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南疆一一原广州军区德保军械库战友“重返南疆祭奠英烈”活动纪实之六：祭奠英烈

胡石林

当祖国一声号令， 你们勇赴疆场，为国献身！ 将一腔澎湃的热血， 凝固成永恒的青春！ 边境的那二十四座陵园， 是血肉铸成的二十四座国门； 一万多个矗立的墓碑， 是一万多个忠诚的卫兵！ 任凭风吹雨打、电闪雷鸣， 墓碑上的你们 眼眸依然那样澄澈， 笑容依然那样纯真！ 你们在边防线上， 排列成一个个威严的方阵！ 用忠诚担起父母的嘱托， 用微笑迎来祖国的黎明！ 山茶花一年一年怒放， 木棉花一年一年火红！ 你们用青春和热血， 交织成南疆最壮美的风景！ 　　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从1979年2月17日开始至3月16日我军全部撤回国内，历时28天，我广西方向部队共歼敌40671人；云南方向部队共歼敌16481人，东西两线合计歼敌57152人。 从1980年至1989年，我军又先后在广西法卡山和云南老山、者阴山作战中共歼敌9000余人。至此，十年对越作战结束，我军合计歼敌66000余人。 在取得伟大胜利的同时，我军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很多参战官兵因战负伤致残，很多官兵为国捐躯，献身疆场！ 战后，据各参战部队统计及各烈士陵园合计，10年对越作战，我军广西方向牺牲6924人，云南方向牺牲4735人，共计牺牲11659人（含失踪人员）。 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牺牲的烈士们永垂不朽！ 注：关于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我方与越方人员伤亡数据，有多种说法。此文中我方牺牲人员数据来源于各参战部队统计数和各烈士陵园统计数，真实准确，应具有权威性；因限于篇幅，各参战部队牺牲人数及烈士英名省略未录。 　　一张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印发的《革命烈士证明书》，正式向亲属宣告了军人牺牲的消息。 按照当时的抚恤条例规定，烈属一次性领取烈士生前的半年工资，地方政府发给抚恤金600元。家住农村的(无工作、子女不满18周岁的)每人每月发给生活补助费8元，县城的12元，中等以上城市18元，团以上干部25元。 　　烈士的遗体运到陵园后，由部队和当地民政部门组织人员对遗体进行处理，首先把烈士身上的遗物清理出来包好，然后脱去烈士身上满是血迹污渍的军服，用水清洗擦拭干净身体，换上一套新衬衣、新军装，佩戴上领章帽徽，整理好遗容，最后用白色的床单布把遗体包扎好，装入深绿色的塑料袋，葬入刚挖好的墓穴内。按照当时的标准，每位烈士安葬费用30元。 有的烈士牺牲后，由于战事紧急，遗体无法及时后送；有的烈士牺牲时，肢体已经残缺不全，血肉模糊；加之越南天气热，遗体巳经浮肿或者腐烂，无法装殓后送，只能在现场用柴火汽油焚化后，把残体遗骨分装入袋，送回国内安葬。 当时，我们驻扎的靖西中学距离靖西烈士陵园不到一公里，我们从前线往后转运烈士遗体时，目睹了这一切，心情极其沉重，场景毕生难忘！ 　　在战场上牺牲的烈士就近安葬在广西、云南边境的24座烈士陵园内，广西境内10座，云南境内14座。这些陵园，一般选择在向阳的山坡上，坟墓整齐排列，刚安葬时只是一个个隆起的土堆，每个土堆前插上一块写着烈士姓名、籍贯、入伍年月、部队职务、牺牲时间的木牌。 一些因伤重转往后方医院救治无效死亡的，则安葬在当地的烈士陵园内。 老山轮战期间，各轮流参战部队牺牲的烈士则在当地火化后，将骨灰送回烈士原籍安葬，既为减轻边境县、市的接待负担，又便于烈士亲属祭奠，以免舟车劳顿之苦。 近年，有一部分亲属将烈士的遗骨迁回家乡安葬，但墓地依然保留了烈士的墓穴墓碑。 这是靖西烈士陵园初建时的模样。 　　部队班师回国后，举行隆重的追悼大会，沉痛悼念在自卫还击作战中浴血奋战、献身疆场的战友。 　　战友们列队烈士墓前，脱帽致敬，祭奠战友，寄托哀思！ 昨天，我们奋战在同一战场，今天，你们却长眠南疆！亲爱的战友，愿你们已经终止的生命依然灿烂，愿你们己经定格的年轮依然激昂！ 　　青山巍巍，松柏蒼蒼！军人的使命是卫国安邦，军人的光荣是献身疆场！亲爱的战友，你们的英灵将长昭日月，你们的功绩将永驻河山！ 　　一块块墓碑，一个个名字，记录着一个个烈士的生离死别，承载着一个个家庭的悲欢离合。多少催人泪下的故事，多少感天动地的情怀！ 在陵园里，我看到了父母悼儿子、妹妹祭哥哥、侄儿拜叔叔、恋人哭恋人、战友看战友，我感受到了人世间最撕心裂肺的痛和最博大无私的爱！ 　　