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对于母亲，我一直心怀愧意。做了一辈子文字工作，虽曾有因，但也没有为母亲留过些点笔墨只言片语，为此我时常自惭，孝心未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母亲原名张竹蔚，参加革命后改名。她的一生算不上波澜壮阔，但可以说是艰苦曲折。值此母亲诞辰101年之后的清明之际，我撷取她老人家爱国家、爱亲友以及周边人的生活片断，将母爱奉献读者。另填词《满江红·忆母》一首，以示追忆，慰籍母亲在天之灵。</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张竹蔚自幼随父母生活在西安，就读西安女子师范学校附属小学、附属中学和女子中学高中部。</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木兰词话</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儿时夏日的傍晚，母亲摇着大蒲扇，为围坐两边的儿女驱赶蚊蝇。她嘴里吟唱着《木兰词》:"唧唧复唧唧 ，木兰当户织，问女何所思 ，问女何所意……"一首古代替父从军故事的歌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看着母亲若有所思的样子，那时的我并不理解。长大后，从母亲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才知道。她1921年生人，出生于西安富贾官宦家庭，典型的大家闺秀。自小生活优厚，诗文笔墨，学习优异。1938年抗日峰火燃起，17岁的母亲已无法安心读书，参加民先，离家出走。在爱国人士指引下，北上延安读抗大；之后投身到抗战前线，随丈夫东渡黄河，转战华北，直至全国解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也许正是母亲自己有过从军征战的经历，她吟唱时格外亲切有韵味。随着母亲"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的歌声，《木兰词》也进入我儿时的心里。十几年后，我也重复了"为父当兵″的一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望子成人</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具有传统文化底蕴的母亲，身上保留着战争年代的印迹，做人正直，勤劳朴素，力求上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她教子有方，不求成龙，但求成人。从不予骄惯，不许睡懒觉，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尊敬长辈，礼貌待人。对儿女的学习严格要求，不许拖延或不交作业，成绩全在中上等。那时没有字帖，我学前练毛笔字临的是母亲的字。因她从小临颜真卿，字写的端庄大气，为我日后练书法打下基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我们从小习惯了裤子上打补丁，衣服也是小的穿大剩下的；吃饭不挑食不掉米粒；算术作文打草稿用父亲抽过的烟纸；打扫卫生兄妹齐动手，养成爱劳动的好习惯；在学校团结同学，甩掉"骄娇二气"。母亲是一心想把我们培养成对国家有用的人，好在我们四子女均未负母望。</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隐忍之觞</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动乱如洪水冲击着每个家庭。父亲时任总参某兵种副政委，WG初期被打倒。一天我回到家，一进门就楞住了，四合院从大门、影墙到院内房屋地面，铺天盖地全都贴着写着"打倒″"批判″"永不翻身"等字样的标语，家已被抄得凌乱不堪。刚刚14岁的我不知所措，和兄妹躲在一边，看母亲不卑不亢地与造反派周旋。待造反派走后，母亲面色沉重地对我们说:"你们父亲被定为`三反分子＇＇走资派′，我们要相信组织，服从决定。但你们要记住，从今天起就要靠自己了！″那时，我不大懂母亲为啥这么说，后来知道了这叫"党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当时父亲患鼻咽癌十分严重，我陪母亲送父到肿瘤医院看病。可医生却说父亲是"走资派″不预就诊，无奈我们又将父亲带回家。路上，我看到一言不发的母亲，眼中有泪始终没有掉下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1967年上半年，卧病在床的父亲时常被拉到机关挨批斗。8月23日夜晚，父亲被造反派拉回家中时，人已神智不清，瞳孔放大，连话都说不出来。24日凌晨，母亲让哥哥到胡同口叫来一辆三轮车，我和姐姐抱着父亲，哥哥在车后跟着跑，送到几站路外的北京医院。到了医院，父亲已无生命体征。当时，我们全家人头蒙眼直，一时无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清晨，在造反派监督下回到家。他们冰冷地宣布组织决定，父亲去世"不算烈士，报纸不发讣告，不开追悼会″。听了这"三不政策″，我们的心凉到底，难道父亲为国冒枪淋弹雨身疤多处的事实都一笔抹销了？那天我们没有一个人哭泣，仿佛泪水也被管制住了。</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强者自强</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父亲蒙冤而死，我没见过母亲流过泪。她一如既往，每天怀着沉重的心情去单位，办学习班、挨批斗、干脏活；下班回家强作笑颜，与子女一起进晚歺，绝口不提一句所受的苦和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后来知道，坚强的母亲失亲何止是第一次？解放战争年代，她随部队转战，四个孩子中两个非饥即病夭折，两个放老乡家，待返回后已无音讯。当时她跑到山坡上，仰天痛哭了一通，擦干眼泪又随部队出发了。那时是为国失子，她无怨无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而今祸从天降，全无来由。她有一肚子冤屈，也只能牙掉了往肚子里咽，因为这是她为之献身的事业啊！在那暗淡无望的日子里，母亲始终相信组织会还她和丈夫清白，身心俱疲地一人强挣硬扛着。有一次子宫大出血，她也不请假，甚至医院都没去，咬紧牙关坚持上班，就这样度过了那些暗淡的日子。</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苦中有乐</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1967年底，母亲携我兄妹四人分别到黑龙江集贤县某部五七干校。从此，母亲带未成年小妹在总场二队，我兄妹三人在分场，春天耕种夏日锄草，秋季收割寒冬刨粪；制砖出窖挥汗洒血，伐木捞柴雨雪霜冻。那时我们不知苦累，只想拼命干活改造自己，以摆脱"黑五类″"狗崽子″的阴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在东北，最高兴的事儿是周末去二队看母亲。她和妹妹住在一间土砖平房，进门是灶台，右侧是土炕占了半间屋的房。妹妹上学，母亲负责养猪。每天穿着蓝色粗布工作服，脖上系个白毛巾，挑着两只桶给猪喂食喂水，清扫猪圈，劳动繁重，还弄得一身异味。但只要听说我们兄妹回家，她总是兴致勃勃地询问劳动情况，想方设法做些可口的饭菜，以填饱我们饥渴的肚皮。