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忆 知真同志 》作者:高景春

高歌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知真同志走了,走的太早,走的太急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黃知真同志是位土生土长的 “ 江西老表 ”。少年參加革命,故有 “ 紅孩子 ” 之誉。在江西這块紅土地上,“ 知真 ” 這个名子如雷贯耳,有口皆碑。尽管他离开曾经战斗、工作、生活的世界已五年了,但是这里的人们想起來依然是那样深情地景仰、怀念他。</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认识知真同志是一九五三年初。当時他是省政府秘书长,我是省长的机要秘书,一切工作都直接由知真同志管。不久,他调任省委秘书长、候补书记,从此接触就少了些。</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然而,在 “ 文革 ” 这种特定的历史条件和复杂的环境下,使我与知真同志的关系和联系更深更多了。一九七一年 “ 九 · 一三 ”,蒙古温都尔汗的荒野里一声巨烈爆炸,林彪反革命集团彻底覆亡。全国形势大有好转,人们都期待着 “ 文革 ” 要尽快结束。这时,知真同志已是江西省委副书记。主管组织、宣传及省委的日常工作。不久,我从农村调回省委机关,任省委秘书组负责人并兼任省委主要领导同志的秘书,又在知真同志领导下工作。</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那 “ 艰难的岁月 ” 里,知真同志对遭受打击、迫害 “下放 ” 在江西劳动的老同志及其子女给予极大的关注,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千方百计的帮助他们。</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 九 · 一三 ” 林彪仓惶出逃,摔死在蒙古荒野之中的信息,黃知真同志先告訴了邓小平同志。不久,中央文件来了,邓小平同志与他劳动的工厂全厂职工一道听传达。小平同志聚精会神,端坐不动,不喝水,不抽烟,把中央文件的全部内容都听清楚了。小平同志兴奋地与家人说了一句话:“ 林彪不死,天理难容 ”,并提笔给毛主席写了封信。信中诚恳谦虚地写道: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还好,虽然已经 68 岁了,但还可以做些技术性的工作,我没有别的要求,我静侯主席和中央的批示 ”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小平同志这封信很快就转到知真同志手中,一天,知真同志打电话要我立即到他办公室来。我到他办公室后,知真同志拿着一封信对我说 “ 这是小平同志给毛主席写的信,你要办公厅机要交通尽快送北京,要万无一失。” 我将信交给负责机要交通的罗泉水同志,并要他做到绝对安全。一九七二年八月四日,毛主席作出重要批示,决定让小平同志出来工作,全国人民很高兴。</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当时,小平同志向省委提出,希望在党中央通知他回北京之前,到江西各地看看,作点调查研究。省委根据小平同志的要求,从十一月十二日起,到井冈山及赣南的瑞金、兴国等县进行视察,了解民情、国情,为即将出来工作,进行整顿,发展经济,寻找依据。在各地视察后,小平同志回北京时就没再回南昌。知真同志和王田有同志接小平同志到梁家渡蚕桑场休息,中午知真同志为小平同志送行。并向他敬酒,祝小平同志身体健康。小平同志说 “ 谢谢你们 ” 。</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 文革 ” 期间,王震同志也 “ 下放 ” 到江西东乡县附近的红星农场劳动。知真同志常去看他。当时,王震同志的处境与小平同志不同,他有 “ 自由 ”,可以到处走走看看,作些调查研究,常与知真同志交谈。王震同志的性格是快言快语,直言不讳。当年,省革委会主要领导人,在水稻种植方面,强行推广 “ 早、小、密、矮 ” 的措施。王震同志有看法,并说要因地制宜,要讲条件,不能一刀切。从此,这位领导人对王震同志的活动给予限制和刁难。有些会不通知他参加,交通工具不给方便。有一次,我陪王震同志去南昌,乘坐省革委会给他一部 “ 华沙 ” 汽车,在六十公里的路程中 “ 抛锚 ” 三次,王震同志气得跳脚。我将此情况报告给知真同志,他表示同情和无奈。但是,他却出主意说,要王震同志给周总理打电话,允许将他在北京用的汽车开到江西来用吗!我将此意转报王震同志,他表示赞成。并给周总理办公室挂了电话。总理很快就批准。