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悼念我的舅父</p><p class="ql-block"> 四月瑞丽有点闷热, 持续的疫情让这座原本热闹繁华的小城变得冷清凄凉,身处封闭管理区的我,最担心远方的家人出事,心里暗自祈祷家人平安无事。就在瑞丽疫情渐渐向好的今天,惊悉噩耗,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我真的不希望是今天,怕什么,什么就来。连续两天失眠,难道是征兆?</p><p class="ql-block"> 想打个电话给表姐又怕她太忙,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舅父的音容笑貌,记得读小学时,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音乐课本里看到我舅父写的一首歌,于是我沾沾自喜,主动的告诉别人这是我舅父,在与别人谈论中,我感到无比的骄傲,从此,一个老知识分子形象,在我心间悄然矗立。</p> <p class="ql-block"> 我的舅父——孙家申,他是新中国成立后(1953年)云南民族学院招收的第一批少数民族学员,学成归来参加了梁河县的“土改”工作,“土改”结束以后他被安排到中国人民银行工作,之后又到设备企业局工作,是梁河县糖厂的建厂元老(中国著名的葫芦丝演奏家哏德全,就是我舅父在梁河糖厂工作时亲自去招来的工人),他是阿昌族第一个发表文学作品的作者,诗歌作品《愿我的歌》《双铧双犁诉苦》是阿昌族文学创作的开山之作,后来他在梁河县政协退休。退休以后回到了湾中老家生活,那时我正在读小学。上初中以后我到离家几里外的学校寄宿,每个周末都要回家带生活费,当时我家很困难,每次家里不方便的时候,我母亲就想到进工资的舅父,每次去跟他找借,他都会借给我一点。那时我们与他交流的机会很少,直到我上了大学以后,我们的攀谈才多起来,原因是我回家时间多了,身上也储备了能与之交流的知识。尤其是我工作以后,每次回家,我不去看他,他必来看我,他不在家,他家的人只会来我家找他,我不在家,我家的人也只会去他家找我!</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喜欢听他讲他工作的经历,家族的历史,寨子的历史,文艺创作;他喜欢听我讲现代知识,外面的变化......看着他喜悦面容,我越讲越起兴,此时的他,犹如沙漠里那匹老瘦的骆驼,贪婪地吸吮着清澈甘甜的泉水。</p><p class="ql-block"> 他是我尊敬的长辈,也是我信赖的“挚友”。我结婚时,从去对方家提亲,再到县城待客,最后回老家“献饭”认亲。舅父一直陪在我身边帮忙张罗并指导婚礼仪式,那时他72岁,身体硬朗,健步如飞,谈笑风生。说起话来脸上总是笑眯眯的,客客气气,轻言轻语。有一次我带着我瑞丽的同事回老家玩,年迈的他前来陪客,不擅喝酒的舅父,凭借能说会道的嘴巴,硬是把我几个同事喝高兴了,一句“酒逢知己千杯少,醉死不在一杯酒”让我的校长“现场直播”,那个校长至今都不忘我的舅父。</p><p class="ql-block"> 结婚后我调到了瑞丽,每次回家,我都会去找他促膝长谈,我瑞丽的家人,从上到下,从老到小,每个人的名字,他无一不知。我原想他活到100岁都不会有问题,殊不知三年前接连摔了两次,他那伟岸之躯就这样轰然倒下了,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最终丧失了自理能力,全靠家人精心照料。有一次我和母亲去看他,无论我们怎么叫他,他只是笑笑,他不会说话,就在我们快离开时,我表嫂对我说:“老平,他认得你呢,他流眼泪了”,那一刻我心如铅重,百感交集,难于言表。</p><p class="ql-block"> 87年,对于工作和学习来说可能是漫长的,但是对于生命来 说是极其短暂的。回首往事,历历在目,催人泪下,舅父恩情,侄儿不忘,唯有好好工作,以慰您在天之灵。因为疫情,我不能送您最后一程,侄儿在瑞丽给您叩首。舅父,天堂路上,愿您一路走好!(们从平2022.4.27于瑞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