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爷爷

碧海连天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或许是快到清明节的缘故，这几天一直下着雨，每年的清明时节我们都会赶着回家给爷爷扫墓了，可一场疫情取消了扫墓行程，可心里一直惦记着爷爷。

记得那是1975年的冬天(农历12月)，对常人来说本该是一个很普通的冬天，可是对我们一家却是一个寒彻心扉的冬天，没有丝毫温暖的气息，还隐藏着噩运，那一年我亲爱的母亲永远地离我们而去了，那年我还没到14岁，弟弟妹妹还很小，小妹才两岁半，望着茫茫的苍天，面对着年幼无知的我们，父亲欲哭无泪，不知如何是好。

为了照顾年幼的我们，本该安度晚年的爷爷便离开了家乡，离开了奶奶和叔叔来到我们身边，担当起照顾我们的责任(其实小的时候我们一直都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由于父母都是医务工作者，工作很忙，出生后刚满一岁的我们便一个个送回老家乡下爷爷、奶奶身边，待到上学时父母才把我们接回。)。当时的爷爷已年近七旬了，身板还特别硬朗。爷爷的一生历尽艰辛，饱经沧桑，六岁丧父，八岁丧母，相依为命的哥哥在他十三岁那年又离他而去，扔下孤苦伶仃的他，幼小的他当过佣人，受过日寇奴役，挨过反动派毒打，幸得童年时订婚的奶奶一家扶持才得于成家立业。

　　爷爷的到来，给我们这个家增添了生气，对刚失去母亲的我们总算有了依靠，当时身为院长的父亲为了医院、为了病人已无暇顾及我们的生活起居。勤劳、慈祥的爷爷就像我们的再生母亲，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为我们准备好早餐，然后再叫我们起床吃早餐上学、上班。

　　在那物质匮乏的七十年代，要把我们兄妹几个拉扯长大成人，其艰苦是可想而知的。为了我们，爷爷不辞辛劳，起早贪黑地干，房前屋后的空地经爷爷一修整便种上了瓜菜，爷爷种的瓜菜总是长得特别的好，吃不完的时候，爷爷会分给左邻右舍，或是挑到街上去卖，可当时的瓜菜价格只是几分钱一斤，要卖得好的时最多也是一毛钱一斤。年近七旬的爷爷经常是挑着七八十斤重的瓜菜去卖，换回的只是那么两三块钱，却总忘不了给我们兄妹几个带回一些糖果呀、饼呀之类的东西解解馋。爷爷脚上的那双塑料拖鞋总是补得不能再补了，也舍不得买一双，有时甚至是一双脚穿着不一样的鞋。那时我便想，等我们长大了，挣了钱，第一件事就是给爷爷买双鞋。

　　爷爷虽然没有上过学堂，却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他时常对我们说:“你爸小时候不爱上学，有一次竟逃学，被我绑起来痛打一顿，后来便成了我们村里的第一名大学生，你们可不能比你爸差呀”。父亲的工资在当时仅仅够我们一家生活费用而已，兄妹几个上学的学费也只能靠爷爷平时辛辛苦苦养猪、养鸡卖得来的钱提供。

　　有一年爷爷养的十几只火鸡每只都有七八斤重了，一直没舍得杀，总是想着到开学时拿去卖了为我们交学费，可没想到一夜之间竟被人偷个精光，一直乐观的爷爷伤心了好几天，我们兄妹几个也臭骂着这没良心的小偷吃了会怎样怎样的害得那年我们的学费是东借西借才交齐的。

