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父亲与百年西安易俗社

高俊峰

<p class="ql-block">父亲虽是一位对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心底善良的的普通职工,但是,易俗社年轻的晚辈尊称父亲:高伯,或唤父亲:高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75年秋,父亲患病后,易俗社的领导安排司机开着社里的十轮大卡车,把父亲送回长安老家。听医生说喝鹅血可以治病,社领导还买了一只白色的大鹅🦢,大白鹅在家里养了好久我们特别喜欢,也是不忍心杀掉它。大白鹅在家里,院子里大摇大摆的穿梭着,声声叫着撒着欢。家对门的三哥同学天普开玩笑的说:“这鹅的叫声一直像唤:双义、双义(三哥的名字)。但是,过了几个月,父亲的病情却越来越加重,由于食道疼痛,进食困难,他已瘦的皮包骨头,躺在炕上垫的很痛楚。为了给父亲治病,最后,二哥和三哥还是把大白鹅杀了。</p><p class="ql-block">父亲喝完鹅血后,强打精神,他给二哥交代,让二哥骑着自行车,跋涉五十华里,硬是把鹅肉送回了西安的社里……</p> <p class="ql-block">父母的爱是冬日的太阳温暖我们的身体和心灵父母的情是黑暗中的灯塔照亮我们每一个前行的脚步为我们撑起一片明媚的晴空[太阳]一一清晨醒来,收到妻与子发来的红包,已是幸福满溢……童年记忆 一一没有父亲的父亲节!</p><p class="ql-block">🙏🙏🙏我的父亲,他11岁就从长安老家进西安,在与西安易俗社为合作单位的茶房工作,茶房在解放后并入西安易俗社。父亲,就住在剧场东侧的茶房小独院中。易俗社乐队工作的薛兴仁大哥对我说:“你爸住的小独院是茶房留下的,美的很!就连社长都没有这样的小院子。”关于茶房的工作,我们在电影巜西安事变》中就可以看到,三十年代易俗社剧场的情景拍摄,用如同回民街很长的茶壶嘴,给看戏的客人到茶;给客人寄毛巾,尤其是从一楼摔上二楼客人接着的手中那漂亮的瞬间。我小时候,记得父亲的工作主要是管理易俗社老剧场,他有一大串开剧场一、二楼每一扇门的钥匙。每天,晚上演出前,父亲要锁上剧场东南侧小院,和剧场西北侧小院通向家属院的大门,再一个个打开剧场的门锁。演出时,父亲手持一把手电筒🔦,看过观众的票后为其指引座位。演出结束后,父亲和好多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用扫帚🧹清扫观众池中的垃圾。这时候,也是很最兴奋的瞬间,我穿梭在座位中间为大人们翻上座椅便于他们清扫,同时,也便于我拣拾顾客扔在地上的香烟盒,叠三角玩耍,拣拾冰棍棒积攒起一椢椢去北大街冰棍厂卖钱买小人书。白天,父亲起的很早,他拿一把大扫帚把易俗社剧场周围的院子里清扫的干干净净,尤其是剧场东侧院里的矛房(厕所),我经常看到父亲在女厕所外问着:“矛房有人没有?”,问过几声没有回音后,父亲便走进去用扫帚打扫的干干净净。其实,这些都不是他的份内工作,可他一人就像承包了一样乐此不彼。易俗社九十高寿的戏牌书法家刘东生老师,他的父亲也是在茶房工作,几年前他曾感慨的说:“易俗社,再也没有老茶房这些爱社如家的人了!”。同为易俗社子弟的:西安市戏剧研究所所长、《西安艺术》主编卢新隆大哥,有一次对我忆起父亲时仍然赞不绝口:“你爸厉害的很,我至今仍然记得,他把咱们易俗社的院墙,白墙灰砖用涂料刷的细光细光的,可好看了!”父亲,一生工作兢兢业业,待人处事仁厚善良。我们只所以能延续父子两代近百年在易俗社工作,都是父亲积的德。我大哥,自小双目失明,小时候在易俗社戏曲音乐启蒙,七十年代在村上是样板戏的板胡主奏。75年在这里举办婚礼,父亲小独院中的小安间房变成他的新房,并且在这里有了我的大侄子。我三哥,自1976年父亲去世后的半年后,由于在长安老家发生很大的变故,他投奔父亲的单位西安易俗社。