事隔两天他在北京用的 “ 吉姆 ” 汽车开到了南昌。王震同志高兴地说:“ 知真同志的办法多! ” 我心想知真同志 “ 办法多 ” 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关心照顾老同志,处于无奈,只好“ 急中生智 ”。中央办公厅副主任邓典桃同志是江西泰和县人,是长征老同志。“ 文革 ”期间下放到江西进贤县 “ 中央办公厅五 · 七干校劳动,开始时还不自由。知真同志去看过邓典桃同志几次,并向校领导建议说邓的年纪太大,身体又不好,应关照一下,放宽些。后来,干校从实际情况出发,解除了监制,邓典桃同志有了自由。</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多年的接触中,知真同志给我最深的感觉,是一个很理性的人,自制力非常强。和他接触、交往,或在他领导下工作,你会感到有一种可信赖感。在最困难的逆境中,他依然思路敏捷,沉着冷静,永远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我记得,一九七四年初,“ 四人帮 ”刮起的所谓 “ 反击右倾翻案风 ”,江西闹得最凶。当时,用中央文件,毛主席圈阅同意转发江西一位头头的 “ 告状信 ”,点了省委几位负责同志的名。省委失去领导权,由几位 “头头 ” 主持开了 “ 三全会 ” ,省、地、市领导人均参加。会议从一月开到七月,南昌开到北京。在此期间,知真同志对会议开法及 “ 头头们 ” 捏造事实,颠倒是非,非常气愤。然而,当时他们的 “ 自由 ”已受到限制。而且,天天的批斗,精疲力尽。这天,在会场上碰到我,只说了一句话 “ 晚上到我家来一趟 ”。我到知真同志家里,他已在会客厅静坐沉思,他对我说,要把当前的这些情况如实地向毛主席写个报告。接着,他讲了报告的内容,而且讲的比较细,看来是经过深思熟虑,胸有成竹的。他笑着对我说:“ 就辛苦你一下,今晚不要走了,到阁楼上,那有张桌子,写好后明天给我看 ”。我按照知真同志讲的内容,补充些具体事例。写到深夜三时许,“ 嘭!嘭!” 有人拍门。我开门一看,一位英俊的小伙子端着一大碗面条,香喷喷地站在门口说 :“ 高叔叔,我给你煮的面条……” 。“ 谢谢!” 我接过碗,年轻人就走了。是谁?我不认识。后来才知道他就是陈小津同志。为了他从湖北转到江西劳动,“ 造反派 ” 猛烈攻击知真同志。说他保护陈丕显同志的儿子等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给毛主席的报告,经过知真同志的修改后发出。毛主席对此报告很快作出了重要批示。尔后,中央把省委的领导人和少数 “ 造反派 ” 头头同时召到北京,中央领导先听汇报,然后出面解决。无休止的 “ 三全会 ”才停下来。</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那风雨雷电的日子里,对一些下放在江西劳动北京老同志的孩子,知真同志只要知道,他就想方设法给予照顾。有时交代我们多做些这方面的工作。邓小平同志的儿子邓质方(要校正名字)原在江西大学读书,后来,又随小平同志转学到北京某大学继续读书。一九七六年大学毕业时,小平同志又遭到“ 四人帮 ”的迫害,邓质方不能留北京分配工作。以 “ 哪里来,哪里去!”为理由,要在江西分配他的工作。有关部门接到通知后向省委报告如何处理。我将此事报告黄知真同志,他很认真地交代:一要接收;二要安排到南昌近郊某中学;三要注意安全和保密。到九月间,“ 四人帮 ”被粉碎,形势变了,就留在北京分配工作了。还有其他领导同志的孩子在江西劳动的,也是如此。比如李井泉同志的女儿李大荣,孔原同志的儿子孔栋,张启龙同志的儿子张(小胖),都在江西农村劳动,都分别推荐上了大学。现在他(她)们都成了国家的栋梁之材。有时见到这些同志们谈起来,还深情地缅怀知真同志!</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九八八年秋,知真同志在北京开人代会,我当时在香港工作,参加京港旅游董事会,同住在北京饭店。我真诚地想请知真同志吃顿饭,他再三说不用了,能在北京相见就很高兴。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的相见竟成了最后的告別!</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知真同志,你是一位值得我永远怀念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九九八年三月于深圳</span></p> <p class="ql-block">今天是清明节,我思念双亲!爸爸在二十四年前写的一篇《忆知真 》文章,今天我把它登出來,以此紀念那些我們不曾忘记的人和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