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片丛林 属于你

秋水月明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 初夏,星期六,上午九点。我们去丁家营村拜访一位老党员。阳光旺盛蓬勃,泼洒在道旁树繁茂的枝叶上 ,绿意如汩汩清泓洗涤一路风尘,洗涤疲惫的眼睛。走进丁家营村,最吸引眼球的是幢幢别墅,蔚然锦绣,既自成单家独院又相互毗邻接壤,成为统一规划的乡村别墅群。一条乡村路从中间穿过,把别墅群分为南北两部分。走在乡村路就像逛大街,只是这里比城市空旷宁静一些。</p><p class="ql-block"> 一位黑瘦的老人站在村委会院门前,全老师亲昵叫了声“爹!”,我们便知这是今天的主人了。咦,我们不是要到老人家里去吗 ?怎么在村委会等我们?全老师说:“我爹说村里有许多值得采访的人,昨天他自作主张联系了几任村支书,所以,今天把你们先带到这里来。”</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三 任 村 支 书</b></p><p class="ql-block"> 我们走进村委会接待室,人可不少呢,三任村支书与文书都在,另外还请了村里的丁明科老人。三任村支书分别是全应荣老书记、前任董兴友书记和现任年轻的张旭书记。三位书记坐在我们对面的实木长椅上,初次见面略显生分。赵主席说:“今天真是耽搁你们了,我们是来学习的,请你们敞开了谈。”</p><p class="ql-block"> 全应荣老书记先打开局面,做自我介绍。丁家营村共有村民1361人,331户人家,新农村别墅群有42户人家。全书记于1998年担任丁家营村村主任,不久担任村支书,一干就是16年。16年扎根在丁家营,为本村谋发展,为村民搞服务 。2002年,村里开始建造第一批乡村别墅,那时,只有三户人家有经济实力盖别墅。2009年中央提倡新农村建设示范点 ,全书记抓住机遇 ,从长远考虑,跟村民协商 ,选址 ,规划,从乡村别墅设计到施工,从别墅群的规模发展到格局风格 ,都做了细致计划与实施方略。那年,省人大驻村,领导给予了他工作上充分肯定与支持。开工时按村里统一规划迁湾腾地、下脚放线,有些老年人不同意,百般阻挠,全书记上门做思想工作,费尽口舌。现在,别墅群已成气候,新农村有42栋小洋楼了。全书记讲述自己当年跑外围请批复找工程队的经历,说得粗略简括,说得云淡风轻。但可以想象,当年的不容易一定让他费了许多周折。大别墅美观又舒适,住进去的村民,获得感幸福感都得到满足。县政府也准备把丁家营村纳入美丽乡村示范村。区区半小时,跨越16载。全书记一再说自己也没做啥大事,都是些平凡小事,理所应当的。这位丁家营村的老书记坐在实木长椅子上,朴素精干,虽年近古稀,可是目光炯炯,头脑清醒。敬佩之余,王主席多问了几句关于他家人的情况。全书记的儿子在县城开连锁烤牛肉店,生意兴隆,这真是虎父无犬子啊。</p><p class="ql-block"> 全书记于2014年卸任,接任者是董兴友书记。全书记在任时就看中董兴友勤勉忠厚,舍得吃苦和付出,提任他做自己的助手——丁家营村村委会主任。董书记不善言辞,我们请他讲几件任期内办的实事,他讷讷半晌,抠了抠黝黑发亮的脑门,讪讪笑了笑,讲了他带头帮助困难户鲁德菊的事情。鲁德菊的儿子因交通事故丧生,他们夫妻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丈夫生了大病,几年后因心梗离世,家里只剩下她孤苦伶仃一人。粗重活没人干,厕所年久失修,门前场子成了乱草丛垃圾场。董书记把鲁德菊的困难放在心上,为她申请困难户救助金 ,身体力行带领村民给她改建厕所,修葺房屋,平整场地。房屋造好了,门前路修好了,鲁德菊住得安稳,出行方便,非常感激,就主动捐出了自家门前一块场地给村里建民俗文化小广场。结什么果看你种下什么,这是村委会为百姓办实事深得民心的回馈。