当时,国家还没有接班政策,但是,易俗社的社领导却伸出援手,留下三哥在易俗社干临时工工作。文革后的1979年,西安易俗社招收秦腔演员、演奏员,在易俗社干了好多年的人没有转正工作,而唯独三哥却占用了一个演员的名额转正了。原来,是文革后拨乱反正,为副社长胡新中叔叔平反并恢复原职了,他看到憨厚朴实一人身兼数职,已干几年临时工的我三哥,回报在他文革中被关牛棚时,临时看管他的我父亲,冒着危险偷着给他送吃的,晩上放他回家同家人团聚的仗义之举,他破例的用一个演员的名额给我的三哥转正了工作。才有了三哥自76年工作,娶妻生子,直至退休.。我侄子就是从这里走进艺术院校北京舞蹈学院。💝百年易俗剧社,留下我美好的童年。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由于,父亲工作于西安易俗社,我比村里的伙伴们更早的接触城,甚是自豪!(六十年代至八十年代,一般农村的人很少进城,直到九十年代改革开放后,人员才开始流动)。当时,西安易俗社与尚友社合团为“西安市秦腔一团”,我记得还有一段时间改名为“西安市战斗剧团”。在那个红色发月里,演出了“智取威虎山”“沙家滨”“红色娘子军”“海港”“平原作战”“滚滚石泉江”“八一风景”“红灯照”“于无声处”“西安事变”“白龙口”等样板戏,在我小时候那年那月那天,只要我在西安,每晚自是百看不厌。那个时候,暑期,天气炎热,当时一般的家庭还都没有电扇,中午饭后午休时间,社里好多的演职人员,都提着凉席,到高大凉爽的剧场睡觉。晚上,父亲拿一块红色的小块戏曲水牌让我躺在上边,父亲拿一块凉席,我和父亲就睡在小院台阶东侧的大平台上。有时候,还经常睡在剧场前的台阶上、院落里,那里有很多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来乘凉。每遇寒署假,我最高兴和向往的就是进城和父亲团聚,母亲或哥哥总会把我送到父亲身边小住。由于,我是父亲五十五岁得的最后一个孩子,所以,父母特别疼爱我。到城里后,我总是缠着父亲将我同大哥一样把户口迁入城中,也好进城并转入城里上学。却因父亲于母亲七五年去世后的第二个麦收季节去世,使我的梦想化为泡沫。接连二年父母早逝,世间孤子只有在记忆与梦中同父母相见。</p> <p class="ql-block">易俗社就是一个大家庭,因为,有像我父亲和三哥在易俗社二代人工作,有好多都是父子、父女二代人在易俗社工作,所以,大家的关系很密切。初学画画时,乐队的姜叔、志红哥,制作头盔的张叔都热情的对我说:看你想学啥?学画布景、学制作头盔、学乐器、学唱戏也可以,只要你想学喜欢学,都有人给你教!</p><p class="ql-block">我真的是掉在易俗社的大福窝里了,因为,从小五音不全,连歌都不会唱,学戏学音乐肯定不行。我还在张叔那里把古典戏曲头盔学了一阵,并每天都记下头盔制作的工序和方法,因为,还是从小喜欢画画,还是跟陶隆、李绪成老师学画了,从而走上绘画艺术之路。</p> <p class="ql-block">我自己:</p><p class="ql-block">1980年秋月,我进城投奔三哥,有幸随恩师陶隆,李绪成先生学画,还在易俗社舞美队干了仅仅一个月临时工,从此开始了我一生所追寻的艺术之路。85年考学前,我白天在绘景室和恩师陶隆先生的儿子陶向东、李绪成先生的儿子李伟、志红哥的侄子突击专业考试素描和水粉写生的练习。晚上,就在老剧场门口台阶上复习语文政治,深夜,就铺个凉席睡在这台阶上。可以说:是易俗社先贤们助我顺利的考入艺术院校深造学习,从而改变了我的命运。🙏</p><p class="ql-block">我自己创作的四尺国画作品"童年记忆"</p><p class="ql-block">一一百年易俗剧社,留下我美好的童年。</p><p class="ql-block">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由于,父亲工作于西安易俗社,我比村里的伙伴们更早的接触城,甚是自豪!(六十年代至八十年代,一般农村的人很少进城,直到九十年代改革开放后,人员才开始流动)。