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走近云朵上的茶乡

雨荷笑风

漩坪,北川关内一个乡镇,因湔江东流至此回漩形成冲积平坝而得名,人们常常调侃为“草帽子落河”的地方。<div>  漩坪,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地方。以前的行政驻地叫漩坪场,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形成唐家山堰塞湖,将位于石龙村的场镇、机关、学校、医院......淹没于水底,历史悠久的漩坪场自此便永远消失了。震后,漩坪的行政驻地、场镇、学校、医院......搬迁至1200多米海拔的猫儿山腰处。<br></div> 从任家坪而上,穿过三个隧道,就看见一个路名牌,上面标注“漩坪”,示意从分岔路右拐。车子沿着峡谷穿行,不时有紫色的梧桐花、白色的桐子花、黄色的野花跳进眼帘。拐过一道道山梁,白花花的山泉水从陡峭的石岩上碎成一片片,形成飞瀑,腾起轻烟阵阵。大约沿峡谷穿行20分钟后,汽车开始爬坡,山道两边的大树枝桠已经勾肩搭背,形成绿色的帘蓬,树下一片片扁竹叶开出了密密麻麻蝴蝶形状的白花花,让我想起了老家屋后那片同款扁竹叶花丛。 我们的目的地是去一个叫“桐麻”的村子采茶。路过位于猫儿山腰的乡政府后,便环绕在山间小路行驶,路边的羌式垃圾房里面摆放着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绿色垃圾桶,远远看去像极了守卫绿色深山的卫士。村子很静,静得只听见花开的声音;村子很绿,浅绿夹杂深绿,深绿叠上墨绿,各种绿色又染上紫色、白色、黄色、粉色......掩映在绿树丛中的羌寨人家,有的露出吊脚楼一角,有的露出人字形的屋檐,仿佛走入唐诗宋词里。<div>  <br></div>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村委会驻地,和茶农们一起上山采茶。一场春雨后,天空澄蓝,茶山如洗,明亮的阳光照得茶叶上的露珠闪闪发光,带点涩味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桐麻村的茶园不大,以老茶树为主,这些茶树以巍峨的华云山为屏障,与原始森林共生共存,相互依偎,从不施肥,自然生长。一丛丛、一颗颗,每颗茶树都有一梗呈银灰色的壮实茎秆,茎上又分出一根根枝桠,枝桠上长满墨绿的老叶,老叶间又抽出一根根嫩芽。大妈背着背篓,姑娘们斜挎着竹囊,茶树间人头攒动,纤指翻飞。抬头,是零碎的天空和蔽日的森林;低头,是茶树上投下的斑驳光影和零星的杂草和野花。远看,白山羊和黄牛点缀在绿色浸染的山坡上;近看,小狗和小猫在茶树间嬉闹。 一位老茶农告诉我,采茶贵在及时,太早味不全,太晚则神散。清明节前,采摘刚抽出的茶心,细嫩如小鸟的舌头,制作出来的茶又名雀舌,这时候的茶经历了一个冬天的孕育,吸天地之精华,芳香甘醇,但是经不起冲泡,适合品茶人士慢饮。谷雨前采摘一芽一心,制作出来的茶叫毛尖,冲泡后叶子立在水中不会沉底,味道也浓郁一点。谷雨后采摘两芽一心,制作出来的茶叶叫毛峰,冲泡后像山峰一样耸立在杯中,味道更加香浓。剩下的老茶叶随时可以采摘,做成大宗茶,熬煮后饮用特别能洗刷油脂,藏族人特别喜欢。 中午时分,我们在茶农老杨家吃饭。老杨家的房子背靠大山,两间正房子,一间吊脚楼。大门前修了方方正正的水泥院落,周围砌了花台,种满各种花草。老杨高高大大、精精瘦瘦,鬓角有些许白发,可是眼里特别有光,仿佛古茶园走出的“茶神”。村子里好多人搬迁出去了,没有搬迁的年轻人大多都出去打工了,老杨一家守着古老的茶园,牵头成立了茶叶合作社,带领留守妇女和老人为茶树除草,变废为宝。他们一家的热情简直令人融化,满桌子的野菜佳肴,配上自家熬制的咂酒,老杨和他的家人、邻居轮番给客人唱起羌族酒歌,敬上咂酒,自豪地说起他们的茶叶已远销全国各地,然后一遍遍的“嘻斯咕”,我们在充满着茶香、花香、菜香、酒香的桐麻村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