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登八里塬

大唐

<p class="ql-block">  清明时节,107省道上祭祖回家乡的人络绎不绝。过了库峪河大桥,就是八里塬。</p><p class="ql-block"> 我滴家乡就在库峪河东边的八里塬。估计是人多地少的原因,老家过去人们挖窑洞建房都在八里塬滴半坡或者塬下,坟墓都在塬上的坎塄处。所以,清明祭祖都要上塬。</p><p class="ql-block"> 八里塬上,再也不见路上行人欲断魂,每每见到的,是一众亲朋肩着锨,提着纸蜡香烛,脸上洋溢着相逢的喜悦,聊着家长里短,孩子们在前后跑着、嬉闹着,浓浓的亲情洋溢着幸福,从塬下的村子走上塬来上坟。</p><p class="ql-block"> 清明节已不是一个寄托哀思的节日,而成了亲人团聚、叙情祭祖、踏青赏春的一个日子。</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将近耳顺之年,倍加觉得家乡的土塬、家乡的山水、家乡的美景无处不透着一股亲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八里塬上,西面三分之一的塬坡是一级一级的梯田,塬下就是蓝田原属史家寨乡的“七村八社”,现在属于汤峪镇。上到梯田顶端,就是平整的塬地,一直向东就到了属于长安区的魏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span></p> <p class="ql-block">  额滴家乡侯家村位于八里塬中段,北边紧邻是刘家桥、柿园村。老家的乡音都带着转音,比如侯家村,额们都叫侯“啊“村,刘家桥都叫刘“啊钱儿”,过去我一直不知道这个“钱儿”字怎么写,直到参观了塬上的真武庙,在庙里偏殿墙上的一幅祈水画上,才看到了村名这个“钱儿”实际上是个“桥”字。</p> <p class="ql-block">  真武庙位于刘家桥和柿园村之间的塬顶,历史悠久。</p> <p class="ql-block">真武庙现在是蓝田县文物保护单位,庙门南侧,立着蓝田县政府所立的文保碑。</p> <p class="ql-block">  额小滴时候,大概是上世纪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初,真武庙是刘家桥小学,额上塬耍滴时候记得院子里有好几棵大槐树。</p><p class="ql-block"> 经查询资料,得知古时塬上滴庙叫宝峰寺,宝峰寺位于明清西安府蓝田县西南四十二里八里塬上,有三寺,上寺在今蓝田县史家寨,明万历(1573~1620年)年建;中寺在小寺村,明万历十三年(1585年)建;下寺称真武庙,在柿园村塬上。</p><p class="ql-block"> 真武庙大殿供奉真武大帝,东偏殿供奉关帝,西偏殿供奉三太白,三太白是司值水滴神灵,墙上画着宝峰寺祈水图,由此可以看出,宝峰寺祈水渊源流长。</p><p class="ql-block"> 八里塬地貌西边是一层层梯田,上到真武庙方成平塬,昔日旱塬缺水,乡民一年的粮食收成全靠塬上的土地能否浇上水。逢上旱灾,村民们都要在庙里举行仪式,选派代表经长安(沣峪),过鄠邑(涝峪)、周至(黑河),到眉县,上太白山至岱顶,额猜想是到大爷海,取一罐水,背回来,然后再在庙里举办仪式,祈福神灵降雨,有时真的就打雷下雨了。于是大家欢呼雀跃,感谢三太白显灵!</p><p class="ql-block"> 关于宝峰寺和真武庙名称的传承,以及取水的历史渊源和过程,有个叫邓苗的专家就此做过专门的走访、调查和考证,写过一篇专论,说明真武庙是佛道文化和民俗文化的重要见证。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搜索賞读。</p> <p class="ql-block">  西偏殿墙上绘着《宝峰寺祈水路线图》。</p><p class="ql-block"> 我曾三次登顶太白大爷海、拔仙台,体验过高原缺氧石海坎坷心力交瘁,而且那是在登山装备齐全的情况下。昔日祈水从八里塬到太白山,一百多公里全凭徒步,还要登上太白岱顶至大爷海,何况在那个穷苦的年代根本谈不上有什么装备,顶多背点干粮,可以想见当年祈水之艰难!可唯有艰辛备至,方能心诚则灵。</p> <p class="ql-block">  时代变迁,人们不在把生活寄望于迷信。我在外上学后离开了家乡,估计是七十年代后期吧,真武庙不在是小学校了,恢复了庙宇滴功能,八里塬下十里八村滴人每年会到真武庙过庙会。真武庙一年有三次庙会,分别是阴历三月十八,七月十五中元节,十月十五下元节。估计就是在改革开放初期,真武庙恢复到一个相对鼎盛的阶段,也就是在这个时期,被蓝田县政府公布为文物保护单位。 但随着改革开放,市场经济和金钱意识愈来愈浓,农村大量的人们进入城市,平常到庙里滴人越来越少。