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木工

倚窗听雨

文字/陳惠農

图片/网络（鸣谢）

学木工既辛苦，又是门技术活儿，记得我初中毕业后，曾经拜师学了两年的木工。当时学木工的主要原因是，父亲的一位学生，在乡农具厂担任厂长，同意我木工学成后来厂上班。但后来由于父亲退休接班，分配了工作，所以就没有再继续学。过去木工学徒，一般最短则三年，最长则五年才满师。开始是先练基本功，之后师父才传授你制作技巧。听说木匠关键是一把尺，所以过去人们常说，“木匠一把尺，泥匠一把刀（泥刀）。假如学徒能熟练地掌握一把尺，并且会自己执尺划线，自己制作一些家具等。尤其听说那时学徒，能单独制作一张长木凳子，那就意味着你离满师不远了。因为过去的长木板凳上，没有一个榫眼（眼孔）是正的，都是斜眼，制作难度很大。如果你能熟练地，把一张长板凳制作完成，证明你的木工技术基本过关。不过我学了两年的木工活儿，只学到一点基本功，除了拉锯凿眼刨料等，什么家具都不会制作，更谈不上会制作长凳子，再说师父也没来得及教我。如今多少年过去了，想起那时学木工的往事，至今仍是记忆犹新。

记得那时我的师父姓姚，共带了三个徒弟，我是后来收的。前两个学徒都比我早，而且还有一个当时快要满师了。记得刚学徒时，师父除了教你识别一些木工工具，以及如何使用工具外，就是给师傅们做做下手，帮他们打打杂工而已。那时师父根本就不教你什么，而且还天天板着亇脸，看上去非常可畏。我想这也许是“师傅领进门，学艺在个人”的道理吧。有时师父会将刨刀提给我，叫我去磨一下，同时教我怎样个磨法。磨刨刀听着容易，但是有很多讲究的，首先要用双手紧紧抓住刨刀，然后再用双手的点指和中指，分别交差轻轻地按住刨刀，再沾上磨刀水，用腕力将刨刀放在磨刀石上，均匀地来回磨擦。磨刀时一定要将刨刀压平放正摆直，不能有半点歪斜，否则刀口锋利不匀，直至磨到完全锋利时为止。过去学木匠，首先要学会如何劈料，刨料，凿眼，拉锯切木，锉锯拨齿，以及握尺划线等基本功。尤其是凿眼打孔，是有很多技巧的，例如木料上划着榫眼线，有的是斜眼线，有的是正眼线，还有半眼全眼之分，一定要区别清楚。尤其是凿斜眼，俗话说“木匠好学，斜眼难凿”，因为凿斜眼时，凿子如果掌握不好，孔眼就打不好，这样难套榫头，榫头与卯眼之间衔接不密，制作出来的家具也不合规格。

但不管凿斜眼还是凿正眼，首先要将凿子握正垂直，人坐在需打眼的木料上，再用斧或锤子用力敲击凿顶，使凿刃垂直进入木料内，一锤一凿反复锤凿，这时木料纤维被切断，不过打眼提凿子，向前移动时，凿子不能提空移动，只能贴在眼线上，用凿子的两只角，慢慢左右摇摆，一步步向前移动，边移边凿，然后将凿下的木屑从孔中剔出。如打全眼时（凿透孔），应先凿背面，到一半深时，再将木料翻身，从正面打凿，这样眼的四周不会产生撕裂现象。木工的活儿不学不知道，学了就知道其中有很多窍门，例如劈料，也就是说用斧子“砍毛料”，因为过去没有电锯，树料及木板大多数用人工拉锯锯割，或用斧子砍掉。单说砍木料，先将弹着墨线的树料或木板，用手将其坚起，然后举起斧子，先从木料的边沿外，从上往下连续用斧子，砍成一排缺口，然后再用斧子，从上而下猛地一劈，瞬间整排木片被一起砍下，这样既省力又快速，直至劈到离墨线不远处为止，再用推刨将其推光刨平即可。

其实木工活儿除了凿眼，锯料也有很多讲究，例如用框锯锯料时，先用旋钮把锯条角度调整好，使锯条绷直拉紧，开锯路时，右手紧握锯把，左手按在起始处，轻轻推拉几下，用力不要过大，沿着墨线，锯割时不要左右歪扭，送锯时要重，提锯时要轻，推拉时节奏要均匀，还要防止离线跑锯等。最让我难忘的还是初学推刨时，那时遇到较硬的木料时，如果把推刨刨刀敲进些，那就推不到刨花，影响工作进度。如果把刨刀敲出些，虽有刨花但又推不动，有时还遇到我们常说的“倒丝头”木质，推刨推到一半时，还需将木料调过头来再刨，有时一天工作下来，累得满头大汗，两手虎口都起了水泡，甚至泡破皮剥，露出嫩肉，疼痛难忍。不过那时学徒最辛苦的还是拉大锯了，过去木匠还没有电锯，木工碰到粗一点的木头或树料，只能用绳索捆绑在一棵树上，拿来大锯，俩人一上一下，有节奏地“哧啦，哧啦”地拉锯，有时拉得锯条都发烫，甚至冒烟，还需浇水降温，当然那时我没有拉过大锯，但我的两位师兄就没那么幸运了。其实木工的技术活儿，还有很多很多，但我知道的还是很少很少。现在随着电器化的高速发展，老式原始的工具，都被现代化的电器所替代，木工的样样工具都是电动的，既省力又快速，而今的木工师傅们，再也不受那般苦了。

背景音乐/手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