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词人秦观死因探秘

若 翰

<p class="ql-block">  秦观的人生应当算是一个悲剧。他37岁才考中进士,做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官。在仕途中跌跌爬爬地挣扎了十年,到46岁那一年因受党争牵连,被贬出京城,52岁那年,被赦免返京,却在半途上因喝水而莫名其妙猝死在朋友家中。</p><p class="ql-block"> 秦观具体死因语焉不详,研究者们众说纷纭,归纳起来,大致有如下几种说法:一是瘴毒中暑说,二是酒精中毒说,三是乐极生悲说。</p> <p class="ql-block">  连连被贬,最后六年经历“文化苦旅”。</p> <p class="ql-block">  对这几种说法,笔者不敢完全苟同。研究秦观及其作品的绝对权威、全国秦观学术研究会前会长徐培均先生生前曾多次强调:“秦观是一个纯情诗人。”“他一生常为情所困,又常为情所累。”这就为我们解读秦观之死因找到了人门之径。秦观从46岁“因坐党籍改馆阁校勘”开始,直到52岁客死膝州的六年贬谪生涯,就会发现,这六年对于秦观来说,完全是一段由希望到失望,再由失望到绝望的“文化苦旅”!</p> <p class="ql-block">  绍圣元年,奏观46岁。受党争牵连,被免去正学”改为“馆区校”贬到杭州任通判。</p><p class="ql-block"> 其实,像奏观这样级别的官员根本无资絡参加党争,但他是苏轼的门生,新上任的新党代表人物贾易(待御史)赵君锡(御史中丞)等知道要板倒苏轼这样的“大树”不易,就退而求其次,先拿他的门生弟子下手,以去其”枝叶”。上疏诋秦观有”不检之罪”,谓观“刻薄无行,不可污辱文馆”。苏轼从其弟苏辙(时任尚书右丞)那里了解到贾易上疏的大致内容,劝秦观以退为进,主动上章辞免“黄本书籍除正字”的官职。而秦观缺乏政治经验,事先没有与苏轼商量,便去拜曾经推荐过自己的赵君锡,却不知赵君锡两面三刀,一方面敷衍秦观,一方面上疏哲宗,以“泄密”罪将矛头直指苏轼、苏辙,秦观不得不“引咎请外”。</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从京城汴京到浙江杭州、千里迢迢。秦观还没有到达贬所,皇上的诏书又至:“贬监处州酒税。”这一次秦观有点蒙了:处州(今浙江丽水)仍穷山僻壤,比不上杭州的繁华,不仅地方远了,而且级別大降,从“副市长”降到负责收税的“税务局长”了。</p><p class="ql-block"> 直到此时,素观对自己的仕途还是充满希望的,总认为,目前的境遇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他还会回到京城。</p> <p class="ql-block">  秦观在处州的这种闲适生活并没过多久就到头了。因为他在做“税务局长”的业余时闻里频繁地出入寺庙,与方外僧道结友且诗词唱和。秦观本是以与僧道结友、谈经论道,甚至抄写经文等来寻求内心的虛静与平和,却被政敌爪牙、两浙运使胡宗哲抓住把柄,劾其“抄写佛书”“败坏场务”,于绍圣三年,被朝廷罢去处州监酒税的职务,“削秩徙郴州”,这一年,他48岁。“削秩”即现在的“除名”“开除”。</p><p class="ql-block"> 受到如此此惩罚,秦观的精神几乎崩溃。他现在已是一无所有的平民百姓了,他一直怀有的希望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他开始失望。</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绍圣三年年底,秦观到达郴州。快过年了,秦观一个人凄凄凉凉地住在人地生疏的驿馆之中,夜不成寐。《如梦令》一首小词反映了他这时的心境:“遥夜沉沉如水,风紧驿亭深闭。梦破鼠窥灯,霜送晓寒侵被。无寐,无寐,门外马嘶人起。”另一首差不多写于同时期的《阮郎归》词也是如此:“湘天风雨破寒初,深沉庭院虚。丽谯吹罢小单于,迢迢清夜徂。乡梦断,旅魂孤,峥嵘岁又除。衡阳犹有雁传书,郴阳和雁无。”上片写景,下片写情,哀婉幽怨之意溢于言表。</p> <p class="ql-block">  即使这样,新党还是没有放过他。“柿子总是拣软的捏”,也许秦观与苏轼的关系太过密切,是苏轼的软肋,打击秦观就是打击苏轼。所以,秦观在郴州的时间并不长,还没有完全适应,又一个诏书下来了。绍圣四年三月,他“奉诏编管横州”。如果“削秩”只是从“干部”到“平民百姓”的话,“编管”则是被管制的没有人身自由的“劳改犯”了。对于性格柔弱的秦观来讲,这无异于是晴天霹雳,打击太大、太残酷了﹣他由“失望”变成了“绝望”!</p> <p class="ql-block">  元符二年,秦观51岁,他“自横州徙雷州”。这是他被贬谪的最后一站。秦观作为罪臣被移送到雷州,这时的心境反倒平静下来,没有太大的波动,有点“死猪不怕开心烫”的感觉。《海康书事十首》是他这一阶段的代表作,全诗无一愁、无一怨,更无一恨,仿佛在叙说别人的事,这说明诗人这时已能正视现实。</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这一年的六月,他的恩师苏轼遇赦,在北归(苏轼被贬在儋州,今属海南岛)途中特地来看他。秦观写了《江城子》一词相送,这首词写得看似平静、洒脱,但感情却十分浓郁、深沉。师生别后重逢,按理十分欣喜、兴奋,有很多话要倾诉,却以“别后悠悠君莫问,无限事,不言中”一句带过,此时的“不言”胜过万语干言。</p> <p class="ql-block">  临别前,他把自己写的《自作挽词》给苏轼看。苏轼知道,此时的秦观已经心灰意冷,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让他不堪重负,再也“撑”不下去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能泛泛地安慰几句,便挥泪告别。但他没有想到,他与秦观的雷州之别竟是阴阳永别!</p> <p class="ql-block">文 薛序</p><p class="ql-block">图 若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