如今的真武庙显得有些破败,院子里长满了野草,大殿门紧锁着。但四围的围墙还比较新,大殿里的塑像彩绘还比较鲜艳,屋檐下堆着一些拆下来的舊瓦和椽子,院内院外堆着几堆红砖,见证了前几年重建的辉煌。</p> <p class="ql-block">  新中国建立后,上世纪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初,蓝田县曾动员组织各村会战,修建了汤峪水库、焦岱水库等,在八里塬上修建了多个蓄水的水库和灌溉水渠,在春灌时由公社统一组织放水浇地,在当时极大的改善了旱塬缺水干旱的情况,保证了粮食收成。八里塬上,除了水利设施,就是各村生产队的饲养室,没有村子。春天,八里塬上一片青绿,夏季,八里塬上一片麦黄;秋收时节,一人多高的苞谷地宛如林帐。</p> <p class="ql-block">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塬上地都分了,水利设施早已毁损无迹,原先的灌溉渠已经填埋。现在地里种了很多白皮松,前几年白皮松很畅销,蓝田一些地方人种白皮松發了财,可如今白皮松不仅价格大跌而且滞销卖不出去,塬上一片片白皮松诉说着农民的艰难。</p><p class="ql-block"> 大部分地仍然种着麦子,还有一些地套种着油菜花。清明时节,正是麦绿花黄的时候,从真武庙向东俯瞰,一层层绿浪里点缀着一畦畦的金黄,远处的终南山迷蒙中浮现出水墨丹青,好一幅八里塬上春容图!</p> <p class="ql-block">  站在真武庙塬顶东瞰,一级一级的梯田,青色里点缀着片片的金黄;田野尽头,是错落无序的村子;往前,树色深处,两排相对,那是宛若绿色丝带的库峪河,由南向北飘洒而去;再往远,东南西面,终南含黛。</p> <p class="ql-block">  八里塬的东面,自北而南,遥对的是巍峨高峻的嘉午台、太兴山和人头山。这三座家乡的山峰我都登顶过,人头山海拔最低,有1600多米,最靠东。</p><p class="ql-block"> 过去,我家的老宅在八里塬下的半坡上,从南到北一溜挖着三孔窑洞,南边一孔已经塌陷,剩下两孔依次是我家、同族叔家。七十年代返乡后父亲在窑洞前建了三间大房,与叔家的厦房相对,窑洞和房屋形成了一个共同的院落。院子前的平台是下到川道村里的坡路的一部分,坡塄边,有一棵正值盛年的皂荚树。</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我在家门前平台的皂荚树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对面人头山上那颗人头石,我常常想,那颗黑黢黢的神秘的人头石下,藏着什么?会不会有神仙在下棋?还是有捉迷藏的神兵天将和妖怪?他们玩累了一定会来到八里塬上,在真武庙里吃饭喝茶休息,攒足了精神再回到人头山上继续愉快的玩耍。我想,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爬上人头山,亲眼目睹一下人头石一探究竟。</p> <p class="ql-block">  如今,我已经五次登上人头山,好几次爬上人头石一睹它的真颜,领略过它的巍峨雄伟,看到过云起云落,聆听过松涛似水。站在人头山巅遥瞰八里塬,黄色的土塬在南边的山脚形成起伏的土岭,过了107省道(环山路)渐渐平整,一直向北延伸,到了尽头形成一个豁口淹没在薄雾之中,那里叫咀头,属于长安区鸣犊镇。</p><p class="ql-block"> 美丽如神话般的八里塬,养育了八里塬人,它滴黄土中渗透着八里塬人的艰辛和血汗、智慧和泪水。无论是生活在这块土地、还是走出这块土地的人们,他们的骨子里都透着八里塬人独有的一股精神、一种文化,那就是不管生活多么苦难,永不放弃,对明天永远抱有希冀和渴望!</p> <p class="ql-block">  柏郁草盛,麦绿花黄,纤指处,终南逶迤。</p> <p class="ql-block">  沉醉于八里塬上的美丽春色,心潮逐浪高。过了知天命之年,才知道,人生,来处各不相同,但所有人的家乡,都是渴望的归途。</p> <p class="ql-block">  清风徐来,焚纸烟袅。风景如画,思绪起伏,心潮难平,不由赋诗一首:</p><p class="ql-block">清明登八里塬</p><p class="ql-block">清明时节行人纷,</p><p class="ql-block">祭祖踏青共赏春。</p><p class="ql-block">八里塬畔黄花魂,</p><p class="ql-block">真武引水千古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注:图5、7、8引用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