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散记(24)没有硝烟的战斗(下)

燕山老兵

<p class="ql-block">  1969年11月16日, 早晨6:20分,值日班长按时吹响起床哨。心想前天行军一天,昨天又加班加点砍了一天的柴,浑身疼痛难受,不多休息一会儿就算了,难道还要岀早操吗?随即把腰带扎好。老班长“你这是干什么?</p><p class="ql-block"> 我“不岀早操?”</p><p class="ql-block"> 老班长“岀你个头啊,抓紧时间洗漱,6:40分开饭,7:00点岀发。”</p><p class="ql-block"> 我诧异的问道“提前一个小时岀发?”</p><p class="ql-block"> 老班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万一柴火不够装那就要岀洋相了。”</p><p class="ql-block"> 早饭后大家帮助炊事班带着大米和副食,向王营林场行进。凌晨的西北风犹如锋利的刀子,无情的从耳朵、脖子、脸庞刮过,大家立即放下帽耳朵护着脖子和脸庞,戴上护鼻,揣着双手顶风前行。</p><p class="ql-block"> 突然,稀疏的队形里发生一阵骚动,回头望去,只见二机班新兵,彭山县双河公社同乡赵华成的斧头严丝合缝地冻在嘴唇上,把嘴唇拽的老长都拔不掉。他惊恐万状,手足无措。张队长立即跑过去,用手固定斧子把:“你别动,把头低下,把脸侧过来,赶快用水壶里的热水冲洗斧头,等温度升上来了再慢慢的取下斧子。”因嘴唇上的皮肤又薄又嫩,经斧头一冻都脱落下来了,整个嘴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话都说不成了。再看看斧头上粘着一圈肉皮,令人毛骨悚然。</p><p class="ql-block"> 这时,张队长一边行进一边给大家讲:“到零下十多度时,铁器上滴水成冰。不管是什么部位,只要是湿的碰到它就会冻在一起,轻者冻伤,重者掉一层皮,大家一定要引起重视。”</p><p class="ql-block"> 事后我:“华成,百思不得其解是你为什么用嘴唇吻斧子?”</p> <p class="ql-block">  赵华成:“长这么大连雪都没有见过,根本就不相信铁器会咬人。所以就试了一下,不曾想斧头还真的咬人。本来只冻着一点的,就想赶快拨掉,但还特别痛。就赶快用舌头去舔,想尽快把斧头取下来,幸亏舌头上有粘液冻的不牢拔掉了,可嘴唇一动就冻上了,越动冻在斧头上就越多,结果就成了你看见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我:“你赶快说话呀?怎么也不能全都冻上吧!”</p><p class="ql-block"> 赵华成:“那来得及,就是瞬间的事。”</p><p class="ql-block"> 我:“在天寒地冻,物资紧缺的环境里,需要适应和面临的困难还很多,都小心点吧!”</p><p class="ql-block"> 上午十点左右,处长杨东斌带着马车来到林地,长长的车队紧随其后。老班长自言自语道:“大部分是运输队的车,一个营只来了两辆车,一共十八辆。”</p><p class="ql-block"> 我:“营里的车也来了?”</p><p class="ql-block"> 老班长:“来了,你看那匹枣红马驾辕的就是三机连的,赶车的是副班长孙长文,他是我们公社的同乡。”</p><p class="ql-block"> 马车都是一辕两稍,三匹一挂。再看看马(骡),匹匹都是高头大马,膘肥体壮。驭手高高的举起手中的鞭子猛力向前一杨向后一抖,鞭梢发出叭叭叭的悦耳声。骡马四蹄奔驰发出富有节奏的哒哒声由远及近,车后杨起薄薄的尘土,仿佛有千军万马奔驰而来,蔚为壮观。</p><p class="ql-block"> 杨处长把大家招呼在一起:“用马车拉柴火犹如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都没有经验,为了装的又多又快又好?请张队长给我们传经送宝。”</p> <p class="ql-block">  张队长一边摆手一边来到队前:“装车的要领是摆放均匀,交叉挤紧压实,前后左右重量均衡,下重上轻的原则。因此,先把树干横着装在车厢前后,既加宽车厢宽度又减轻上面的重量。而后把树枝梢向外均匀地摆放在两边,中间交叉挤紧压实,每层三十多公分,车厢前后各超岀三十公分为宜;第二层先摆放车厢两边,以加宽柴火的宽度,中间再用树枝挤紧压实,三四层相同;装第五层时收缩宽度,方法如第一层;第六层将长一点的树枝直接压在中间收顶。而后将绳头固定在辕门底部,左右分开拉到车后厢;找一根十公分粗细,中间带弯的树干,长六十公分左右,用绳子系着两端固定在后车厢上,留绳三四十公分。再用一根十几公分粗,长1.3米的树干,用斧子砍成锥形木槌;把带弯的树干向上拉紧,将木槌从拐弯处穿进柴火里,把两个绳头打结缠绕在木槌上,绳头穿一棵木棍为杠杆,摇动杠杆木槌转动绳子就一圈一圈的缠绕在木槌上了。