</p><p class="ql-block">当时,西安易俗社与尚友社合团为“西安市秦腔一团”,我记得还有一段时间改名为“西安市战斗剧团”。在那个红色发月里,演出了“智取威虎山”“沙家滨”“红色娘子军”“海港”“平原作战”“滚滚石泉江”“八一风景”“红灯照”“于无声处”“西安事变”“白龙口”等样板戏,在我小时候那年那月那天,只要我在西安,每晚自是百看不厌。</p><p class="ql-block">那个时候,我们家就住在老剧场东侧的一个小独院内,院落有个向西开的门,进去左侧是沿西一路的一排二层木板楼,上二步台阶向右一拐就是我们家的小独院,正南面还有一个正门,出去就是剧场东边厕所的院落。所以,晚上在演出前易俗社剧场通往家属院和办公室区域的南门、西侧门上锁后,我可以得天独享从家中小院开门自由出入观看演出。原来,剧场二侧还有高大的水泥钢筋铸成的楼梯,二楼的观众可以在演出休息十分钟的间隙,和散戏后走出剧场。演出结束后,拾香烟盒叠三角,拣冰棍棒卖钱买小人书,乐而不厌。暑期,天气炎热,当时一般的家庭还都没有电扇,中午饭后午休时间,社里好多的演职人员,都提着凉席,到高大凉爽的剧场睡觉。晚上,父亲拿一块红色的小块戏曲水牌让我躺在上边,父亲拿一块凉席,我和父亲就睡在小院台阶东侧的大平台上。有时候,还经常睡在剧场前的台阶上、院落里,那里有很多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来乘凉。</p><p class="ql-block">每遇寒署假,我最高兴和向往的就是进城和父亲团聚,母亲或哥哥总会把我送到父亲身边小住。由于,我是父亲五十五岁得的最后一个孩子,所以,父母特别疼爱我。到城里后,我总是缠着父亲将我同大哥一样把户口迁入城中,也好进城并转入城里上学。却因父亲于母亲七五年去世后的第二个麦收季节去世,使我的梦想化为泡沫。接连二年父母早逝,世间孤子只有在记忆与梦中同父母相见。</p><p class="ql-block">易俗社,正因为是我与父亲,在他76年去世前在一起的短暂而美好的时光,留下我童年的美好记忆,所以那个时代看过的戏特怀旧!主要是心中追随并寻觅父亲的足迹。</p><p class="ql-block">父母在是宠儿,没有父母是弃儿,从此,人间少了一个忍性调皮捣蛋撒娇的孩子,好在苍天开眼,经过苦难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我从长安老家到大西安求生学画;为了能拥有一个正式工作从省城西安到陕南平利山区县城;从平利考学回西安深造,四年苦读却遭遇1989分配到秦岭北麓的王莽长安县第二职业中学;卧薪尝胆教书一年又幸运的应聘于咱们西安民生大楼,从而一河水都开了,取妻生子成家立业才有了今天的美好时光。感恩哥哥姐姐呵护关爱!感恩我的二位恩师同情怜悯教我一技傍身!人到中年又再遇恩师学习金文书法,老有所学所乐!</p><p class="ql-block">1982年夏月,恩师陶隆先生向易俗社社委会打报告的一番争取,我可以在自己从小在西安易俗社长大的舞美队干上了渴望已久的临时工了。然而,一个月中我使出浑身解数的殷勤工作:为师傅白天端水扫地洗毛笔、在演出中搬布景抬戏箱、爬高上低清扫沉积了多年的舞台幕布,卯足了吃奶的劲大干了一个月,恩师陶隆先生高兴的为我领取三十元工资时,却遭遇到没有怜悯之心的那位师傅的拒绝“我要抬戏箱的,不要画画的!”。就这样,阻挡并停止了我在西安易俗社的临时工工作。</p><p class="ql-block">善良乐于好施的恩师陶隆先生,为我的遭遇而气愤难平,跨上二八大自行车在街上毫无目的的骑行,发出无奈无声的抗议。他的好兄长一一易俗社戏曲字幕、水牌书法家刘东生老师,为他提笔而书“不气歌”安慰。</p><p class="ql-block">在我最伤心最无助最心灰意冷的时候,就连一位烧锅炉的叔叔也劝我:“你回农村去,你呆到易俗社呆到你哥这干啥呢?”。祸不单行霜上加霜!