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鱼

草帽船长

第一次吃武昌鱼是在三十年前，1992年的十二月，是我学习驾照最后路考的一天。

不像现在学车时间相对快一些，那时候我过完春节就去驾校报了名，接下来是长达几个月的交规和机械常识理论课，等我手摸上墨绿色的“老解放”方向盘都已经是穿短袖的夏季了。

记得路考那一天大连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天气阴冷。教练说第二天考官要在路程很远的庄河市监考，今天我们要送考官到那边，这样我们每人都要开很长的考试路。

等我们从庄河往回走已经是黑天，或许是看大家已经考完试，教练把车开的飞快。我们十几个学员哆哆嗦嗦颠簸在半敞口的后车厢，大家都是又冷又饿。

过了碧流河大桥，教练把车熟练的停在一家饭店门口。老规矩，全车十多个学员才“掉”俩，大家该凑钱给教练表表心意了。

不记得那天点了多少菜，但鱼我肯定记得清楚，是炖武昌鱼。饭店老板特意推荐说这是当地刚从南方引进过来的淡水养殖鱼种，比较名贵。

海边长大的我本来就特喜欢鱼，听完老板的介绍我迫不及待夹了块鱼肉，瞬间满嘴都是浓浓的土腥味，之后我嗓子又被武昌鱼的硬刺给扎到。

“才饮洞庭水，又食武昌鱼”，随后这些年即便是看到谁如何赞美武昌鱼，我是真的再没吃过，而且我几乎是再不怎么吃淡水鱼了。

一直到2017年末，我去参加湖南卫视海钓节目的电视转播年会，和我同台的是国内淡水网红钓手李大毛。

那几天长沙刚下一场暴雪，转播现场温度几乎低到零下。晚上等广电的大巴送我们回酒店，餐厅里二十几桌的菜早已摆满。但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紧了服务员最后端上来的菜，一盘冒着热气的清蒸武昌鱼。

当我举着筷子还在那犹豫，武昌鱼的一半身体已被夹空。看着盘子里的细葱丝和泛着油花的汤汁，我忍不住夹了一块鱼骨下面白白的鱼腹肉。

天呐，这武昌鱼怎会是如此的美味？而且不同于海鱼的清鲜，清蒸后的武昌鱼肉入口绵软香醇，肥而不腻，一点没有了淡水鱼的土腥。

回大连后我迫不及待赶去海鲜市场的淡水鱼摊位，那之后我竟然开始迷恋上了清蒸武昌鱼。

加州的淡水鱼品种也很多，除了固有的本地鱼，入侵过来的亚洲鲤鱼也遍布江湖。随便找一处有水的河湾下钓，很快就有大条的鲤鱼、鲫鱼咬口。

大嘴鲈，伊莎贝拉湖和北加州清湖的Crappie这几年我都有去钓，而且这两种鱼也适合做清蒸。特别是Crappie，细嫩的肉质更是有着北美淡水鱼第一美味的美誉。

但不知为何，这里唯独没有了武昌鱼。

作者：草帽船长

2022.清明 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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