160师师长张志信在对越自卫还击战前线指挥战斗。 您看过电影《高山下的花环》吗？您一定记得电影中的主角“雷军长”和他的儿子“小北京”。电影中，雷军长在战争动员会上对“走后门”等不正之风怒发冲冠和听到独生子“小北京”牺牲时那种悲痛万分的场景无不令人感动。而“雷军长”和“小北京”的原型就是济南军区54军160师师长张志信和他的儿子张力。 张志信戒马一生，战功累累。他1927年出生于山东威海，1945年参加革命。解放战争中，他随四野部队从冰天雪地的东北一直打到四季如春的南方。 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他又随部队入朝作战，参加了金城反击战。先后任营长、副团长、团长等职。 1962年10月，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时，张志信率领团主力与印军激战10多个小时，重创了印军瓦弄之敌。 1979年自卫还击战前夕，张志信奉命从军分区司令员调回老部队，担任160师师长，挂帅出征。率部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就此，160师成为唯一一个参加过抗美援朝、对印、对越三次对外作战的野战步兵师，而三次对外作战张志信都全程参与了。 他的独生子张力也随部队出征，父子俩一同赴命疆场。张力是师里有名的训练标兵、师篮球队主力，原来是478团9连的一名副班长，临战前他申请调去任务更艰巨也更危险的特务连。得知儿子主动申请到最危险的连队，张志信感到光荣和自豪，夸赞儿子像他。 张力战前调入特务连侦察排，在战斗中，他深入敌境侦察，完成任务出色，立了功，火线入了党。2月27日，在攻打267高地执行侦察任务时，被越军重机枪子弹击中，从肩部贯穿后腰，身负重伤，他知道自己不行了，就对身边的战友说：“我牺牲后，请转告我爸爸，儿子没有给他丢脸，劝他不要悲伤，一定要照顾好妈妈……”说完他就牺牲了。这时，战友们才知道张力就是他们张师长的儿子。 后来作家李存葆以这支英雄部队为蓝本创作了中篇小说《高山下的花环》，之后又拍成了电影。电影中张师长和张力分别以“雷军长”和“小北京”的身份出现，张力牺牲前说的那几句话原封不动地搬上了银幕。 当天下午3时，张志信正在作战地图前研究敌情，机要参谋突然收到478团发来的加急加密电报：张师长的儿子张力在267高地执行侦察任务中牺牲。得知儿子牺牲的消息，他身体陡然抖动了一下，呆呆站立了几分钟。情绪缓和后，他说：“有战争就会有牺牲，抗美援朝，我们老4连一天就牺牲了4个排长。那么多人为了祖国牺牲在战场上，张力死得其所”。他对政委李兆贵说：“这里是血与火的战场，这么多优秀儿女、这么多条宝贵的生命交给我们，我要为他们的生命、为他们的父母、为这场战争负责。” 之后他率160师与友军一道攻克越北重镇高平，清剿高平外围残敌，出色地完成了上级赋予的任务。3月13日，部队凯旋回国，驻扎在广西边境休整。 　 3月29日，张志信来到靖西烈士陵园，他拿起铁铲，为儿子的坟墓培土平整，给儿子献上花圈。 “孩子，让爸爸再为你添把土，让爸爸为你最后尽点力！昨天，我们父子还一起冲锋陷阵，奋勇杀敌；今天，就从此天人永隔，只有回忆！ 孩子，在祖国的怀抱里安息吧！你将永远活在爸妈心里，你的一切都永存我们心底，有生之年，我们还会来看你！” 随后，他给每一位烈士墓培上一铲土，向每一位烈士鞠躬。他向师里的干部交待，一定要处理好烈士的身后事，要一家一户地做好烈士亲属的工作。 1984年6月，张志信退居二线。离休后回到山东烟台。因身患高血压、心包积液等多种疾病，行动不便，一直未能去靖西看望儿子。 2009年初春，他突然对夫人成翠双说：“我又梦到儿子了，我想去靖西看看他！儿子还在怨我，说战前硬把他的手表留了下来，我想亲自还给他。”（当年，夫人成翠双为儿子买了块手表，张志信怕影响不好，把手表收回来了）。此时的张志信，身体虚弱，与老伴走走停停，花了12天，在清明前赶到了广西靖西烈士陵园。抚摸着儿子的墓碑，张志信眼含热泪：“儿啊，爸这一生做得最成功的事，就是让你去前线。最痛苦的事，也是你去前线。爸爸为你自豪，爸爸以一个老兵的名义，向你、向所有为国捐躯的同志敬礼”。 2013年2月，张志信老师长在山东逝世，享年86岁。 　 2015年4月12日，张力的母亲成翠双辗转千里来到靖西，母亲摸着墓碑上儿子的照片，多少往事涌上心头。 1979年2月14日。部队就要去前线打仗了，成翠双赶去营房给儿子张力送行，母子两人谁也没有说出与“打仗”有关的字眼。无声地坐了许久，张力突然说：“妈，我就是想吃饺子，想吃烧鸡，想要块手表，能得到这３样东西，我就满足了。”