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伊索玉颜

　　左眼痛了两个星期，今天才想起来去看医生。

医院在我上中学的地方。曾经那里有我最好的朋友，最爱我的老师。如今最好的朋友失去了曾经的惺惺相惜，最爱我的老师也断了联系。二十几年了，改变的实在太多了。

给我看诊的是毛医生，非常著名的眼科专家。我清楚地记得“毛医生”。上小学的时候，我的眼睛也曾犯过一次毛病，看的就是这个毛医生。我爸带我来的吧。回到家又是滴眼药水，又是将什么膏敷在眼睛上，厚厚一层，然后不得不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我已经记不清楚当年毛医生年轻的模样，就好像我也已经忘记我爸年轻时候的样子。但是那段往事——有你参与的那段往事，我清晰记得。

我看见毛医生的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时光偷走了她的青春。没有改变的是她依然穿着那身白色大褂，头脑清晰、动作麻利地给每一位病人看诊。

而时光偷走了你的生命。留在世间的只有地底下的一堆白骨，地面上的一个荒冢。第四个年头了，我好像已经开始接受你真的不在了的事实。我们的心离得愈来愈远，因为我的心已经无法感应到你。不在了，真的不在了，再也不是一家人了。你只存在我的记忆里，好像很深，又仿佛很浅。如果有一天我也想不起来了，如果有一天你碰见我，一定记得叫我。

开着车穿行在大街小巷，我又看见了你，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