　　有一次，爷爷割完猪菜把刀放在井台边，不小心刀掉到井里了，爷爷便搬来梯子下到井里捞，井水有两米多深，并且好长时间不用了，水有些发臭。直径还不到一米的井口，爷爷捞到刀后却被梯子套住了头，当使劲将头钻出水面时，已经呛进了不少脏水，邻居跑来通知我们时，只见爷爷的头露出水面大喘气，年幼无知的妹妹吓得直哭，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不停地叫唤：“爷爷，爷爷”，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爷爷才爬上来。因为喝进了太多的脏水，当天夜里，爷爷便病倒了，又吐又泻，咳嗽不停，便发起高热来，我们兄妹几个围在爷爷的身边只是一个劲的流泪不知如何是好，平时我们生病了，爷爷总是守候在我们身边，问我们想吃点什么，马上就会做好给我们送来，可面对着从没生过病的爷爷我们却不知如何去照顾，只是看着当医生的父亲一边给爷爷打针吃药一边埋怨到：“一把菜刀值多少钱，掉了重新买呗，差点连命都赔上了。”是啊，爷爷，一把菜刀值多少钱，掉了就掉了差点连命都赔上了，您要是真的走了，年幼的我们可怎么办啊。爷爷就是这样，为了我们兄妹几个能上学，能节省的都节省了一把菜刀也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拾回。

　　我们兄妹几个在爷爷母爱般情怀的哺育下，一个个读完大学，中专，走上了工作岗位，却又一个个的远离了爷爷，没能时常陪伴在爷爷的身边，这又变成了爷爷的牵挂，爷爷时常念叨着我们，直到我们都已成家还是如此，每到节日爷爷总是盼着我们回到他的身边，吃他做的饭菜、包的馍和粽子，或是托人给我们寄过来，毕竟我们都是爷爷带大的呀！爷爷为我们付出的太多太多了，可我们能回报的只是在节假日尽量回到爷爷身边多陪伴爷爷，给他买些吃的、穿的。可是爷爷总是改变不了他那节俭的生活习惯，给他买的东西，他总是舍不得吃，也舍不得穿，总是放在箱里，有些吃的东西放到发霉、发臭，还说要拿回去分给老家的人。穿的却是弟弟和爸爸穿旧的衣服，有一件哥哥(弟弟)穿过的运动衫，爷爷整整穿了二十年也舍不得丢。有时我们回去看见了总是心疼的对他说:"现在乡下人的生活也好了，不稀罕这些东西，您别再节省了。"。爷爷却说:"我都快入土的人了，吃穿得了多少，还是多为你们的孩子着想，别再为我浪费钱了。"

　　2001年8月的一天，爷爷突然间离开了我们，当我们接到爷爷病逝的电话时，我们是那样的痛不欲生，希望是听错了，虽然爷爷已是九十多高龄了，我们知道人有始必有终，可我们是多么希望爷爷能再多活几年啊！让我们多尽一份孝心，多陪伴爷爷。其实爷爷生病已有一段时间，怕影响我们的工作，一直没让父亲通知我们。在爷爷生病的时候，没能陪伴在爷爷身边照顾爷爷，作为医生护士的我们曾治疗过成千上万的病人，却不能亲自治疗和护理自己的爷爷，且走的时候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不在身边，连半句话都来不及与我们说就走了，生时不能见上最后一面，死后不能扶入棺，这又叫我们如何承受得了，这都成了我们终生的遗憾啊！爷爷走了，带走了对我们深深的挂念。爷爷走了，留给我们的是永远无法报答的恩情，留给我们的是永久的怀念......

　　爷爷是永远离我们而去了，可爷爷那慈爱般的身影总是徘徊在我的脑海里，有时在街上或者是在公园里，看到有人扶着步履跚跚的老人在散步，我都会注视着许久，真的好羡慕他们，我会想起儿时搂着爷爷的胳膊去看电影的情景。现在却只能变成一种回忆了。是啊，有一些事情，当我们年轻的时候，无法懂得；当我们懂得的时候，已不再年轻。世上有些东西可以弥补，有些东西是无法弥补的啊。

如今父亲老了，已步入爷爷的年龄，更多的需要我们多多的陪伴。

我的老父亲

陪老爸回到他曾经参与建设的水利工程

牵着您的手

　　天下的儿女们，常回家看看吧，多了解老人，因为你无从得知他们何时将撒手尘寰，趁你父母健在的光阴多尽一份孝心吧。青春无价，孝心更无价，不要因为他们让你留下任何的遗憾。

文/碧海连天、星空(妹妹)

图片/自拍、部分来自网络 感谢原作者

音乐/怀念

编辑/碧海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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