此前，成翠双曾给张力买过一块手表，哪知让张师长发现了，硬逼着儿子交出来，说那么多从农村来的战士都没有手表，你虽然是师长的儿子，但也不能搞特殊。 1979年4月28日，锣鼓、爆竹声响彻营房内外。成翠双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老头子和儿子都要回来了，想想儿子临走前的３个愿望，成翠双特地包了饺子，买了烧鸡，将那块早就属于儿子的手表擦亮，用手绢包好，准备给儿子一个惊喜。傍晚时分，张师长回来了，他步履沉重，表情沉郁；儿子没有回来，幻想化为阴影。成翠双昏了过去，醒来后，她说：“我不后悔让儿子上了战场，可我最难过的是儿子生前最后的３个愿望，如今已成为了我一个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了！” 　　这是赵占英烈士的生前照片和《革命烈士证明书》。赵占英烈士，云南嵩明县人，1984年4月28日在对越自卫还击战争中，遭到越军炮击，大腿和臀部都被炸飞，光荣牺牲，年仅21岁。 　　赵占英牺牲后，安葬在麻栗坡烈士陵园。而他的母亲赵斗兰却因为家里太穷，拿不出路费，一直没能前往陵园为儿子扫墓。直到2004年，在嵩明县民政局的资助和战友们的帮助下，赵斗兰才第一次来到陵园为儿子扫墓。此时，距离儿子牺牲已经整整20年。 赵妈妈迈开小脚，拄着棍子，一路跋涉，带着很多儿子喜欢吃的东西来到了陵园，她要把这些都给儿子和他的战友吃。 　　抚摸着儿子的墓碑，赵妈妈失声痛哭，把积存了20年的泪水都倾泻出来。 她知道，她盼了儿子20年，儿子也等了她20年。 哭过之后，赵妈妈摆上儿子喜欢吃的水果，点上香烛，跟儿子唠叨起来。 她告诉儿子，不要怨妈妈没来看他，妈妈是实在拿不出来返的路费；她告诉儿子，下面太阴暗潮湿了，在下面要吃得好一些，穿得暖一点；她告诉儿子，自己年纪大了，走不动了，以后很难再来看他了。 （赵妈妈祭奠儿子赵占英的事在社会上激起了极大反响，在社会各界的支持帮助下，赵妈妈又先后于2006年、2008年、2009年3次去烈士陵园看望儿子。 2018年3月2日，赵妈妈在云南省嵩明县家中病逝，享年90岁）。 　　看到赵占英烈士和她母亲的故事后，一位署名“云淡水暖” 的网友写了一首饱含深情的诗《妈妈，我等了你二十年》在网络上发表，感动了无数网友。 妈妈，我等了您二十年 妈妈！ 那一定是你，我听到了，那手工的绣花布鞋，踏在地上的声音。从襁褓时开始就听着，一直听到穿上了绿色的军装，当我在军营的梦乡中醒来，仿佛有您轻轻的脚步来到我床前，给我盖上裸露的手臂；妈妈！当我在猫耳洞里感到饥渴，我就闭上眼睛，仿佛又听到您轻轻的脚步来到我跟前，端给我一碗甜甜的汤。 妈妈，20年前，当我被敌人罪恶的子弹击倒在前沿，我多么想，是你亲手为我合上双眼，用您温柔的手，再摸我的脸颊一遍，让我在冥冥中，再次感受您手上粗硬的老茧。妈妈，我多想对您说，我倒下的时候，我的枪刺是指向敌人阵地的那边！妈妈，我多想向您证明，我，作为一个军人，没有给您丢脸！ 妈妈，20年来，我和我忠实的弟兄们，默默地站在这昔日的前线。我昔日的兄弟姐妹们来过，他们给我们带来了欢笑，他们给我们倾诉衷肠，他们把泪水洒在这墓前，鲜花、美酒、醇烟，还有他们的后代那红红的嫩脸。可是，妈妈！没有妈妈那替代不了的抚摸，我心中的寂寞，永远无法排遣，永远无法排遣！ 妈妈，20年，你走了好远，好远；妈妈，20年，我知道您好难，好难！我不怪您，因为我知道您没有足够的钱，您没有带任何的祭品，你空手而来，我不怪你！妈妈，我知道你还没有吃饭，可惜我不能为您尽孝，只能望着您无言。妈妈，您的哭声是那样辛酸，我明白你嫌自己来得太晚，太晚。妈妈，你在我头上的拍打是那样的无奈，我明白您在追问为什么，为什么要20年？！我的妈妈，妈妈，为了千万个另外的妈妈，我和你都作出了无悔的奉献！妈妈，在您的身后，是飞速发展的喧闹，是灯红酒绿的金宵，是耸入云端的豪华，但是，您感受到了什么！妈妈，我不求，不求再有什么额外的照料，一声“烈士”已经足够，我只求下个清明，我的妈妈，能够再来抚摸我的墓碑，因为我亲爱的妈妈，没有剩下多少个20年！ 　　叶志昌，广州市人，1979年1月入伍，55军165师战士，1979年3月8日在越南永热地区清剿残敌时遭敌伏击，身中四枪，牺牲时20岁，追记二等功。 叶志昌烈士的妹妹叶子化悲痛为力量，毅然接过哥哥的枪，先后在55军和后勤21分部505医院服役。 　　“志昌哥哥，您走了，来不及看一眼战友和亲人，来不及看一眼部队授予您的二等功军功章，就匆匆走向了另一个世界。您知道吗？您牺牲前说的那句话：不要管我，执行任务要紧，已经成为全连官兵学习的榜样，成为了我不怕艰难困苦、不怕流血牺牲、永远战斗、永远前进的座右铭！” 每年，叶子都会参加祭奠英烈的活动，把宣传英烈们的英雄事迹和爱国主义精神作为已任。这是叶子在2014年祭奠自卫还击作战烈士大会上讲话。 　　