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15.<b>闲话待客之道<br></b><b> 徐润群</b></h1> 外婆 大舅舅百岁大寿 <h1> “让尊贵的客人乘兴而来，满意而归，这是中华民族的待客之道。”教普通客人情何以堪?待客之道，余窃谓：如立身之道，待人以诚。尽人力，顺客意，求圆满。作为家庭来说亲戚朋友一视同仁，更不必强调“尊贵的”，不管他是官员、富豪还是街邻、庄客，来者都是客，以礼相待，这才是中华民族的待客之道。</h1> 二舅舅九十大寿当天合影 <h1> 小时候也就10岁吧，正月里去25里外的三垛仲家厦婆婆、舅舅家拜年，不通汽车、轮船，都是跑。早上从樊川出发，到仲家厦吃中饭。婆婆做的汪豆腐、白汤小劗肉圆子，做这两道菜时，婆婆总是将铁锅洗了烹，烹了洗，反复几次才正式做菜，汪豆腐油润如玉、血子红似玛瑙、蒜叶碧绿，盛大碗中，又浇一勺熟晕油上桌。用瓢子舀了吃，吃时要小心，不能性急，因为很烫。滚开的豆腐，上面又是滚开的油，吃急了会烫得嘴里起泡。白汤小劗肉圆子汤似奶，比起鱼圆毫不逊色，鲜美可口。表哥们说：“你们来了，奶奶才做这个菜呢!”</h1> <h1> 拜年一般是先在外婆家吃中饭、晚饭。第二天是大舅舅带我们吃一天。大舅舅也请外婆、二舅舅、老舅舅。三舅舅定居沙堰，在供销社工作，很少回家。三舅舅的儿女荣表弟、云表妹他们也上仲家厦拜年，常常在一起玩。老舅舅当时未婚，跟婆婆过。大舅舅带我们吃饭这天多半会办“春序酒”，春序酒是春节后亲朋好友间相互请客的新春酒，畅叙天怀，品赏佳肴，饮其心情，各尽其兴，乃人生一大趣事也！特别是在三年饥荒过后，这春序酒就更加犹为珍贵!大舅舅的家的菜也就是煮鱼烧肉，但是，大舅母会用心化功夫精工细作，如肉会做狮子头，入口即化，老少咸宜。大舅舅1949年前是私塾先生，后来回家协助外公种田，就成了农民。</h1> 三舅舅 <h1> 二舅舅仍坚持教书，当上了人民教师。大舅舅挣的是工分，二舅舅挣的工资，虽一字之差，收入却天渊之别。当时教师的月收入大约抵农村大劳力4至5人的工分，福利还除外。在二舅舅家也吃一天。如果我们还不回樊川，再从头来轮留吃。大舅舅的经济条件很不好，三个人一年干到头也称不回六个人的口粮。二角三分的劳动单价，怎就这么低呢?小时候不明白，现在有些明白了。一是征公粮；二是征农业税；三是不准搞副业，割资本主义尾巴。<br> 放暑假，我们也去外婆家过夏天，大舅舅也会带我们吃一天。早上吃蛋瘪子。蛋瘪子，雅称蛋茶。物资匮乏的年代，家家户户养鸡，生下的鸡蛋自家是舍不得吃的，多用于换洋火、洋油、盐之类的生活必需品，鸡窝是农家人的小银行。偶尔家里来了尊贵的客人，如亲家公、新女婿来，也有直接用鸡蛋打蛋瘪子招待的。可以说，用蛋瘪子招待客人算是最高档次的最高礼节。中午大人喝白酒，我们喝“果子露”酒，非常好喝。我亲眼所见，这果子露酒是大舅舅亲自调制的，用两瓶果子露、一头钵浅浅的白糖冷开水，然后倒入少许白酒，大舅舅用小杯子尝了一口，又倒入少许白酒，再尝，成了。待客如斯，简直是用心到家了。</h1> 三垛镇南五里仲家厦，外婆家 <h1> 大舅舅不单单对外甥如此优待，他对我孃孃的儿女也是这样，来樊川到我家给表弟妹们吃的都是上海产大白兔奶糖。