迹走自己的路，老者往返骑行似乎与他们无关。并没因无多关注而停歇半声。无忌地骑行到路的尽头，又逍遥地转回路的那头，循环往复，一个清晨，车不停，歌声不停，路人匆匆赶路，相安无事。

起初我带有市井思维猜想，这老者莫不是……莫不是……莫不是神经病，竟佩戴诸多项链，奇怪得不能再奇怪。后来以后过往，我的猜想简直是罪恶。路人讲，老者退休多年，健康有活力，两个姑娘成家立业，没有费心之事，老两口颐养天年。听路人一席话，我的罪恶之想简直无法原谅。

是啊，不要以为少见而多怪。遥想古代唯美主义者屈原，他是对美最好的诠释，他觉得自己有好的心境，畅快的情怀，何不配美的服饰，美的服饰何不配美草点缀。用带露珠的淽草披挂身上，把秋兰打结佩以胸前。证以离骚云：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念以至此，更何况人至暮年，何必对人生窥豹一斑，任加绳索。人生状态，本应阶段循序。你还记得吗？可能是很遥远很遥远，很遥远，我们呱呱坠地，我们漫步蹒跚，我们牙牙学语，我们跑路不知深浅，我们恶做傻事惹大人欢笑，这都是过去和现在，所胃人之老者自然也，不卑不亢，活出来时的模样，当你活出灵童的快乐，无忌的生活会陪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