年年清明雨寄哀，漫漫山花泣血开； 束束鲜花献哥哥，缕缕青烟绕祭台！ 　英雄兄妹的故事深深感染了我，我与手捧鲜花的叶子合影。 一封天堂的来信： 天堂里，我们很寂寞 ---对越自卫反击战烈士的心声 天堂里我们一直很寂寞我在哭泣啊，亲人你可曾听到我的诉说南疆，我已沉睡了三十年为什么还没亲人来看我 当年的硝烟炮火热血男儿如今被禁锢在这三尺之地我多想回家看看啊可是，冰凉的墓碑已迈不动脚步了我，哽咽着无可奈何！ 母亲还健在吗？白发一定增添了许多侄儿侄女长大了吧还记得小时抱在膝那甜甜的酒窝哥哥嫂子还好吗照顾双亲，让你们受累了。 多年来我保持着沉默只因为我已经不能开口诉说这万水千山的距离啊亲人，你可知晓我的寂寞我是多么、多么的渴望能有家人来看看我！ 我担心着双亲的体弱还有那面容的斑驳魂牵梦萦的故乡啊是我那遥远的朴实村落。 这里不少松柏环绕可我的碑前依旧萧瑟当战友的墓前鞭炮响起我替他高兴之余禁不住心里也有一丝难过因为，我也想也想你们能来看我！ 或许是路途遥远或许是不曾知晓我坟茔的坐落或许亲人哪，是你们的生活依然窘迫让我们不能相见一任相思如此寂寞 天堂里，我俯瞰着日出日落忍受着寂寞的煎熬默唱着那思乡的歌 当墓前的青草绿了又黄，黄了又绿我坚定的期待着亲人啊，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们会来看我！ 2010-1-21 《一封天堂的来信》是舒本江烈士的侄女杨柳（网名雀呜杨柳）写的。舒本江烈士牺牲后，家人一直不知道他安葬在哪里。 杨柳的寻叔之路在叔父战友的帮助下最终有了结果，家人终于得知他安葬在云南屏边烈士陵园。 2010年3月，杨柳第一次来到叔叔的墓前。坐在墓旁，她陷入了无边的沉思。 　　在舒本江烈士墓前，我以一个参战老兵的名义献上花圈，向烈士致以崇高的军礼！ 站在一排排烈士墓前，看到一幕幕烈士亲人的寻亲之路，我无法保持沉默，写下了《屏边，声声泣血唤亲人》，发到了战友群里。 　　郭容容，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我军唯一牺牲的女兵。1974年9月参军，54军162师政治部电影队队长。 1979年2月19日，162师从水口关出境作战。郭容容和电影组的同志被分配到伤烈组，负责将伤员和烈士遗体护送回国。26日下午，郭容容再次跟随伤烈组赶赴前线，准备护送烈士遗体回国，途中遇到越军阻击，郭容容坐在汽车后厢中，一颗子弹打在颈动脉上，当时就牺牲了。同车的另一个女兵小赵，由于黑夜看不清，还上去抱着她，寻找伤口，想为她包扎。前面驾驶室里，司机的腿被打坏了。副驾驶座上的九连副指导员赶紧下车背着司机，小赵拿着手枪警戒，迅速隐蔽到路边的山上。这时，越军下来包围了汽车，放火把车点着了，而郭容容的遗体，当时还在车上。第二天，九连副指导员返回原地，看到郭容容的遗体已经烧焦，只得火化后把残留的骨灰带回来。这是我军唯一牺牲且遗体未能完整运回国内的女兵。战后郭容容追记三等功。 　　郭容容，她在舞台上用优雅的芭蕾演绎过如花的生命和如诗的爱情，最后自己的生命之花却过早凋零，没能够演绎完自己“幸福象花儿一样”的爱情生活；她放映过多少部电影，展现过无数英雄的瞬间，最后自己的生命永远定格在23岁的花样年华；她护送了很多伤员和烈士遗体回国，最后自己却成为了唯一一个牺牲、且遗体未完整运回国的女兵！ 　　2009年4月，郭容容的恋人红光先生来到龙州烈士陵园，竚立郭容容墓前，挥泪焚诗。（诗中蒙蒙即郭容容）。 二月边关古炮台， 多少相思土中埋， 阅尽沧桑心如铁， 蒙蒙今夜入梦来。 当年铁衣沐寒光， 我送蒙蒙渡左江， 谁知生死成离别， 从此一去不还乡。 男儿女儿好年华， 总把吴钩比月芽， 朦胧才晓人生美， 芳魂一缕向天涯。 一座空坟葬衣冠， 不信斯人上九天， 唯恐蒙蒙踏月回， 夜夜营帐门不关。 班师北上大军走， 我到坟前插新柳， 号角声声催归程， 撕心裂肺君知否？ 巾帼知己还有谁？ 已与新人画蛾眉， 二月佳节强作笑， 夜阑更深双泪垂。 弹指一挥二十年， 魂牵梦绕叹无缘， 曾经啼血思杜宇， 几回梦里赴黄泉。 情思思兮梦渺渺， 心忧梦尽怕天晓， 安得后生为一梦， 此梦直至光阴老！ 　　断肠人焚断肠诗， 红烛青烟寄相思。 战场恋曲成绝唱， 芳魂袅袅赴瑶池！ 一一敬谒郭容容烈士墓感赋 （2011年，郭容容烈士遗骨迁回山东老家烈士陵园安葬，靖西烈士陵园仍保留了她的墓穴和墓碑。我来祭扫郭容容墓时，其墓已由原来的花岗岩墓碑改为红色墓碑。） 　　行走在陵园里，凝视一块块墓碑，我突然发现：“建国”、“卫国”、“胜利”、“和平”、“幸福”……很多烈士的名字，都有着鲜明的时代特征，寄寓着父母的殷切期盼；烈士的名字，蕴含着他们人生的意义，昭示着他们生命的价值！ 　　吴建国烈士，一个来自雷锋家乡湖南望城的新兵。