</p><p class="ql-block"> 董书记不愿多谈自己,他是实诚人,干的多说的少。从其他村民口中我们了解到一些,这些也只是冰山一角 。自他入赘到丁家营村以来,一直努力做最好的女婿,做最好的村民,做最好的村干部。在他任期内,村里涨过几次大水,沟渠闸口淤堵恐发水灾。董书记顾不得安排别人,一马当先跳入水中用手掏抠,将淤泥杂物清理掉,排除隐患。每逢县里领导下乡检查,董书记总要提前做好迎检工作,大中午清扫乡村路,他扛起打草机,拿起大扫帚,苦活累活都抢在村民前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丁家营村有这样勤勉无私的好干部,大家的心被拢在了一起。董书记在任期间,村民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修建了两个民俗文化小广场。</p><p class="ql-block"> 去年,也就是2021年,村支书的接力棒交到张旭的手中。张旭人年轻,阅历可不凡。早几年,南下广州,干过多种职业。年轻人脑子活有魄力,言出必行,行必有果。张旭说:“我们村没什么有特色的产业,村民的主要收入来源是外出务工。我准备解决村里多年没解决的难题,收回几个鱼塘和几块土地,然后走程序重新承包 ,为村里创点收入,也给部分村民找点出路。再就是给留守的村民就近找点事情做。最近我联系到高铁小站,像打扫修缮这类活儿,跟有关部门接洽让我们村民去干,每天出工100多人,每人每天收入200块钱,这也算是给村民创点收入吧。”年轻人,话也不多,说自己上任不久也没什么好说的。在我们的追问下,他才说出村委会的规划:一是绿化,村集体准备再开发200亩苗木基地,为村里创收;二是亮化,让路灯照亮乡村的每个角落;三是硬化,再修3公里乡村路,让村民出行更安全便捷。言毕,说自己还要去县城办事,邀我们有兴趣的话下午去参观参观他的林木基地,共有200多亩呢。后生可畏啊!看着这位1985年出生的年轻书记,对他规划的前景无比憧憬,对他经营的200多亩林木基地也心生向往。我想,丁家营村有这样敢想敢为敢当的书记,百姓的日子定会越来越好。三言两语话别时,他便驾车而去。</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芝 兰 玉 树</b></p><p class="ql-block"> 说到民俗文化小广场的修建,村里德高望重的丁明科老人功不可没。丁叔培养了两个优秀的儿子——丁耀和丁斌。大儿子丁耀是国防大学的教授,小儿子丁斌曾在广西某部队任职,现已转业在西安工作。丁叔家对面那个文化小广场的发起人和组织人就是他的大儿子丁耀。说起丁耀,村里人个个都竖大拇指。每逢回乡探亲,丁耀都会去拜访村里乡亲,到长辈们家里去坐一坐,拉拉家常,问问境况。他是从丁家营飞出去的鸟,飞到远方的丛林,可他从来不忘根本。他家对面是一位村民买下用来盖房的一块空地,这位村民后来在城里买了房,空地便一直空着。丁耀找到这位村民一番商量做通思想工作把这块地捐出来改建文化小广场 。这样,村民们就有个活动锻炼的场地,大人们跳广场舞,孩子们打篮球,老人们在健身器材上拉拉胳膊甩甩腿。这可是惠泽村民的大好事啊,丁教授想到了,并付诸行动。</p><p class="ql-block"> 这是村里建起的第一个小广场,丁教授率先垂范捐款3万,全村百姓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在丁教授的倡导与组织下小广场很快竣工。丁耀还组建了一支少年篮球队,请来自己的老同学——邻村一位篮球爱好者义务教孩子们打篮球。丁教授实乃有远见之人,乡村振兴要靠黎民百姓,乡村建设要代代接力传承,而老百姓的身心健康应放到首位。老百姓尝到了健身娱乐的甜头,才有后来鲁德菊主动捐出自己的场地修建了第二个小广场。一东一西两个文化小广场,占地不大,器材不多,但一个村子里修建两个文化广场,并且是村民们自发捐资出力修建的文化广场,可见民心有多凝聚。