我由于营养不良突患疾病,经过二个月住院治疗,在出院后,也有人好心的劝我:“孩子,回长安县农村去吧!画些老虎、鹤寿在镇上摆个摊卖去。”</p><p class="ql-block">然而,从小父母去世受尽人间冷暖情,不认命而倔强的我,就是不屈服不动摇,我掷地有声言之凿凿的回答道:“城里人怎么了?农村人怎么了?还不都是娘生养,农村人如果投胎投到皇宫,还不是王子和公主;王子公主投胎转世到深山里,还不是樵夫和织女?”</p><p class="ql-block">没了易俗社临时工工作后,我仍然白天在刚刚结婚的三哥家门口走廊上撑起画架画画,每天晚上再从地处钟楼的易俗社到解放路五路口人民市场的大哥家投宿。我永远也忘不了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深夜,当我告别三哥三嫂后,我没有再回解放路大哥家。因为,早上离开大哥家时,由于大嫂和大哥发生口角,大哥在气头上时对我说道:“晚上你就不要回来了!”我手中拿着画画的颜料纸张,一个人冒着雪花踩着积雪,走在老剧场门前的院子里徘徊着,不知不觉走进了剧场的舞台上,想缩在幕布中睡上一晚。然而,从自幼胆儿特小的我,被漆黑一团阴森森的舞台吓得跑了出来,在剧场西侧新盖的化妆室一盏灯下我才定了定神。我在灯下放的一个戏箱上打开颜料盒,展纸提笔临摹恩师李绪成先生绘制的古典戏曲麒麟屏风画,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下我忘记了一切痛苦,直到凌晨五、六点刘果易等武生演员走过进入剧场练功时,那幅八开麒麟屏风画也临好了!</p><p class="ql-block">在那个迷茫的岁月,我仍然抱着希望,继续在西安易俗社随恩师学习绘画与舞台美术,白天画,晚上呈于恩师点评,梦想着有一日在诺大的西安城有我立锥之地;梦想着在那个剧团干上舞台美术设计的工作,那怕远赴青海新彊也在所不惜。</p><p class="ql-block">年少无助且无奈的我,在迷茫中从新寻找工作的机会,寻求自己在古城西安的立锥之地。</p><p class="ql-block">1983年,从酷暑到秋冬,我有幸在西安市五一剧团,随长安乡党董一致老师设计的"红楼梦"一剧参与绘景。董老师大胆起用后辈,而我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剧中的几件主要布景都是我一人所绘:贾政府墨龙屏风,黛玉潇湘馆的仙鹤仕女屏风,舞台二侧的大石狮子等。由其,是在布景室绘制大观园景片时,身后董老师和其他画画的小伙伴们,为我阵陈掌声的喝彩,使我更加自信更加把几年来学习的绘景知识,得到尽情的最佳发挥状态;使我得到了一个人工作,独当一面的实际锻炼机会;使我被剧团的一位邹姓领导在五一剧院的舞台上连连称赞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简直是人不可貌相!”。西安市五一剧团团长李爱琴老师主演的一一秦腔大型古典剧《红楼梦》上演后,可谓轰动古城西安。随之,剧团在六、七个学生中选择我一人留团干临时工工作,并且,通知准备赴陉阳等地下乡演出。有道是:“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在五一剧团的绘景室内,我接待了从陕南安康地区平利县剧团,前来西安考察我的导演常继崙老师。原来,是几个月前,在西安易俗社随秦腔表演艺术家郭葆华老师学戏的,平利剧团演员李小杰兄,看到我学习舞台美术,正好他们剧团急缺舞台美术设计。于是乎!可谓毛遂自荐一一由我亲自执笔,以他的口吻向剧团团长发出了推荐信,同时,寄上我画的画。剧团收到后,团长说不相信是我画的,让常老师专程来西安考察一下。在绘景室,常老师看到我为五一剧团“红楼梦”一剧绘制的主要布景,甚是欣慰,告别后回转平利。二日后,我一天连收二封电报:“双民:速来平利工作!”。</p><p class="ql-block">人生在世,有好多巧合,而这个巧合我确实是遇上了。有些事情,前有因后有果,有些缘份确实是有定律的。