父亲吴启和、母亲谢友文都是年轻时就入党的农村干部，当儿子出生时，给他起名叫“建国”，希望他向雷锋学习，做个建设国家、保卫国家的有用之人。 当中越边境形势日趋紧张之时，父母送他入伍当兵，希望他履行好建设祖国、保卫祖国的神圣使命，父亲特地送给他一本《雷锋日记》和一个笔记本，父亲在日记本的扉页上写了一段话：“你是毛主席家乡的人，又跟雷锋是同乡，你要给毛主席家乡争光，给雷锋家乡争光！要当英雄，莫当狗熊！” 怀揣着父亲送的《雷锋日记》和日记本，吴建国来到43军127师381团步兵7连，不到3个月即走向战场。 1979年2月17日拂晓，吴建国所在的7连作为全团的穿插尖刀，担负奇袭越南支马地区612高地的任务。当部队冲入敌人第一道堑壕时，吴建国发现二班长吴玉林身负重伤，他含泪接过班长的冲锋枪，说了声：“我上去了!” 转身就向战斗最激烈的第二堑壕冲去，他巧妙地利用地形，“哒哒哒”，几个点射，一连消灭了3个敌人。 他回来时，正碰上在左边压制敌火力点的一个战友要求支援，他不顾个人安危，冒着密集的弹雨，迅速地接近敌人暗堡，顺势投出一颗手榴弹，趁硝烟未散，飞一般扑向敌暗堡，敌人射来一串重机枪子弹，他身上8处负伤，鲜血染红了绿色的军装，顿时失去了知觉。　　躲藏在暗堡里的敌人，听见枪声停止了，便探着头钻出来。一个敌军官窜到吴建国身边，见他浑身是血，以为他死了，正弯腰去取他的冲锋枪时，吴建国却“噌”地坐起来，双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抱住敌人，一起滚下200多米深的悬崖，与敌同归于尽。吴建国用年轻的生命谱写了一曲壮丽的英雄赞歌。　　为了表彰吴建国的功绩，部队党委追认他为中共正式党员，追记一等功，批准他为革命烈士； 9月17日，广州军区授予他“狼牙山五壮士式的英雄”，中央军委授予他“战斗英雄”光荣称号。 　　香港《凤凰卫视》在“凤凰大视野”专栏节目中介绍了吳建国的英雄事迹。 班长黎万和接受香港凤凰卫视的采访，深情讲述当时和吴建国一起英勇战斗的场景。 　　吳建国烈士，是雷锋家乡望城的骄傲，是湖南这块红色热土的骄傲。他的照片和事迹陈列在湖南革命烈士纪念馆里，供人们学习和缅怀。 <h1 style="text-align: justify;">　他为和平而生，为和平而战，为和平而负伤，为和平而献身！</h1><h1 style="text-align: justify;"> 3月16日，我驻靖西的32野战医院的战友们正准备去欢迎凯旋归来的参战部队，突然一辆解放牌卡车急驰而来，运来了一车烈士遗体和伤员。原来121师在班师回国途中，越军的十多发迫击炮弹落在我车队里，炸毁了3台车，炸死炸伤16人。</h1><h1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医生和护士急忙把伤员抬进手术室，紧急输血，然而太重了，失血太多，伤员在手术台上停止了呼吸。激战28天，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经历了多少生死炼狱，就在距离国门两公里时，却牺牲在凯旋之时，实在是太遗憾了！ </h1><h1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大家怀着悲痛的心情为这个刚牺牲的战士做遗体处理。清理烈士遗物时，从上衣口袋里发现了一份给连队党支部的决心书，表达自己将带领全班坚决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勇敢作战的决心。落款署名：曾和平。</h1><h1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和平”，这是这场战争中最后牺牲的烈士的名字。</h1><h1 style="text-align: justify;"> 他的父母在他出生、为他起名字时，一定怀着和平的美好愿望；他在写请战决心书时，一定怀着为了边境安宁与和平而战的美好愿望；他在胜利回撤，即将踏进国门时，一定怀着不再有战争、世界永远和平的美好愿望！然而，他却在战争结束、和平到来的时候，倒在了凯旋门前！</h1><h1 style="text-align: justify;"> 让我们牢牢记住这个倒在凯旋门前、被追记三等功的十九岁的小班长——曾和平。</h1><h1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愿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再有战争，</h1><h1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愿天下永远和平！