</p><p class="ql-block"> 丁耀在国防大学任教多年可谓桃李芬芳,他的学生有做司令员的,有在中南海工作的……从村民们津津乐道的言谈中,可见丁耀是丁家营村的骄傲。在丁家营土生土长的全老师说,丁耀读高中的时候,寒暑假就把村里读小学初中的娃们集中起来教他们学习,帮他们答疑解惑。看来,丁教授回馈乡里的大格局早已养成,这是怎样的父母培养出来的才俊啊!</p><p class="ql-block"> 我想到一个很美的成语——“芝兰玉树”,这个成语讲的是东晋名相谢安家的子弟。东晋的达官贵人都无比羡慕谢家:谢家子弟,个个风流倜傥,才华出众,就像芝兰玉树生长于阶庭中一样,一代接一代。有一次,一位朋友忍不住问谢安:“也没见你怎么教导子女,他们怎么就成了芝兰玉树?”谢安只说了一句:言传身教,做最好的自己。</p><p class="ql-block"> 我望着丁叔,这位培养出“芝兰玉树”的父亲,衣着朴素,忠厚内敛。说到教育儿子,他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并不懂教育,只会干农活儿。</p><p class="ql-block"> 我们走在去丁叔家的乡村公路上,两旁是别墅洋楼,雕梁画栋,飞檐翘起,古色古香的砖瓦流光溢彩。丁叔家住的还是1992年修建的两层砖瓦楼,屋里陈设简陋,堂屋正中墙壁上贴着毛主席与周总理的画像,再普通不过的人家。丁婶刚从菜园子回来 ,热情招呼我们。西厢房门框上贴的两副对联字体流畅很见功底,是丁叔的杰作。丁叔说自己也不会什么 ,劳作之余,就喜欢书法喜欢读书喜欢写日志。一位地道的农民,竟有这样的业余爱好 ,令人肃然起敬。芝兰玉树生于阶庭,需要土壤阳光水分,而好父母就是孩子成长的阳光土壤养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全 叔 的 故 事</b></p><p class="ql-block"> 中午饭我们在全叔家吃,主人慷慨热情 ,大圆桌上菜肴丰盛。全叔大名叫全应忠,是村里的老党员,多年的老队长。他家的房子很大,上下两层楼,旋转内楼梯。已逾古稀的全叔理着板寸头,古铜色的皮肤,很健康。他脸上的褶子记录着他丰富的人生阅历。全叔很能干,耕田耙地,拉车贩运 ,样样活计都做得好。谁家红白喜事需要支客司仪,他包叫你十分满意;邻里纠纷闹矛盾,他会上门调解劝说,让战火熄灭、人心服帖。全叔一副热心肠,敢说公道话,丁家营子的人都信得过他。村里有几户刚搬来的人家,不熟悉乡风乡俗乡规,跑来问全叔,全叔毫无保留地兜出见闻看法,站在初来乍到者的角度 ,给出建议。因为全叔真诚待人,直性子热心肠,乡邻们有事无事总喜欢到他家里坐一坐聊一聊。</p><p class="ql-block"> 全老师让全叔给我们讲讲他的故事,他坐在一张旧椅子上,身子微微后仰,椅子前两只腿离开了地面。全叔像个顽童一样,一只手掌从后脑勺往前额一顺溜地摩挲着自己的头,一时半会儿不知从何说起。他经历的事儿太多了,多得就像捡拾河滩里的鹅卵石一样。全叔说,他有个表妹,是他给管的闲事成的家。表妹这个人很难缠,什么事都要搞个赢,撒泼打滚,说来就来。有一回,表妹又跟家人吵架了,无理取闹,要跳河。好几回了,表妹都是这样逼得家人没办法。这回全叔打定主意一定得治治她。全叔说:你不就是想跳河吗?走,我陪你一起去,那清凉河没得盖子,水哗哗的,走!说着拽起表妹就往外走,把表妹一路拽到清凉河边,身后跟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来到河边,全叔硬把表妹的头往河水里摁,边摁边斥责她:你不是想跳河寻死吗?你去死呀!我让你闹!闹得鸡犬不宁!村民们没人上前拉架,大家心照不宣,就想有个得劲人可以管制管制这个泼妇。表妹被唬住了,不闹了。事后有人问全叔如果她真跳河了呢?全叔说,怕个啥啊?河边长大的人又不是不会水,大不了我跳下去把她捞起来。哈!那以后,表妹真收敛了。</p><p class="ql-block"> 讲完,全叔哈哈大笑。见我们听得意兴未尽,在记忆里搜寻又挖出一个故事。