摇动杠杆时车上面的人不停的拽动绳子,车厢前后的人不停挤压超岀部分,直到超岀部分回缩,绳子吃上劲为止,这样就不会在路上因颠簸而散落。但是,跟车的人要不断检查绳子松紧情况,如有必要可随时停车摇动杠杆,收紧绳子就行了。”</p><p class="ql-block"> 装车是件技术活,他是劳动人民经过千百次实践的经验结晶。虽然张队长把经验传授给大家,但大家理解有所不同,装车时暴露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有的缺少整体规划,没有层次衔接,左右不均衡;有的装成一砣一堆,摆放不均匀,挤压不实。为提高装车质量,张队长跑前跑后,一会儿指点张三应该前后均衡,一会儿又去指挥李四要挤紧压实,累的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还乐呵呵的笑,真是一位可亲可敬的好队长。</p> <p class="ql-block">  大家一车一车的装载固定好已经是十二点多了,人人饥肠辘辘,也不管饭菜是热是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席间,黄排长:“杨处长,装车剩下的小树枝虽然没有多大的价值,但扔掉太可惜,不如让房东拉回去烧炕烧水,我们也省的每天往回带柴火了。”杨处长听完汇报“行。你们看着处理吧!”</p><p class="ql-block"> 杨处长临走前道:“回去后一定把你们任劳任怨,克服困难,加班加点完成任务的情况如实向团首长汇报。也希望你们发杨成绩,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完成任务。后天我带全团的马车过来拉柴火,以后隔一天来一次。另外,过来时给你们带六十斤猪肉,二十斤豆腐,算是对你们的奖励。”</p><p class="ql-block"> 大家听说给这么多猪肉豆腐,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排长代表大家表示谢意后:“建议下次过来时能不能一辆车带两三个人装车,我们好专心砍柴,争取提前完成任务。”</p><p class="ql-block"> 杨处长:“行。把车分到各连,谁的柴谁装,这样大家都没有意见了。”</p><p class="ql-block"> 装车看似简单,其实比拉树枝累多了,拉树枝一直是下坡,顺风顺水很省事。装车就不一样了,你得一趟一趟地搬运,在高高的举起往车上放,尤其是装到一半时你就是踮起脚尖上面的人都不一定能抓到树枝头。因此,一个个累的筋疲力尽,腰酸背痛。排长看看大家目光呆滞,狼狈不堪的样子:“下午不砍柴了,把拉下来树去枝、锯断、堆放整齐就下班。”</p> <p class="ql-block">  排长是一位务实能干,实实在在为部队服务的老黄牛。他思路清晰、睿智,眨眼之间就能计算出工作量,待大家把树干树枝摆放整齐时已经四点多了,也就比平时早收工十几分钟,但大家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崇拜、敬重之情油然而生。</p><p class="ql-block"> 返回途中,黄排长把细枝桠的处理意见告诉张队长,淳朴厚道的张队长会心一笑,心情愉悦,难以言表。回村后他站在一家一户的院门前高声吩咐:“每天给部队烧炕烧水,生好火盆,让部队的同志们好好休息。”</p><p class="ql-block"> 由于家家户户的房东都已经把水烧好了,炕也烧得热乎乎的,他的热心肠反倒让大家感到十分尴尬。老班长见状就一个劲地给房东解释,热情好客的房东大娘看看大家疲惫不堪,步履蹒跚的样子,顿生疼爱之心,消除了误会。</p><p class="ql-block"> 二十多天来,我们犹如一台永动的机器,不知疲倦地砍砍砍,拉拉拉,锯锯锯,终于完成了为部队筹措烧柴的任务,受到首长机关的一致好评。</p><p class="ql-block"> 返回连队时,连长贾章振、指导员菅兰明派公差早早的准备六个大水缸,里面装上热气腾腾的水,让大家美滋滋的洗个热水澡,冲去一身的汗臭味,换下已经变色的衣服,算是对我们完成任务胜利归来最好的奖励。</p><p class="ql-block"> 到王营林场参加次森林改造已经过去五十多年了,但至今历历在目,终身难忘。</p><p class="ql-block"> 图片来自网络 诚谢</p><p class="ql-block"> 待 续</p> <p class="ql-block">  作者简介:刘元吉,网名燕山老兵,四川省彭山县人,1969年2月入伍,军旅生涯25年,曾荣立三等功三次,转业到石家庄市,现已退休。在含饴弄孙之余,喜好自驾游、照相,偶尔弄点小文,以娱自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