</h1> 　　2005年5月，当年参与抢救曾和平的女军医来到靖西烈士陵园。这一排墓地，就是当年自卫还击作战收兵之时，曾和平他们这一车烈士的长眠之地。 女兵脚步轻轻走过墓地，她想告诉曾和平和他的战友，姐姐来看你们了！如今边境天空蔚蓝，山河宁静，如你们所愿，和平已经降临！ 　　敬礼！亲爱的战友！ 经历过战争的我们，不会崇尚杀戮的战场，希望世界永远和平！但作为曾经的参战军人，我们不会改变对军人所担负的职责的认知，那就是：保家卫国，捍卫和平！ 　　这是周幸福烈士的墓碑。周幸福，湖南衡山人。父母给他起名字时，一定希望他的一生是幸福的。然而，他却牺牲了自己，把幸福给了战友，把幸福给了他人。用自己的青春和生命践行了边防军人“牺牲我一个，幸福十亿人”的人生观和幸福观。 　　朱豫刚，与周幸福是战火纷飞中生死相约的战友。 那是1981年5月，我军收复法卡山战斗打响，朱豫刚、周幸福、王幼连、高俊震等4名平时结下深厚友谊的战友，聚在一起约定：“如果我们之中有人牺牲，活着的人要为牺牲的人照顾家人一辈子，为死去的人扫墓！” 5月16日，法卡山战斗最激烈的一天，4人随部队投入战斗，炮火连天，尘土飞扬。一颗重型炮弹落在周幸福身边，炮弹爆炸的气浪把周幸福的身体掀到了树上。目睹周幸福牺牲的惨状，朱豫刚万箭穿心，此时，他的腿也已被炮弹炸伤，露出了白骨，他顾不上剧烈的疼痛，踉踉跄跄地把肢残体缺的周幸福背回营地，又投入了战斗。随后，又一颗炮弹袭来，高俊震的身体瞬间被汽化；另一场战斗中，王幼连也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4个生死相约的战友，只剩下朱豫刚1人活着走下了战场，但他的腿部、腰部、肺部等多处负伤，右耳失去听力。 回忆朝夕与共的军营生活，回忆生死相托的战友情谊，回忆硝烟弥漫的战斗场面，面对战友们的陵墓，朱豫刚深情地说：“感恩你们，是你们为我挡住了子弹，让我活着，让我享受了很多美好的生活和人生幸福！” “ 不能让烈士白死，不能让自己白活”。30多年来，朱豫刚不忘初心，风雨无阻，兑现与战友的生死承诺，每年都要到烈士陵园去看望战友，从当初的每座烈士墓前一对香烛、一杯淡酒置换为现在的一束鲜花，一面国旗加上两盏长明灯。他要用鲜花装点战友的坟茔，用长明灯温暖战友的英灵，他要用践行承诺来告慰战友，感恩英雄！ 又是一年春草绿，又是一年清明时。朱豫刚第37次来到广西祭奠英烈。他来到法卡山、凭祥匠止、龙州、南山的4座烈士陵园，祭奠自卫还击作战中牺牲的近4000名战友。 　　年复一年，朱豫刚每年都要带着他的团队和志愿者到烈士陵园为烈士扫墓，为他们点上照亮陵园夜空的长明灯。 “这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也是我一辈子的责任。”朱豫刚说：“英雄们用清澈的爱，守卫国家；那就让我们，用清澈的爱，守卫英雄，守护英雄的家人！” 　 10000多盏长明灯，4000多束鲜花，4000多面国旗，铺满了烈士的墓地，照亮了陵园的夜空，长明灯交汇成的“八一”，闪耀着赤诚炽烈的军魂！ 　　经过战火淬炼的朱豫刚，身材挺拔，阳刚硬朗，一身正气，虎虎生威。退役后的朱豫刚在创业路上，奋勇拼搏，备尝艰辛。最终为了缅怀勇猛如虎的战友，保持军人的威武正气，他选择了保护繁殖老虎的事业，在湖南省林业厅的支持下，他在长沙县金井镇建立了“三珍虎园”，以半野化、半放养的方式养殖老虎，经过十年的打拼，如今虎园的老虎已达一百多只，成为长沙乡村旅游的热门打卡地，他也成为了长沙赫赫有名的“虎哥”。雄心勃勃的他，又在湖南衡山启动了“衡山福地•中国虎山”项目建设，全力打造首个国家级的“华南虎繁育及野化训练基地”，将其打造成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集观光、康养、科普为一体的超大型文旅项目。 在建设好虎园项目的同时，朱豫刚还不忘照顾帮扶牺牲战友的家人，逢年过节看望他们的父母，安置他们的亲人就业，资助他们就医治病；还积极投身社会公益事业。2018年，朱豫刚被评为“2018. 感动中国”的“诚实守信中国好人”！ 朱豫刚说：他这样做，是希望用这样一种方式来怀念战友，感恩战友！ 这是我和朱豫刚在他办公室的合影。 　　靖西是自卫还击作战的主要方向，前线参战的部队是41军。当时我们一兵站一供应站设在靖西中学。我们把弹药送到部队前沿阵地后，返回时将伤员和烈士的遗体拉回。伤员拉回后送到靖西中学旁边的32野战医院救治，烈士就送往烈士陵园安葬。 靖西烈士陵园座落在县城东南方的一处缓坡上，距县城1公里多，安葬自卫还击作战牺牲的烈士1116名。烈士所属单位为41军121师、122师、123师和边防5师以及靖西县支前民兵。 