说有家人儿女不怎么孝顺,家里老母亲病了好几天,他们只顾着农忙也不把老人家拉去看病。全叔是队长,心又慈,帮忙把这家人的母亲用板板车拉到县医院,住院了。天擦黑回来时见城里的莴苣便宜便买了几捆,一扎扎码在板板车上, 码得像个人形,盖上被子拉回来放在这家人门前。从田里干活回来的这家儿女们问:我妈呢?全叔悲戚,指指板板车说:“没了。叫你们早拉去瞧早拉去瞧 ,不听呗!”这家儿女绕着板车大哭:妈啊,我的妈啊!悲痛欲绝,后悔不迭。后发现全叔在偷笑,才发觉上了当。全叔说:“医生说,以后老人生病了要早些送去治病。”这家儿女连连点头,女儿连夜赶往县医院去照顾老娘。</p><p class="ql-block"> 全叔当了一二十年生产队长,谁家有难他上门,谁家有喜他也上门。红白喜事、纠纷矛盾现场,总能看见全叔忙前忙后的身影。像全叔这样的前辈就像穿针引线把十里八村的人心连在一起。现在全叔老了,仍然为村里需要他的人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丁家营村就像一个大家庭,人心团结,就是因为有这样一群忠厚善良的人做着本分管着闲事,不单是为自己,也为其他村民。</p><p class="ql-block"> 就在我们听全叔讲故事的当儿,全婶悄没声息拽着长长的水管子在浇门前花池里的月季和莴苣。全叔慈祥地看着老伴儿, 像是对我们又像是自言自语:她闲不住的,说用娃子们给的钱没劲,用自己的钱才出劲。唉!全叔叹了口气,站起身对老伴说:明天有暴雨,你还浇?他身板硬朗,精气神也硬朗,能扛的自己扛,从不拖孩子们后腿。丁家营村的人啊就是这样,活得硬气。</p><p class="ql-block"> 午后的阳光带着温热的气息舔舐着房前屋后的花草树木,琉璃瓦闪闪发光 ,幢幢别墅屹立成林。全叔的花椒树站在院墙外面,嫩绿的新叶舒展摇曳。闪闪的绿光,幽幽的椒香。田里园子里一大片一大片是结满尖细长角的油菜,放眼远处,有许多丛林。风飒飒的,携着午后阳光的热烈拂过田野,拂过林木。</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林子里的啄木鸟</b></p><p class="ql-block"> 如果把村庄比作丛林,那丁启安医生就是林子里的啄木鸟。</p><p class="ql-block"> 丁医生的诊室就在村委会旁边,我们上午去拜访过,丁医生去县城看病去了。是找医生给他看病,他得了一种罕见病——红斑肢痛症。吃罢午饭,丁医生回来了。他一再说全老师为难他了,他一个小赤脚医生上不了大台面。这老头,一看就是医生,干干净净挺讲究。满头银发,肤白;面色红润,清癯,精神矍铄。他说自己得的这个病发作时双脚底灼热疼痛,第一次去襄阳看病,大冷的天,他把鞋脱了光脚站在地上。轮着他了,医生说住院吧,你得的是红斑肢痛症,没有特效药,只能先住院缓解。从去年10月起到现在已经有半年了,发作时生不如死。</p><p class="ql-block"> 丁医生说,干我们这行得全科,内科外科儿科妇科都得会,你想,什么都会一点怎么可能精呢?所以,大病我是看不了的,疑难杂症也只有往上级医院推送。不过干医生这行得胆大心细,有耐心有责任。在丁家营他给几代人都看过病,一茬一茬,长大的变老的,回来的出去的,唯独他没变,一直给村里人看病。他看过的病人可能上千上万,他接生的孩子有六七十个。</p><p class="ql-block"> 这么多年下来,村里人已离不开丁医生了,对他建立了一种难以言说的信任。大医院都看不了的病,拉回来奄奄一息了,赖在诊所不走,死马当成活马医,就算最终无回天之力,村民认了。</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夏天,丁家营子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在麦地里疯狂,不小心踩到地上的镰刀,脚腰被割了几厘米深的口子,那血直往外冒,简单止血处理后让他们快送往县里,不送,要我给他缝。