过年时，一家人盘坐炕上，有说有笑地似乎完全忘了，我们是在冰天雪地的东北边陲"五七"道路走全程，在做头朝地背朝天的农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后来母亲政治身份恢复，担任干校总场的领导职务。她精力十足，革命生产一手抓，特别关心这些干部后代的成长。组织学习文化，报考工农兵大学生，哥哥就是第一批上了大学。她还坚持培养发展青年党员。一位后来任国家部级干部的领导对我说:"要不是你母亲当年破例发展我入党，我后来的成长不可能顺利。″因为当时他的父亲尚未解放，还属于走资派后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北国时光寒冷而艰苦，但我们却享受到了清新空气和温暖阳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送女当兵</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拨云驱雾终见光。1972年下半年，父亲被落实政策，我们一家终于回到北京。这时，组织将一个当兵名额给下来，四子女中只有我适龄。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的我，只好收起心中的上学读书梦，义不容辞地为父当兵。离家那天，我告别了母亲那充满期望的目光，踏上了南下的火车。但我是一路流泪，哭到宁波东海舰队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那是"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年代，可我身在军营却日日念念地渴望上大学。为此母亲经常来信，鼓励我接受大熔炉锻炼，早日进步为父亲争气，还会寄来北京的糖果。浓浓的母爱温暖着我，只有安心当兵好好干，才是对母亲的回报。于是，我从头学起，吃饭睡觉走路站队出操打靶样样都做好，还努力学政治，练技术，训练不怕苦，脏活不怕累。慢慢地，我放下了上学的执念，终于靠自已的工作和学习，在部队扎下了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为此我时常会想，总算如母所愿，为冤死的父亲争了气。</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洁身挚爱</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母亲洁净朴素爱子女。她房间床上、书桌上物品摆放整整齐齐，一件衣服能穿十几年。一年夏天穿一件浅花色衣裙，出门时还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有点脱离群众？"她为子女工作学习成家立业，操心尽力。平日自己饮食简单，有了好东西，一定留到周末大家回来再吃；回家时，还要让我们带回些东西。我笑说她"克己复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母亲乐于助人，关爱亲友。父亲去世后，时常给平江老家贫困的弟弟寄钱物；对西安妹妹等亲戚也是能帮就帮；同事下属有困难，她更责无旁贷；逢年过节，一定要把糖果送给打扫卫生开电梯的同志；捐钱捐物给贫困灾区也是常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母亲与父亲是在战火中结下的深情，她不相信丈夫会有问题。她从为父亲平反昭雪写材料，到奔走有关领导和部门；从走访父亲老战友说明情况，到指导我写追忆父亲的文章；还把父亲生前珍爱的衣物、手枪、相机、照片等等，全都捐给革命历史博物馆和平江烈士纪念馆。她认为，这才是父亲遗物最好的归宿，也是她对父亲付出的最后的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对自己父母的爱，母亲则更为沉重，或许是生养之恩与未报之愧交织在一起的。母亲17岁离家抗日一去未归，革命胜利后回家时，她父亲已经过世。我不知这一遗憾压在母亲心头有多沉，但听妹妹讲，她晚年没有通告我们四人，喑暗地给陕西蒲城老家亲戚寄钱，请他们为自己父母进行合葬。至此，母亲才如愿以偿，了却了一桩沉重的心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品若竹君</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母亲生自豪门大家，小时家中庭院种满绿竹，青翠蔚然，故外祖父为其起名张竹蔚。竹子有竹君之称，谓为君子。母亲一生正直忠恳，清雅高洁，典型的君子风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她严于律己，公私分明。文革前，父亲专车及工作人员，她从不沾光滥用，自己乘公交车上下班，要求我们也不能随便用；我有单位工作稿纸，可她总坚持自己买信笺用；她就任机关党委书记负责相关事务。部里的班车到站后，再往西开三站路就到我家了。有人建议把母亲送到家，可她坚决不同意，十几年如一日，每天早起乘三站公交车再坐班车上班。为官数十载，她为下属办过很多事，但我们没见她收过一分钱、一份礼，就连儿女请她到外面吃饭、旅游等，谁要说能报销，她坚决不同意，转身就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为人宽厚正直，一生不做违心之事。文革中受审查，造反派威逼母亲揭发入党介绍人历史问题，说可以对她从轻处理。母亲当即拒绝他们的要求，说:"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入党介绍人，不知有什么历史问题，我更不可能为解脱自己而无中生有！″可是，对运动中整过她的人，母亲却能理解，宽容对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她十分珍重战火中建立的情谊。90年代初，我应《中华儿女》杂志社之邀，写抗大女生队的历史故事。母亲得知后，马上给多年未联系的老战友打电话，望予支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母亲当年在抗大女生队的战友，个个是女中豪杰。后来她们不是国家领导夫人，就是部局级干部。当时女生队队长是罗瑞卿夫人郝治平，指导员就是母亲。她们带领女生队学员摸爬滚打，吃苦耐劳，在抗大可谓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我走访这些年已花甲的阿姨时，她们兴致饱满，畅谈韶光年华的经历。但母亲就是不接受我采访，说:"你多听听阿姨们讲，多写她们的故事。″这就是我谦和低调的母亲！</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骤然仙逝</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2000年的5月7日夜里，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惊醒，电话里哥哥说:"妈妈不行了，马上去北京医院。″当我们赶到医院时，母亲已闭上双眼停止了心跳。当时我惊呆了大气不敢出一口，心想，母亲怎么一下子就与我们人天两隔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听哥哥说，母亲晚饭后还在看《大宅门》呢！莫非是那部复原母亲当年生活的剧情，搅动了她久违沉寂的记忆而心动气滞所致？我百思不解。之后，我们兄妹忍着悲痛忙碌了两三天，给母亲开完了追悼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次日清晨，我感到心口憋闷，像被一块巨石压住。