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明，到今朝：花为谁开为谁落

虎三.青山青

这些字从清明节那天晚上开头，写到今晚。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写完了再睡吧。清明节的时候，院子里的花开得正好，现在都要落尽了。那天没办法写玩，那时候的心里头，悲不自胜。心里的悲伤，变成这些字，零零落落，没有章序。

那一向，又到了清明关里。清明节的第一天，清晨五点多起来，这天是个大晴天。岳母已经在忙碌，原来是要陪岳父去丰台崔村上坟，祖坟在那边。
每年的清明时节，对于南方的我来说，清明是一山的映山红，是漫天飞洒的春雨，是一江绿波中的含烟山水，是亲人坟头燃起的香火和那高高飘扬的清明吊。零落在外的人，清明是乡愁。回不去的故乡，让人心里生了病。。
花为亡人开，水为离人绿。故乡的坟山里，长眠着好多人，好多故去的亲人。

每逢清明，只要还有人在的家家户户，就有人用柴刀清掉坟上的杂树新草，坟头插上清明吊，坟前烧一炷烛，上三根香。拜塔上，人人三磕头。这是对亡人的追思。如果哪一天，我也走到了尽头，希望天际的我，也能看到有人为我上香磕头。
远去的青烟，传递的是一份思念。天际遥望着的亲人，我们一切都好。一切都不好，人世间没有了你们。

年届五十，自己的生死淡然了。把小的养大成人，让老的颐养天年，使故去的人安心落意，尽职尽责做好分内的事情。有人说，人间不值得。我没觉得值不值得，来都来了，还有什么值不值得呢？但这人世间，意思不大。我的一切，我的最重要的事情，只是别人的生死安康了，就是尽职尽责而已了。

开春以来，疫情遍地，哪里都不能去，更不要说回界上扫墓了。没有扫墓，没有磕头，掼蛋都不顺利，输得多，赢得少。上个周末，打到了A,也是连输三局归零认输。不敬祖宗，必有灾殃。以我为戒，此事不假。

山一程，水一程，望家无归期。

沪上的疫情，一天重似一天。
这句话其实是清明节那天写的，到今天继续写完这篇文字，疫情依然严重。前所未有的情形，理解不了。沪上的亲人、朋友、同学不少，为隔离中、困难中的他们担心。每天翻微信朋友圈，各种消息纷至沓来，好在这些亲友没有遇到那些极端的情况。想给他们寄点东西，没办法收快递，只得作罢，只能靠他们自己和政府了。
我们这一代人，没遇到过什么真正的大事，虽然青少年时代日子清苦，但自己从来没有饿饭或者看到别人吃不到饭的情况。这两三年席卷全球的疫情，算是给我真正上了一课。人生不会都是一帆风顺，社会不会永远国泰民安。
前年的武汉、今年的上海，可能不少人经历了这些情况。去年七八月也因疫情隔离在家，可是界上毕竟是山区，还是农业为主。旅游业对界上至关重要，但现在已经奄奄一息。要隔离在农村，是饿不死人的。大都市就完全是两码事了。琼楼玉宇的世界里，动辄一套房子上千万、几百万，但是这些换不成大米和青菜。人，是不能靠吃钢筋水泥活着的。
过去和此时，上海正有不少人在受灾受难，各种视频看了，让人不胜恓惶。大卡车司机出不了高速，把车停了，躲在桥底下，临时垒砌锅灶，就着旁边村民给的米面，在桥下做饭吃。有的人隔离在外地荒郊野外，摸鱼钓虾度日。这不是浪漫野炊，这是荒野求生。城市里，一些人家里的冰箱空空如也，一两个星期都是泡面。还有人看不了病，医院已经人满为患，医护人员都在为抗疫做冲刺。很多需要救治的病人得不到救治，各种需要关照的孩子得不到关照，弱势群体此时更加弱势。看着那些泣血求助的人，那些无依无靠的灵魂，唯愿云开疫散。苍生何辜，应让他们顺利地生长与轮回。
世界也不太平，地球的另一边，战争如火如荼，世界格局正在一轮新的分化组合中，最终的趋势令人担忧。相信一点：不人性的，必将回归人性，不正义的，必将声张正义；暴虐的，必将受到惩罚，行恶的，必然得以终结。历史的基本逻辑和道义还是要起作用的。只要鬼魅掌握着世界运行的规则刀剑，就要做好应对的准备。世界很难太平了。

沪上无颜色

疫情此起彼伏，没完没了，似乎成了常态。到现在为止，流落在外回不了北京的朋友，已经回了北京；同事中因为燕郊的防控政策来不了城里上班的，还是上不了班。疫情之前正常的流动，都已经是往事了。这种状态要持续多久，还未能看到尽头。张着嘴看别人的时候，有些事情就会轮到自己。
昨天正在上班，一个电话接通了。线那头的人告诉我：李某，你在电子围栏里面，尽快离开现在的位置，到社区报到，施行居家隔离。我是个听话的人，也是个听得懂话、守规矩的人，赶紧交待了几个手头的急事，往家里走。
到了小区，想去门口超市买点菜。刚扫码，警报响起来了。那种警报声是第一次听到，吓得心里怦怦跳。旁边的人也都对我敬而远之，赶紧离我远点。超市我是进不去了。不过，隔着玻璃窗看了一下里面，货架上也没啥了。

进不了社区的小超市，看看里面，基本上也是空的。估计是临时的管控导致抢购，进货来不及。

临时找张家界商会的老吴，让他送了五十个鸡蛋、两只鸡。活在世上，还是要有老乡，要有朋友，对不对？不敢让他来这边，怕他来了弹窗。那是害人害己，我自己去取吧。去拿东西的时候，也不敢进任何小区或者需要扫码的地方，老实待在路边，就在车里等人来。拿到了东西，话都不敢跟老吴多说，直接回了家。回家后，接着到社区报到。社区工作人员一头汗，正在宣讲。听了一下，五天三检，然后看情况。
从昨天下午开始到现在，完全待在小区里面，今天又接到不知道哪里的来电，到社区报到一次。社区的人看了我昨天核酸的绿码，也没登记，只是告诉我等消息，参加明天的核酸检测。小区的超市已经停业了，社区出口的路已经封了，站了不少看管的人。

进社区的路已经被围栏封了，快递的车在外面，拿快递的人在里面。

股市的绿啊，比小区里的树叶还绿。业务不好做，已经半年多没出差了，大部分合作单位也不敢出差，因为不知道哪里会给他赐一个黄马褂。有些出了差的背时鬼，回来了还是遇到了些困难的。北京的疫情应该是在可控的范围里，但是今天之后，明天会怎么样呢。

风雨中，四月底的天气竟然又凉如深秋。小区里的人们在核酸检测。

昨天，沪上一场暴风雨，湿透了土地和那些防疫人员的衣物；北京开春以来，一直还没下过。小区里的土地都发白了，来一场雨吧，洗一下绿叶上的尘埃，润一下的干渴的心底。
清明时，花开得正好；到今朝，花已基本落尽。
花为谁开为谁落，抬头问花花不语。
何时寰宇能澄明，且问苍天和大地。

四月二十六日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