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老窝</p><p class="ql-block"> 又是我最喜欢的四月，春风拂过，“老窝”的菜园子里已是该种的种，该栽的栽了吧？那点缀了整个院子，也点缀了我整个青春的那棵杏树，也一定是 花蕾满枝头了吧？穿过这悠长的岁月，当年面对那满树芳华的情景，渺远而又清晰：立在树前，它一身华丽丽的盛装，我满脑子的畅想：有诗，有远方，还有，抉择的迷茫………</p> <p class="ql-block"> 穿过岁月那长长的河。时间已来到2022年的仲春时节，望着窗外的那树儿，那花儿，灿灿的，灼灼的……如雪似霞，开得寂静而又热烈。满眼，满树尽是令人欣喜的绚烂与繁华。</p> <p class="ql-block"> 看花人依旧，只是不少年。但是，那养育我的老院子里，那被我们亲切地称作“老窝”的老院子里，又活跃着新的生命：人间四月天，树正绿，花正红，他们，正少年！他们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是生活的惊喜，是命运的馈赠，是希望，是慰藉，是铠甲，是软肋，是光，亦是暖………</p> <p class="ql-block"> 我们是姐弟四人，而他们，是兄妹五个，队伍更壮大了。大姐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我深有感触。她说，我们不必羡慕那些三胎几胎的，我们姐弟四个不就算是每人都有五个孩子么。是啊！我们是多么的富有啊！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儿啊！</p> <p class="ql-block"> 五兄妹的故事太多太多了，就说说最近吧！这几天一直有一些成长的烦恼困扰着冰冰，她和我也多次探讨过，对于我给出的建议，她采纳过，也纠结过。昨天晚上，她突然一拍大腿：妈，我想找我哥聊聊！</p><p class="ql-block"> 于是，哥俩开启“串空儿”聊天模式，高中的晚课，每个课间就十分钟。冰冰说大哥，我得到十点半以后才下课，忙乎完该交的作业才有空呢。她哥说，大哥一宿不睡等你电话都没问题啊！于是，哥俩“秉烛夜谈”……</p> <p class="ql-block"> 躺在床上，冰冰说：“妈，跟我哥说完之后，，我就轻松了，上了高中，我都几乎没空和大哥说说话了，你的建议太理性太成人化了，我哥还是比较了解我啊！最主要的是，我哥上了一天班了，大半夜还得听我墨迹，但是我哥一点儿也不嫌我烦呢。”</p><p class="ql-block"> 前几天冰冰有个班会，活动内容分配到小组了，她就找她大姐取经，大姐马上全力支援。当班会上组长的课件里闪过和大姐的聊天记录时，冰冰是那么的开心和自豪！而且，只要姐俩见面，马上开启全程密谈模式，咱也不问，咱也不打听，我也乐不得省心，我知道，又有一个“资深”的“长者”替我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呢。就让这个“小白”聆听她姐的“哼哼教导”吧！在她的眼里，她哥她姐，俨然就是给她指点迷津的“前辈”呐！看到那个上一秒还给我扮鬼脸，一转身，在妹妹面前秒变“人间清醒”的模样好可爱啊！</p> <p class="ql-block"> 因为年龄的关系，冰冰和二姐(年长冰冰一岁）的玩耍画面更多一些，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也很有意思，每次重逢（从小就这样），二姐经常从兜里掏出点儿零食儿递给已经比她还要高一点儿的妹妹。有时候是几块糖，有时候是几小袋什么豆豆之类的，反正不管她递过来的是什么，妹妹总是很开心，一边忙乎着吃，一边问姐你从哪买来的啊？挺好吃的呢。而分别的时候，妹妹总是对二姐发出“老母亲”式叮咛：姐，好好学昂，要加油哦[呲牙]”，这时二姐总是不声不响地点点头，或者抿嘴一笑：“嗯嗯，行，知道了。”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爱，容易。懂，不容易。而懂得，又何尝不是一种更高级的爱呢。” 他们四个之间能够无话不谈，能够推心置腹，能够言听计从，就是因为彼此间的懂得啊！</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五兄妹中最小的萱萱，应该是最“吃香儿”的吧？哥姐的后背都曾是她成长的摇篮。而且人小鬼大，古灵精怪，经常做各种手工送给姐姐们作礼物，是哥五个里面最有“生活仪式感”的一个了，天生“吃心眼儿”就多 ，标准的吃货一枚，哥几个在一块好吃的自然都留给她，还永远都有四个哥姐罩着，想想就挺幸福啊 ！她在刚会说全话儿的时候，问过我一个问题，问得我猝不及防，既感动又感慨。她一脸天真也一脸认真：“小姑姑，还有多少天过年啊？” “过年早着呢，现在不才是春天吗，你问过年干啥呢？” “小姑姑， 过年就是你们就都回来了，然后大爷他们大姑啥的就都回来了，就是这屋里一屋子都是人儿……” 哦，原来，小小的她，也喜欢“相聚老窝” 啊！</p> <p class="ql-block"> 小时候 ，冰冰每次回姥姥家，接她回家的时候，也是万般不舍，从接到“招回”的电话开始，就整个人都不好了，每次都是哭着上车，然后抽泣着，在车里慢慢睡着了……而她那不善言辞，不善表达的仅仅大她一岁的二姐，一直默默地跟着她，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不说话……看那小小的身影站在那儿，蔫蔫巴巴而又怅然若失地目送我们离开，我很有自知之明地明白：她最舍不得的不是我这个姑姑，而是那个和她在一个院子里朝夕相伴同吃同住六个年头的妹妹啊！