到达平利剧团工作后,有一日,在杨升国老师家中写字桌的玻璃板下,我看到了一张《王科长攀亲》的黑白剧照。原来,早在1979年,我就曾随在易俗社工作的三哥,一起去开元商城东侧的解放剧场,观看过参加陕西省戏剧汇演的这部由常继崙、云伟等老师主演的这部话剧。这部话剧的创作,正是当年平利文化馆的创作干部,现在的文化馆馆长一一乡党蔡伟老师;而这部话剧的演出剧团,正是我工作的平利剧团。</p><p class="ql-block">好男儿志在四方!</p><p class="ql-block">“有志者,事竟成; 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归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 越甲可吞吴。” 蒲松龄先贤这段话做为我的座右铭,就悬挂在刚到剧团,还没有宿舍容身,暂住在回西安探亲的乡党杨养权老师宿舍的南墙上。天涯游子异乡人,为了心中那颗对艺术的执着,为了梦想,为了能吃商品粮,有一份正式的工作,我抛下省城霓虹闪烁的繁华盛景,义无反顾的投奔在山城平利剧团的怀抱。杨养权老师从西安返回平利后,剧团暂时又给我安排了一间,由小橱房改为我宿舍兼办公合用的落脚地方。在仅容90公分的钢丝床前,一张桌子一把木凳,头顶挂着烘干绘制幻灯片油墨的巨大瓦数灯管的烘烤,一张张舞台美术设计图、一片片幻灯片从那间仅有四、五个平方的,但又充满了墨香和艺术气息的斗室中飘出。在剧团橱房前的台阶下,那足足有8X15米的水泥地面上,剧团乐队演员排练新戏后,就演变成为我的露天绘景室。话剧《枪声》舞台上7X14米的巨幅翠竹画幕在这儿完成了。在这片水泥地上也曾经演义了一桩桩大事件:“小高!你把这么大的画布粘在地上,你娃子用了多少㬵?”,邹团长看到裱糊在地面上平平展展的白色大画布吃惊的质问我来。我一下乐了!告诉他:“没用一滴胶、没花一分钱”。邹团长更是疑惑不已?原来,是我买的一本32开,薄薄的仅价值2角4分的“绘景知识”书,其中有一篇绘景技法帮了我的大忙:我让演员乐队同事帮我用水将水泥地面冲洗干净后,将拼接起来的大画布趁湿平铺在上面,在阳光下画布干后就平平展展的裱在了水泥地面上。其实,更令剧团同事像看大戏围观而乐呵乐呵的是,我也变了回主角:我站在大画布中间放置的戏桌上,手持一根六、七米长的竹竿,顶端挷着油画笔,醮上三、四米远地面上放置的颜料盆中的颜料,在身体手臂共用下,竹竿前后左右上下的摆动中,一片翠竹脱影而出。这片翠竹掩映的大画幕搬上舞台后,视觉效果还非常好!“枪声”一剧在平利县城成功演出后,邹团长又邀请陕西省人民艺术剧院的大导演吴沛玉老师,会同平利剧团导演常继崙老师从新加工编排。最终,参加安康地区戏剧汇演荣获创作、演出双项一等奖。这一切成绩的取得,是该剧编导演音美综合艺术二度创作的成果。</p><p class="ql-block">1984年秋冬季节,平利剧团借获奖的东风,巡回安康地区紫阳、旬阳、石泉、汉阴等县演出,而在每一场演出中,更令观众掌声雷鸣的场景是:火车汽笛长鸣声中,火车头上一股浓浓的烟雾,随着车轮滚滚向前奔去......大幕徐徐拉开,电闪雷鸣中雨打芭蕉,在演员还没有上场前,舞美为该场营造出规定情景下的一切氛围和环境,为剧情高潮的发展做好了铺垫。</p><p class="ql-block">1985年秋月,我终于再次回到魂牵梦绕的西安城一一西安市艺术学校舞台美术设计专业学习深造。进校后,我的第一篇作文题目就是《我的路》,写的就是赴平利工作这段经历,开篇的文字“呜呜......夜色中,列车驶出西安,车轮滚滚向陕南方向驶去,离西安城越来越远......”。在作文讲评时,这篇拙作被刘家钧老师在作文讲评的课堂上,做为范文向全班同学朗读。这篇作文,直到毕业二十七年后,在西安与已定居广州工作的刘伟同学再相聚时,他见到我打招呼的第一句就是:“呜呜......夜色中,列车驶出西安,车轮滚滚滚向陕南驶去......”。