其中授予英雄称号的6名，一等功臣40名，二等功臣178名，三等功臣566名。 陵园背依青山，面向平川，绿树成荫，环境优雅。于1995年被列为自治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2009年被列为全国重点纪念建筑物保护单位。 　　1980年“五四”青年节，我站在纪念碑对面，拍下了靖西烈士陵园墓区全貌。　　 靖西烈士陵园先后投入1700多万元进行维修改造，经过四次提质改造后，整座陵园布局合理，设施完善，庄严肃穆，环境优雅。 作为一个参战老兵，一个当年烈士安葬的亲历者和见证者，我在靖西和德保的时候，每年都要带着连队战友前来靖西烈士陵园祭奠英烈。 每当我站在烈士纪念碑前，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当年烈士们在炮火硝烟中冲锋陷阵的场景；每当我站在烈士碑前，我就会从烈士遗像那青春的脸庞上，想到他们活着时的音容笑貌，想到他们的父母失去爱子悲痛欲绝的场景。我的心灵就会震颤！ 　　这是1979年5月我们连队在靖西烈士陵园祭扫烈士墓时看到的赵幼林烈士的墓。 赵幼林烈士是我们广州军区后勤部政委赵力宽的儿子，生前系41军122师364团1营1连指导员。2月17日，自卫还击作战打响，他带领连队担负正面攻击任务，身先士卒，勇猛进攻，为后续部队赢得战机，荣立二等功；2月19日，在朔江战役攻打南山的战斗中，他在率领战士突破敌人炮火封锁的开阔地时，不幸中弹，英勇牺牲，年仅26岁！ 赵力宽政委战前曾到我们供应站检查战备落实情况，当时他嘱咐我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没想到几天后，他自己的儿子就牺牲在战场上。 　　1979年“五四”青年节，我们连队到靖西烈士陵园开展祭奠英烈活动，行前二兵站领导特地交待我们一定要去祭扫赵幼林烈士。从那以后，每年的清明节或者是“五四”青年节，我都要带领战友去靖西烈士陵园扫墓，都要去为赵幼林烈士点上一柱香烛，献上一束鲜花，直到我后来调离德保军械库。 1985年，我在广州军区后勤部文化学校学习时参加“五四”征文活动，我写了《五月的鲜花开遍了原野》，记述了1979年我带领连队去靖西烈士陵园扫墓的情景，讲述了赵幼林烈士的故事。这篇文章后来被《税苑文艺》、“潇湘诗会”《诗友联盟》和《华声在线》等刋转载。 　　1980年清明节，我和战友们又一次来到靖西烈士陵园，献上我亲手制作的花圈，系上我亲手写的挽联。站在烈士墓前，我们留下了这张照片。 　　1981年4月，在共产党员党性教育中，我们组织仓库的党员分批到靖西烈士陵园祭奠英烈，学习英雄，重温入党誓词，增强党性修养。 　　仓库政委覃豋举讲话，号召大家学习革命英烈，做合格共产党员。 　　在烈士纪念碑前，我们重温入党誓词，庄严宣誓！ 　　1982年清明节，勤务排全体同志在排长熊全祉带领下，又一次来到靖西烈士陵园祭奠英烈。 　　战友们祭奠完后，在烈士纪念碑前合影。 　　从部队转业后，人离开了边疆，但我的心始终没有离开边疆，始终没有忘记长眠南疆的英烈。 我和战友们先后三次到靖西烈士陵园祭扫烈士墓。 多少年过去了，当年栽下的幼苗已长成大树，墓区掩映在一片绿荫之中。 2005年，我利用到南宁参加“长沙一一南宁”缔结友好城市活动，专程到靖西烈士陵园祭奠英烈，向烈士纪念碑和赵幼林烈士敬献鲜花。 2012年，我和战友周晓安、李铁球在靖西烈士陵园祭奠英烈。 2014年清明时节，自卫还击作战35周年之际，我和长沙籍战友在靖西烈士陵园举行祭奠活动。 　　四十年魂牵梦绕， 四十年日思夜想！ 2019年3月12日，又是木棉花盛开的时候，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胜利40周年的日子里，我们德保军械库的战友踏着整齐的步伐，庄严肃穆列队进入靖西烈士陵园，前来祭奠为国捐躯的英烈！ 英烈们，你们把鲜血和生命献给了祖国，把无尽的缅怀与思念留给了我们！ 原连队指导员胡石林深情回忆了四十年前那炮火连天的战斗场景和英烈们的英雄事迹，颂扬了英烈们浴血奋战、献身疆场的爱国主义、革命英雄主义精神，表达了老兵们对英烈们的无尚崇敬和无尽思念！ 　　青山列障，丰碑耸立！ 战友们整装列队，脱帽默哀，肃立在对英烈们的深深缅怀之中！ 　　袅袅青烟中，当年的参战老兵傅文保、周景海迈着正步，缓缓向前，将花圈敬放在烈士纪念碑前！ 　　青山巍巍埋忠骨，香烟袅袅悼英魂！北京电影制片厂的摄影师把这一庄严肃穆的祭奠场景摄入了镜头，留下了永久的记忆。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以参战老兵的名义，向为国捐躯的英烈致敬！ 　　