大舅舅貌相与老农无异，然开口却谈吐不凡，四书五经，习俗民风，时事新闻，侃侃而言。大舅舅不教书几十年了，方圆数里的人仍亲切地尊称他：大先生。<br> 我们长大后，大舅舅、二舅舅从闲谈中教诲我们道：“作为家庭来说亲戚朋友一视同仁是最基本的常识。但是，还有俗语云‘亲不僭友，富不敌贵’，亲戚不可僭越朋友的席面，富家翁不能与官贵匹敌。也是蛮好玩的，呵呵!”<br> 漫漫半个世纪过去了，当时情景，至今记忆犹新，恍如昨日。</h1> <h1> 俗语道：“小时外婆家，大了丈母家。”就我个人而言，小时外婆家，是满满的甜蜜回忆。我16岁拜周公士阳为师学木匠，接触了各色人等，渐渐懂得了世态炎凉。也是在夏天，替一户人家修船，这家小女儿和我还是同学。早饭一碗面，不够就吃粥。我师傅、牛师兄、蛇师兄的面都是满满的一碗，我的只有半碗。表面上我若无其事，心里却不是滋味。全无半点“三代为官，请师用匠不可怠慢”的道理。<br> 待客之道真的不是小事。一户吝姓人家两儿三女，经济条件在庄是数一数二的，24岁的大儿子相貌堂堂，做媒的不下10余人，亲就是定不下来，庄上条件不如他的都抱上了孙子。刚过了正月半，又有媒人领着姑娘的父母、亲戚上门访亲，来时已近中饭时间，吝姓人家连忙烧开水、上葵花籽。访亲的人到处看看，不单吃的陈米也是烧的陈草，堂屋二梁上挂了不少咸肉咸鱼，柜上还有白酒。留吃中饭，居然没有喝酒，桌上主菜是黄芽菜炒鸡蛋、水芹炒百页…… 才丢饭碗，访亲的人就告辞。吝姓人家男主打招呼道：“今天，你们来晏了，不得菜，不得菜。”<br> 才离吝姓人家大门约丈余远，媒人、姑娘的父母、亲戚异口同声道：“咸肉、咸鱼不是菜啊?吝啬鬼!”</h1> <h1> 吝啬是一种消极的人格特征，对自己的财产、物品、知识等过分看重，该花的不花，该用的也不用，从不愿把金钱、情感、知识、物质与别人礼尚往来，还专门占别人的便宜。<br> 我发现还有一种看似不吝啬，其实是另一种吝啬。这种人也出人情，只是比别人出得少，而且是全家出动去“吃大户”。在2005年，单位同事、庄邻对结婚、祝寿出人情普遍行情都是100圆，1人赴席，虽无明文规定，也是约定俗成。他只出50圆，夫妻俩带小孩赴席。他对他亲戚逢年过节送礼也是如此，专检他不用的、要到期的奶制品、营养品、礼包等当大礼奉上。亲戚长辈碍于情面，能说什么。久而久之，他的习惯就成了自然。他后来下海，成了千万富翁，依然如此。<br> 他有酒量，也懂酒。什么清、酱、凤、董、浓、米、芝麻香型的酒他都喝过。最厉害的是他赴另一个富翁娶儿媳的婚宴，酒是茅台，他一人喝了一瓶，代驾送他，考教呕得代驾半边身上全是。餐叙轮到他，专弄一些不知名牌子的二、三十块钱的酒糊弄人。我想：他如若有我这样的外婆、大舅舅，他也绝不会如此待客。幼学如漆，真乃至理名言。</h1> 中国十大名酒:贵州茅台、五粮液、洋河大曲、泸州老窖 、汾酒 、郎酒、古井贡酒、西凤酒、贵州董酒、剑南春。 <h1> 待客之道，应如立身之道，内刚外柔。待人以诚，量力而行，要让客人有宾至如归之感。<br> 2022.4.6</h1> 妈妈、大舅舅 我插队十年的地方东汇双丰大队叶家厦，也是岳父的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