</p><p class="ql-block">1989年,毕业分配遭遇滑铁轳,在秦岭山之蔍的地处王莽村的长安县第二职业学校、再到1990年卧薪尝胆仅仅一年岁月,我又应聘西北第一楼民生百货大楼重返城里,回到了魂牵梦绕的大西安城,变成了真真正正的名符其实的城里人。</p> <p class="ql-block">西安易俗社周围要建秦腔博物馆了,前几天路过所拍,一个时代的,不!几代易俗人的回忆!图一为解放前三十年代老剧场,图二是茶房的大茶壶,说不定父亲当年在茶房时就曾使用过。图三是隔壁原市政协院内的凌霄花爬上了楼顶,在政协与易俗社家属院中间易俗巷隔墙,几十年前第一次看到伸出墙外开放热烈的凌霄花,甚是喜欢,后来知道了她的名字,去年在老家院子栽了二枝,一枝成活,长了一米多长的藤蔓,不料在十月一日让在我院落打沾水的堂嫂拔了......今年植树节又买了近三米高的凌霄花,栽在到后院去的入口,又用老房旧木料搭了一个架子,等待花开藤绕时!第五张是拍摄老剧场后面与家属楼的一线天、第六张从家属楼二楼向北拍老剧场西墙、第六张是拍办公室院落后的简易三层家属楼二楼入口,我的恩师李绪成先生原来就往在第二间十余年,我不知跨进这个小门多少次。然后,我又下楼绕到简易楼后侧1982年建起的六层家属楼,在倒数第二单元入口爬上二楼,我的恩师陶隆先生原来住的家门前,他出租后铁门锁着,手机没电了不能拍照,我用手抚摸了不知触碰过多少次的门框,想起了1983年十一月秋冬的那一天,为了工作转正成商品粮,不到二十岁从未离开家乡的我,离开省城西安、离开老师和兄长,奔赴不知命运几何的陕南安康地区,地处大巴山深处的平利县剧团。那晚,向老师和姨告别时,我的心是胆怯而沉重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也沉重的从这扇门出来......下楼后,我又向西缓缓走去,在西侧易俗社与尚友社二橦家属楼之间的甬道上走到尽头,这里早于几年前拆掉了消防通道上1982年所建的,三哥婚后从老剧场东侧的木板二楼搬到这里二楼之间盖起的低矮的窄小的过度房,看到最西侧原来管理制做头盔的张瑞生叔叔生前所住的房子还在,小小的院落门被一把铁将军锁住,我也曾到这个房子去过无数次,而且,还在这个房间里面借宿过与张叔同床而睡一一八十年代末的那一年暑期,我搬出三哥的钢丝床睡在过度房与楼宇之间的东入口稍宽畅的地方,不料,半夜里狂风大做下起雨来,我慌不择路,硬是敲开了熟睡中张叔的门......</p> <p class="ql-block">我家住百年易俗剧场下一一在西安疫情封城宅家期间,在辛丑岁末,壬寅虎年春节前十二天创作完成了,此画乃1983年前,百年易俗社老剧场以东,盖易俗大剧院前易俗社的全景图。剧场下的小院中,承载了我们父子俩代的情素,记载了1976年父亲去世前,我同父亲在一起短暂的美好时光和终身难忘的记忆……下午,在家里客厅地板上拍照时,[调皮][偷笑]一朿神光,从窗外洒射到一一我家所住百年易俗剧场下的小院中……</p><p class="ql-block">画的时候,追求古罗马城的帝国感觉,我觉得:曾经的易俗社也像古罗马城一样是一个王国,她雄伟壮观、辉煌灿烂。</p> <p class="ql-block">1981年在西安易俗社看过多次的秦腔《白龙口》,尹良俗、张忠义、孙丽群等老师担当主演。舞台美术设计由我的恩师陶隆、李绪成先生担任,服装造型设计由陈源高先生担任。当时,我在易俗社随恩师学画和舞台美术。该剧布景在易俗社的超大布景室绘制,陶老师特邀秦腔舞台美术大家,三意社的舞美设计家朱进才老先生绘制主要布景,我有幸在好几日全程一睹我在跟前为老师们帮忙钉制布景、调颜料(当时,都是颜料粉用熬制的皮胶加水调成)、换洗笔水、刷底色......从舞台上竖着到天顶幕沿中的几个大屏风画面,朱先生全装在肚子里,不用参考图片信手拈来:关公观春秋、松鹰图、寿星图栩栩而生,特别震撼!当时,先生书写的一幅对联我特别喜欢,至今记忆犹新:“千朵莲花一池心,万杆翠竹拌清风”一直印刻在脑海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