向纪念碑敬献花圈之后，战友们迈着沉重的步子，在墓地里瞻仰烈士的遗像，追忆烈士的事迹。 　　在靖西烈士陵园三区九排一号欧阳小雄烈士墓前，雪白、金黄的菊花格外引人注目。鲜花的背后，是一首凄美的爱情恋曲和一首悲壮的英雄赞歌。 欧阳小雄和张向军，两人同为广州军区高干子弟，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同学，两人分别于1969年3月和1970年1月参军入伍。欧阳小雄在41军123师368团从战士、班长、排长、副连长干到连长；张向军也从战士提干。由于父母的特殊关系，两人青梅竹马，双方父母决定1979年春节在广州为他俩举办一个热热闹闹的订婚礼。 突然而至的战争，让两人走上了战场，让本是美满幸福的一对年轻人，从此阴阳两隔。 1978年12月，刚接完新兵的欧阳小雄带着他所接收的新兵直接开赴广西边防参加临战训练。接着，投入自卫还击作战。 2月17日和26日，欧阳小雄带领连队两次攻打八姑岭，先后占领了13、14和302、303号等高地。在攻打14号高地时，在山崖挡道、前进受阻的情况下，冒着敌人的炮火袭扰，他带领大家搭人梯、攀悬崖，按时到达预定地点，经过一天激战，终于拿下14号高地，上级给他记三等功。 战斗仍在惨烈进行。27号上午9时左右，欧阳小雄率领连队部分人员从13号高地向303高地转移，遭敌猛烈炮火反击，紧随欧阳小雄的步谈机员周世勇正聚精会神地抄收上级的电文，突然一发炮弹向他俩的位置落了下来，欧阳小雄回头一把将周世勇扑倒压在身下，周世勇得救了，而欧阳小雄头部右侧被炮弹弹片击中当场牺牲。 此时，敌炮火已经将阵地全面封锁，阵地上没有干部来指挥，苏醒后的周世勇把连长的遗体慢慢从身上移开，站起来对战友们说，现在连长已经牺牲了，大家听我指挥，坚决守住阵地，为连长报仇！同时用步谈机向营首长汇报连长牺牲和阵地遭敌炮火反击的情况，请求对敌进行火力压制。战友们化悲痛为力量，在炮火支援下，英勇战斗，出色地完成了战斗任务。 战后，周世勇荣立一等功；连长欧阳小雄追记二等功。 而在边境另一战场的张向军，正在野战救护所执行抢救伤员的任务。虽说两地相隔不过百多公里，但战场严格的管控和复杂的环境，以及繁重的任务，使她无从得知欧阳小雄牺牲的消息。直到3月19日部队撤回国内，她才从欧阳小雄大姐处得知小雄牺牲的消息。22日，她和欧阳小雄的两个姐姐坐了十几个小时的汽车赶到部队靖西驻地。 第二天一早，在部队领导陪同下，她们来到烈士陵园，在插着只写有烈士名字的一排排木牌的临时墓地里，她们找到了那块属于欧阳小雄的木牌，一堆黄土无声地证实了天人永隔的噩耗！同样上过血与火的战场、同样经历过生与死考验的张向军，怎么也不相信命运竟如此地捉弄自己，她痛不欲生，几次哭晕过去！ 经受巨大情感打击的张向军，努力用拼命工作来冲淡痛苦的记忆。后来在家人和朋友的劝慰下，与同为军人的欧阳小雄的表哥结合了。但她永远放不下的是对欧阳小雄的挚爱，征得爱人同意，他们不远千里奔赴广西边防，把婚礼放在埋葬着欧阳小雄的靖西烈士陵园举行。 此后四十多年，张向军不间断地带着家人，为欧阳小雄扫墓，把欧阳小雄的父母当作自己的父母一样地孝敬，与其家人保持着亲人般的联系。这几十年的守望，超越了青梅竹马的爱情，更是其他感情无法比拟的，这是血与火凝聚而成的战友情、英雄情，是将陪伴终身的生死恋情。 退役回乡后的周世勇，每年都带着家人从贵州到靖西祭奠他一生都忘记不了的救命恩人老连长。每一次，他都要独自在欧阳小雄的墓碑旁坐很久很久，向老连长汇报他的每一点进步，诉说心里的一些不快和苦闷，他要从老连长身上寻找努力向上的力量和勇气！ 　　熊全祉排长当时所在的123师在自卫还击作战中，出生入死，全师牺牲374位烈士。熊全祉在战斗中目睹战友们一个个倒下，胸中无限悲痛。今天，站在纪念碑前，手拿“立功证书”，他对烈士们说：“这立功证书是你们给我的，真正的功臣是你们，我将永远珍惜你们给我的这份荣誉”！ 　　在纪念碑前留下我们的身影，让烈士的英灵滾荡我们的心灵！老兵不老，军魂永恒！ 　　英魂托日月，肝胆照后人！ 每一次祭奠与缅怀，都是一次回望与重温，都是一次捍卫与尊崇，都是一次学习与传承！ 　　战友和军嫂一起在烈士纪念碑前合影。 对越自卫还击作战英勇献身的英烈们，你们的英名将永远记录在共和国的史册里，你们的精神将永远激荡在民族复兴的伟业中！ 　　征衣浸染山川绿， 鲜血浇灌木棉红！ 为国捐躯的英烈们， 你们是民族的脊梁， 你们是祖国的长城！ 你们的英灵浩气与日月同辉， 你们的丰功伟绩与山河永存！

情系南疆 一一原广州军区德保军械库战友“重返南疆 祭奠英烈”活动纪实之六：祭奠英烈

胡石林

情系南疆一一原广州军区德保军械库战友“重返南疆祭奠英烈”活动纪实之六：祭奠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