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课闹革命——意气风发的少年（五）

光明磊落

复课

学校

闹革命

毛主席

老师

李美香

李景旗

课本

等腰三角

教学

文/李光民

1967年10月14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小组”联合发出《关于大、中、小学校复课闹革命的通知》。自11月起，全国大部分中小学生陆续回到学校，新生也开始入学，称之为“复课闹革命”。

一、复课后的混乱

1967年秋假（那时农村学校放麦假、秋假和寒假，没有暑假）后返校，就看到好多人都在看张贴在芙蓉树东侧屋山墙上的《中共中央关于大、中、小学校复课闹革命的通知》。大体意思就是要求全国各地大学、中学、小学一律立即恢复开学。各学校都必须认真执行毛主席关于斗私、批修的指示，一边进行教学，一边进行改革。在教学的实践中，贯彻实行毛主席的教育革命思想，逐步提出教学制度和教学内容的改革方案等等。
第二天下午，在“大殿”前的院子里，召开了全校师生大会，校长李宗度传达了《中共中央关于大、中、小学校复课闹革命的通知》，总结了学校停课闹革命的情况，对下一步的复课闹革命提出了要求。总的意思是说，复课闹革命是文革发展到现阶段的迫切需要，也是广大革命师生和广大革命群众的共同愿望。文化大革命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为改革旧的教育制度、改革旧的教学方针和方法扫清了道路。在这种情况下，各个学校才完全有可能由停课闹革命转入复课闹革命，广大革命师生应当集中力量进行本学校的斗、批、改运动。
我们就这样复课了。很显然，复课后的学校仍然是一片混乱。“复课闹革命的中心仍然是闹革命”，以开展各种革命活动为主。学校仍然是处在一片混乱中，以前庄严的教学秩序已经没有了。实质上还是在胡闹腾，教学根本没有纳入正规，上课学文化好似变成了副业。
学校的“红卫兵”、“红小兵”组织照常存在，还是动不动就开大会让校长交代问题。学校的老校工王教亮被赶走了，老师们自己动手打扫卫生，轮流烧开水。老师们似乎也不如以前那样敬业了，不敢像以前那样严格要求学生。学生对老师也不像以前那样尊敬了，给老师起外号、侮辱老师、骂老师的情况时有发生。五年级的班主任李美香老师，可能身体有病，长得又黑又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脖子上还留有一大片疤痕。他们班的学生给她起了个外号：“疤瘌脖子——李美臭”。
有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李美香老师可能是批评了李景旗同学。李景旗回家把他爹叫到了学校。正好是中午放学前全校集合的时间，只见李景旗的父亲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学校，声嘶力竭地大声叫嚷：“哪个是李美臭啊？我找疤瘌脖子——李美臭！”
李美香老师慌忙地迎了上去，非常温和地说：“大爷，我叫李美香。”
“什么李美香啊？我就找疤瘌脖子——李美臭。李美臭，赶快给我滚出来！”李景旗的父亲仍然非常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大爷，学生侮辱我，给我起外号叫我李美臭。您是学生家长，您不能也这样侮辱我啊!”
好在李宗度校长，还有其他几个男老师赶过来，才把李景旗的父亲拉进了办公室说话。
　　那时，类似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

二、剧变中的学校

复课后总的感觉是学校原有规范的教学秩序全部被打乱了，一切都在动荡、剧变中。
　　（一）学校原有的管理体制被打破。1968年春天，四个大队“贫下中农管理协会”的代表进驻学校。西营大队是复员军人刘振雷，后营大队是刘希华，前营大队是赵国志，中营大队是魏忠安。他们来到学校后，经常组织各种会议，我们所听到的都是“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统治我们学校的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要把学校办成无产阶级专政的工具”。学生“以学为主，兼学别样，学工、学农、学军，也要批判资产阶级”。
而且按照上级的要求，学校要增设初中班。学制缩短，小学由原来的六年制改成五年制；初中和高中都由原来的三年制改成二年制。
贫管会还花样百出，搞些匪夷所思的荒唐之举。如组织学生养猪、沤绿肥、拾粪，到生产队去学干各种农活，组织老师上山开荒种地......
　　（二）学校的教师队伍变化很大。当时好像是有公办教师回原籍这样的政策吧，本校外地的老师李宗度、王兴中、王成珍、李红娥、李美香、索振春老师等一些教学水平很高的老公办教师都相继离开了学校。本村在外地任教的公办老师李景勇、魏玉明、刘善吉、刘树宝、刘淑华、张福来等都陆续地来到学校。还有一些刚高中毕业的青年人作为民办教师进入了学校，如张金峰、李月芳、张炳泰、王绍红、韩艳红、魏厚香、娄风树、张玉美……
（三）学校的教学活动变化很大。一切以“闹革命”为中心。上课，主要是结合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学习毛主席著作和语录。经常有“红卫兵”组织高举着他们的旗帜，敲锣打鼓来学校搞宣传，与其说是来演节目，不如说是来搞串联、搞煽动。演出完毕，头目讲话，散发传单。正常的教学计划经常被打乱。接到有关通知，马上就停课，参加批判会，参加示威游行活动，参加庆祝会，参加宣传演出……
（四）使用的教材变化很大。按照“课程设置要精简”的要求， 美术、音乐等课程都没有了，只有语文和算术。一味突出政治，“念念不忘阶级斗争”，学“语录”，学“社论”，政治口号充斥课堂内外。以前使用的由“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装帧质量很好的课本没有了，发的新课本，开始是“山东省小学暂用教材”，后来又改作“山东省小学试用教材”，很显然都是应急编写的，印刷、装帧质量都大不如以前。而且在《编写说明》中都有这样的内容：“……系过渡性暂用课本，供我省小学复课闹革命使用。……彻底改革教材是无产阶级教育革命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无产阶级革命派的一项光荣艰巨的任务。……”
（五） 课本内容变化很大。新课本带有很明显的时代烙印，突出无产阶级政治和阶级斗争这条主线。内容以毛泽东著作为主，基础文化知识大幅压缩。如《语文》课本内容主要有：毛主席诗词、红心永向红太阳、赞歌献给毛主席、紧跟毛主席的伟大战略部署前进、工人阶级恨透了剥削、血海深仇永记牢---赖素兰同志苦难的童年、阶级斗争这根弦一分一秒也松不得----柳州机械厂工人纠察队对敌斗争的故事、为人民服务（毛泽东）、心里只有毛主席---记毛主席的好战士年四旺、优秀工宣队员——徐松宝、革命化打败苏修机械化、大寨贫下中农是怎么管理学校的等等。语文知识有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怎样写家史、怎样写革命大批判文章等等。
算术课本也被时代化了，应用题的字里行间时现黑体字标出的“毛主席语录”。如：毛主席教导我们：“工人阶级必须领导一切。”我国工人阶级组成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领导学校的斗、批、改运动。立新钢厂抽出230名优秀工人，组成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如果每46人组成一队，进驻一所中学，这些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可进驻几所中学？
对等腰三角形是这样表述的，观察图4—20南京长江大桥钢梁结构中的三角架，可以发现这些三角架都是等腰三角形。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任何运动形式，其内部都包含着本身特殊的矛盾。”等腰三角形是特殊的三角形，它有些什么特殊的性质呢？……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在特殊性中存在着普遍性，在个性中存在着共性。”由等腰三角形的性质，我们可以得到轴对称图形的一般性质……
　　学比例尺时有这样的题目：毛主席在致霍查的贺电中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中阿两国远隔千山万水，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北京距离地拉那7805公里，在一幅世界地图上量得它们之间的距离是22.3厘米。求这幅地图的比例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