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学思厕

三虎

【陈说非语252】

　　 “ 学”这个字在汉语中有双音双义。读作jiào时，表示对孩子进行启蒙教育使之觉悟，即《说文解字》讲的“觉悟也”；读作xué时表示接受教育。现实中大多用后一种读音和意思。

我读书的时候，潮汕地区是用潮语教学的。而潮汕话的“学”却是一音双义，一意为“学习、学校”，一意为“厕所、粪坑”。“大学”既可为高等学府，也可为大厕所。上学可以是去学校读书，也可能是上厕所方便。

由于“学”包含了厕之意，小的时候我对上学总是很抵触。校与厕有时宛若双稳影像①，看看校、再看看厕，看看厕、再看看校，慢慢的就分不清了。我一直想不明白，学习是增识明理，如厕是排污疏堵，一雅一俗，两者相差十万八千里，且没有任何类比性，怎么会用同一个语音呢？

后来，有一位岛上亲戚来探亲，带来好几本“未曾见”的书，其中有一本叫《丑陋的中村人》，书里柏杨先生有一个非常形象又深刻的比喻～酱缸文化。看到“酱缸”这个词，我豁然开朗，顿时明白了“学”既表校又表厕的真谛～～染！给人染各种各样的色彩和味道，校与厕都发挥着“缸”的功能。事实上，很多煌煌之学与厕物无异，只是名号不同而已。

　　虽然“染”很好的融通了学的校、厕双义，但“学”的厕意还是给我带来了很大困惑，使我一提学习就想到如厕，学什么理论，如同品某种厕物，感觉蛮恶心的。学习不到位，思想落伍，认识肤浅，当然不可能觉悟。在唯学是瞻，学风昌盛的时代，无异关闭了进步的大门。

本来，我倒是习惯了站在后排去思考困惑，可是浅浅的尿屎竟有人嚼出香味来，这给我很大启示：既然尿屎好味，那么，收聚尿屎的厕自是作用重大，这样“学”之厕意就变得高尚、有意义起来。再者，尿屎乃排泄物，厕是排泄顺畅，机体平衡的保证，更是包含一种舍义。而吐纳皆智慧，有时清腐除障比读圣贤书更重要，装不进河洛②只是不够优秀，排不出污垢恐成了激屎猴（3）。人可以不优秀，但不能不通情。至此，我对学～厕不再反感，还萌生一种敬意。

现在都讲电影话（4）了，电影话里的“学”是单义的，只有填充接受之意。在众人皆受的学风中，舍之学显得更为难能可贵。遗憾的是厕学虽盛，却鲜有舍义。

见学思厕，如今回想起学～厕，竟有点怀念起来，不知潮音之“学”是否还在？

三虎，看到一中校友群有人发“大学之道”的文章，想起潮汕话“学”即厕所，遂戏谑几句。觉得挺有意思的，并索性编辑成一篇短文。2022～4.27。

①双稳影像是可以两种解释的影像；

②河洛，即河图洛书，指文化知识。

（3）即屎激激，潮汕话，不讲道理不通人情的意思。

（4）电影话即电影里的人讲的话，即好听的假话。意思是装模作样、没有意义的空话、套话、官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