不一会儿，我突然"哇″地一声大哭，哭声直冲房顶，一下足足哭了三五分钟，把这几天没有表露的悲伤倾泻而出，心情才算平复下来。我在想，母亲一生从不愿麻烦别人，到生命的最后时刻，竟是这样没有任何前兆，没有重病卧床多年让人侍候，没有给儿女找半点麻烦，就悄无声息地仙逝了，连让我们儿女回报的机会都不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母亲享年80岁。在收拾母亲遗物时，令人难以至信的是，她参加革命62年，存款仅仅14万元。姐姐记得一次问母亲:"如果当年若不参加革命，外祖父定会送你出国留学，回国后嫁个博士绅士的多好，你现在后悔吗？″母亲斩钉截铁地说:"不后悔，我对自己选择的路坚定不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忠贞不渝，大公无私；洁身自律，诚恳爱人；付出一生，不求回报，这就是我们的母亲，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生命的如实写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母亲，在您百年之后的今天，我们深深地叩拜您！您的爱，深似海；情，重如山，儿女们铭记在心，永生不忘！</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1955年7月，母亲在中央党校学习时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父亲、母亲与儿女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母亲与小女儿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滿江红 · 忆母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1936年6月，西安师范女子学校附属中学初三学生的母亲。</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1939年7月，任抗大总校一团技术书记的母亲，告别延安时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满江红 · 忆母》</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0px;">蘇源 / 文</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闺自豪门，</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春容好①、</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诗文蕴厚。</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峰火起、</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气发心愤，</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毅然出走。</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北上延安读抗大，</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乘筏东渡②黄河九③。</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转征战、</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子女四夭折④，</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哭天漏。</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国民立⑤，</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新任就。</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清气正，</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为人厚。</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乱时⑥夫冤死，</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齿吞心口。</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携眷边陲挥血汗，</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回京履位⑦初心旧。</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声貌依、</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百岁绿竹君⑧，</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思长久。</b></p><p class="ql-block">注释:</p><p class="ql-block">① 春容好:如春天一样的容貌。</p><p class="ql-block">②乘筏东渡:1939年，战略转移到敌人后方去。部队乘木头编成的筏子，顶着飞机弹药的扫射，渡过黄河到华北敌后去。</p><p class="ql-block">③黄河九:黄河九曲十八弯，这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概数，没有固定的地点。</p><p class="ql-block">④子女四夭折:当时母亲有四个孩子，两个非饥即病夭折；两个存放老乡家，扫荡结束再去找，人去屋空，没有音信。</p><p class="ql-block">⑤国民立:国家和人民站立起来了。</p><p class="ql-block">⑥乱时:即WG动乱时期。</p><p class="ql-block">⑦履位:履行职位的职责。</p><p class="ql-block">⑧百岁绿竹君:百岁指百年来，竹君即竹子的雅称。母亲本名张竹蔚，一生崇敬君子风范，故谓竹君。</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抗大女生队员准备奔赴前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1940年5月，抗大总校副校长罗瑞卿在校部驻地山西武乡县蟠龙镇，为抗大女生队队干部拍摄的合影，后排左一为母亲。</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2022年4月5日清明</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br></p><p class="ql-block">照片均来自网络及家人提供，致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