没办法,缝了两层。天天来换药,我一点马虎不得。好了之后,给我编了一担粪筐、一只大柴火篓子——裝老南瓜的大篓子。村民们没有别的,只能这样感谢。捡生的也有,梅青的老二坐胎生,屁股先出来,我让他们赶快送县医院,不去。只有我来啊,把婴儿屁股往里抬,让他慢慢转,开口大一些再小心往外拽。从我手里过的娃儿上大学的,在外混得好的很多啊,当医生嘛,成就感还是有的。</p><p class="ql-block"> 全老师给丁医生续了几遍茶,丁医生很健谈 ,丁家营子的人没有他不认识的。从18岁到70岁,他在村子里行医52年了,就像啄木鸟一样一直守护着这座林子的健康。临老,自己却病了,得了难以治愈的罕见病。不过,令丁医生欣慰的是学医的孙女终于答应自己接过了接力棒。起初,孙女并不想回村当赤脚医生,年轻人嘛谁不想去外面闯一闯,可架不住爷爷软磨硬泡地劝说,湾子里上千人有个头痛闹热的总不能大老远往县城里跑吧,那多不方便啊。去年,孙女已回村在诊所里上班了,丁医生总算对丁家营上千号人有个交代吧。</p><p class="ql-block"> 丁医生是有大爱的人,爱自己的职业,爱这个守了一辈子的村子。他觉得自己与村子里的人结下了不解之缘,割舍不下啊!就是牵挂 ,牵挂村子里老老少少的健康。丁医生自己有一儿一女,还收养了一个女儿,婴儿时就抱过来。不知是谁丢弃的,辗转了几家,后来丁医生抱回家养着,还差点被罚超生款。一直养大成人,现在女儿已成家有孩子了,过得不错。他鼓励女儿去寻亲——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 。他说:人嘛 ,总有个寻根之心。做医生久了,也许是悲悯情怀,也许是见惯生死有大智慧,他侃侃而谈,波澜不惊,就像在讲别人家的故事。这时,电话铃声响起,他说:“有人来看病,我得回诊所了。”起身离去,留给我们一个清朗的背影。</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林 木 基 地</b></p><p class="ql-block"> 初夏的风吹过来,清凉惬意,空气里混合着植物与泥土的气息。我们走在乡间小路 ,听潺潺溪水流动,看婆娑花叶摇曳,满眼绿意,满心欢喜。我们去参观张旭书记的林木基地。沿路有一些林木,基本上一片一个树种。白腊,香樟,紫薇 ,右前方有一片小叶红榉,再往前方可就连着华中绿谷了。张书记的苗木基地要往右手方向去,途径书记家的别墅,门前栽着各种风景树、果木,一条溪水横向东去。脑海里忽然蹦出一句诗“故人家在桃花岸,直到门前溪水流”。</p><p class="ql-block"> 离别墅不远有个草场,一群黄牛散在草场上吃草。碧云天,青草地。清凉河穿过田野,缓缓东流。泥沙滩,高堤岸,青蒿荆棘丛丛生。高阳洒落,和风微醺。放眼望去,天空、河流、田野、树林全都生机勃勃。</p><p class="ql-block"> 远处一丛一丛林木,每一片丛林皆为一个树种。全叔指着远处的丛林说:那些都是张旭的林木基地,那一片是皂荚树,那一片是小叶榉,那是红枫,那是香樟,那是八月桂……我们循着全叔手指的方向,观赏,眺望,直望到林子的深处。那丛林里一定有很多鸟儿,觅食,欢唱,栖息,就像我们人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p><p class="ql-block"> 神曾经对所有的鸟儿说:如果飞到属于自己的那片丛林,就会从容而自由。在丁家营村,有幸遇到一群普通人,全叔、丁叔、丁医生、三任村支书……就是这些平凡的人组成了一个平凡的世界,遵循着平凡的法则,从容奔走在自己的生活。在丁家营村,我看到许多丛林,每个人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丛林,他们像鸟儿一样在自己的丛林里飞来飞去,自由安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