但是如果能赶上学校放寒暑假，那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两只快乐的“小鸟”就可以“双宿双飞”整个假期了。再后来冰冰毕竟大了一点儿，离别就“理性”得多了。可是，五兄妹中最“热烈”那个登场了，自从有了萱萱以后，每次再接冰冰，那小的就像是在经历一场“生死之劫” ：哭喊着拽着姐姐的衣角不撒手，那是涕泪横流啊！或者紧紧抱着姐姐大腿，拖住她，让她动弹不得。哭出一身汗来的场景也是常事儿，最后还得大人上前把这个带着“音响”的“大粘贴”给生生地揭下来……这分别仪式也太隆重了，也正经儿是个力气活儿呢。 这也让我想起他们的大哥因为去秦皇岛实习，临出发前，老三娇娇舍不得大哥去那么远，哭红了眼睛…… 惹得大哥一个劲儿地摸摸她的头儿却说不出话来，都走出很远了，还不放心地回头……</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这五个孩子，一晃就长大了。我总是试图从他们几个的身上寻找父辈们儿时的影子，哪个像呢？我们小时候，大姐漂亮，能干，学习好，能吃苦，敢作敢当，一根筋，人称外号“大虎”。大弟呢，聪明伶俐又淘气，是个“suo猴子”，但是仗义，和大姐一样的能干，有担当。老旮瘩呢，天真可爱，听话乖巧，是老李家的公认的“颜值担当”，虽然年龄最小，但是，从小就踏实勤快，总是愿意屁颠儿屁颠儿跟在哥姐身后干这儿干那儿。再说说我吧！可是一说到我，画风就有变化了，听说我小时候长得又瘦又小，胆子还小，大姐说我总是喜欢静悄悄地待着，溜着墙跟儿悄儿没声地看蚂蚁搬家，爱去离家不远，我们叫做“下沟”的地方捉“玛楞儿”(蜻蜓)，爱和一个叫小莲的小孩玩耍……爱看各种“小人书”，我那酷爱读书也爱藏书的父亲，还把他的一本厚厚的读书笔记送给了我，当时我也把它当了宝贝，还曾给小伙伴显摆过，但是后来就不知道把它显摆到哪去了，但是我一直没敢告诉父亲，我怕他那充满惋惜的叹息。如果他早知道我也是个没心的货儿，他一定自己好好收藏了吧？如果，哎！算了，没有如果。现在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更难受了，我也确实是丢失了一件珍宝……干活的时候，我总是会被忽略不计，大姐就好像感觉这干活儿就是她的事儿，她责无旁贷，跟妹妹都没有啥关系似的。即使我主动走上前来，也经常会被“扒拉”到一边该玩啥玩啥去。但是，我及其听话，我会保质保量地完成大人交给的任务，比如“看家”，我绝不会像某人一样“脱岗”，还有，我也特别愿意尽我所能，记得有一次，记不清爸妈去哪了，反正就是大姐要上学，留我和小弟弟在家，午饭有两种选择，一是吃早上剩饭，二是烀苞米。大姐有点为难也有点担心地看着我，最后她还是决定中午我们几个吃剩饭了。但是我主动请缨：大姐，我来烀苞米吧！那你告诉我，咋样才能知道苞米已经烀熟了，不用再烧火了呢？”，清楚地记得，只比我大两岁的姐姐，站在那想了一下，说“就是你烧火，一会儿锅里就会冒热气儿，等这“外屋地”(厨房)都是热气了，但是得是多多的热气，多到你在屋里都看不清人了，你就不用再烧火了，苞米就会熟了”。我照做。当满屋热气腾腾，满院苞米香的时候，大姐回来了，她像个大人一样表扬了我，还给弟弟我俩把烫烫的苞米用筷子穿上，递到手里。那算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做饭”。比起喷香的苞米，我更记得的是大姐掀起锅盖时的惊喜和她的再三叮嘱：不能让幸利(我小弟)靠近锅台……</p> <p class="ql-block"> 因为我从小就“囊儿吧”，所以父亲总半玩笑半感慨地叨咕一句话“这四个孩子我就发愁她，一脚踩不死个蚂蚁似的，将来可咋整，怕是啥也干不了……”但是我一点也不往心里去，我还挺纳闷呢：我这日子天天挺好的啊！有啥愁的呢？而且，我也分明看到父亲脸上满是怜惜和疼爱。我们姐弟四个，我是唯一没挨过父母打骂的一个，即使是犯了错误，父亲的批评也只是“点到为止”。有个高家的三表叔给我起个封号“二小姐”。大家也就跟着叫，即便长大以后，每次上学放假回家，大姐总是惊喜地说：呀，我家二小姐回来啦！“天空很蓝，我很悠闲。”就是我童年的经典概括……</p><p class="ql-block"> 时间都去哪了呢？当年的二小姐，已是发染白霜，走着走着就把日子走老了。但是那些旧时光，却像初春的嫩芽，柔柔的，软软的，在心里默默盛开……老窝的院子里，承载了我们，又记录了他们的童年啊！盛满记忆，也贮满欢乐。</p> <p class="ql-block"> 五兄妹都在共同的亲人的臂弯里嬉戏玩耍……因为有他们，所以，我们可以放心的老去，离开。因为我们知道，漫漫人生路，我们的孩子，他们不是一个人在跋涉，有手足情的庇护，那是最贴心的抚慰，那最真心的陪伴，流淌在血液里的亲情，与生俱来，一生相随。纵使世间凉薄，也足以让他们在薄情的世界里，深情相拥。带着老窝儿特有的气息和心底的烙印，带着彼此的牵挂，行走在这纷杂多变的世间，不孤单，很暖。</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2.4.15 李慧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