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上了年纪的人,都记得“挣工分”的年代。<br>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国还处在计划经济时期,土地归集体所有,农民是人民公社的“社员”,社员参加生产队劳动的报酬是“工分”。在“各尽所能,按劳分配”原则下,生产队按“工分”给社员分红。所以,挣工分是社员的唯一选择。并不复杂的工分,成为所有社员的命根子,工分挣的多少,直接关系到一家人生活的好坏。多挣工分是那时所有社员裹腹饱肚最炽烈的欲望。<br><br> (挣工分的年代——平整土地) 在我们眉县农村,“记工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知道,但它终止的年代,是八十年代初“分田到户”的时候。<br> 记得当年我们村记工分的标准是全体社员集体开会讨论而决定。全村所有能出工的男女老少,均根据体力强弱与劳动能力大小确定底分,底分定几个档次,强壮男劳力每天记10分,强壮女劳力记8分,半劳力记5一6分,儿童记2一3分不等。给谁定多少工分,劳动一天就记多少工分。<br><br> <div> (挣工分的年代——收麦)</div> 七十年代我还在农村,当时我们生产队队长叫刘珠宝,他很精明,做事很认真,不讲情面,他也每天下地,但他基本不劳动,专门检查社员的劳动情况,谁把一天的工作没做完或者做的不好,他就要扣工分,队长的权利是很大的,谁也不敢惹他。<br> 1973年,我初中毕业,回村参加劳动。刚开始,生产队给我评的工分是每天9分。因我身体好,能拿得起重活,时间不长,我的工分就已经涨到每天10分了。<br><br> (挣工分的年代——摘棉花) 在那个挣工分的年代,跟记工员搞好关系也是很重要的。我们队的记工员叫王土省,他是我们生产队副队长王积文的儿子,他家成分是"贫农”,“根正苗红”,生产队的领导推荐他担任这个人人眼红的记工员。他这个记工员也基本不参加劳动,每天夹着记工本,悠然地穿行于田间地头,对全村140多个劳力按每人的底分标准现场记工分。<div> 为什么社员都要和他搞好关系?因为他手中的笔控制着全队的命脉。每天下午收工后,队长就要找到他,告诉他今天都扣谁的工,他就要在记工本上记下来。因为他手上还有队长赋于他“奖勤罚懒”的一部分权力,如他要行使这部分权力,有些人就得倒霉。所以,人们都巴结他,抬举他,为的是不让他想扣谁就扣谁。</div><div><br></div> (挣工分的年代——踏胡基) 那时候,小孩子给生产队的牛割草,也给记工分,多少斤给记1分工,生产队都是订有标准的。还有社员家庭牛圈里的牛粪交给生产队,也是先给粪定等级,再按等级记工分。<br> 挣工分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因为会跟分红直接挂钩。每年冬季,生产队进行“秋后算账”,农村叫“决分”。决分是把全村一年的工分进行汇总,再把全队一年的经济收入进行汇总,两项汇总完再算一个工分能分多少钱。记得我刚回村劳动的那几年,1分工才平均2分钱左右。有一年,我家分了170元,这是我记得我们家最多的一次分红。<br><br> (挣工分的年代——交公粮) 那时候,经济不发达,人们即使拼命劳动,也创造不了多少价值。每年年底分红时,生产队也没有多少资金拿来分配。没办法,到年底分红时,就卖田间地头长大的树木,到后来,大树已经砍伐得基本没有了,就砍伐竹园的竹子去卖,用挖东墙补西墙的办法维持分红。<br> 挣工分的年代,虽然贫穷,但人们的劳动热情高涨,打下的粮食基本都交了公粮,国家给分配多少任务就交多少任务。一点也不马虎。<br><br> (“备战、备荒、为人民”是当年最响亮的口号) 今天的青年人,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那时候的情景,分值2分钱的工分,竟然可以让人为之玩命。疯狂的工分,让很多的社员过早地衰老,在他们身上,只剩下一副佝偻的身架。<br> 自从改革开放后,人民公社被逐步取消,农村实行分田到户。挣工分也退出历史的舞台。<br> 挣工分的那个年代,我永远不能忘怀,它充盈着我的回忆,丰富着我的精神世界,给我奋争,给我力量。<div><br></div><div> 张老伍 2022年4月25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