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拾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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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话清明

二十四节气中，冬至后105天是清明的节气。清明既是一个节气又是一个节日，它是节气与节日的重合日。清明节形成于上古时代，它既体现了我国劳动人民通过长期的生产实践形成的科学历法，也体现出了中国人“尊天地敬祖宗”的传统文化思想。因此，可以说清明节在中国是科学与文化的一个高度结合体。在古代到了清明节这一天，上至皇帝君主，下至普通百姓都要进行祭拜活动，简称“春祭”。其目的一是祈求天神赐福于苍生一年里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风清气正，日月清明。二是祭拜列祖列宗追思祖宗的恩德，福泽子孙。这两种目的充分体现出了中国人“尊天地敬祖宗”的传统文化思想。到后来，清明节还衍生出了诸如插柳、踏青等习俗。中国历史上有关清明节期间有趣的人物、故事的传说、记载很多，但是意义深远的莫过于重耳与介子推的故事。这个故事中既体现了儒家倡导的“忠君”“孝廉”思想，又包含着儒家对君主在治国理政选人用人上“亲民爱民公道正派”的思想追求。

相传在春秋时期，晋国公子重耳为躲避祸乱而流亡他国长达19年。在他流亡的这19年时间里，有赵衰、狐偃、贾佗、魏武子、司空季子、介子推、先轸、狐毛、壶叔共9个人从始至终追随着他与他不离不弃组织成“流亡政府”共同寻求晋国的复兴大业。在晋国重耳公子流亡期间，有一次因为好几天没饭吃只能是拿野菜充饥时，重耳实在难以下咽之机，“忽见介子推捧肉汤一盂以进，重耳食之而美。食毕，问：此处何从得肉？介子推曰：臣之股肉也。臣闻（我听说）：‘孝子杀身以事其亲，忠臣杀身以事其君’。今公子乏食，臣故割股以饱公子之腹。重耳垂泪曰：亡人累子甚矣！将何以报？”这就是“割股啖君”的故事。后来重耳励精图治回到晋国成为晋国国君后（史称晋文公），大行封赏之时，这其中追随他的那8个人都得到了封官进爵，就连当时迫害他流亡出逃的仇人他都委以重任，唯独介子推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封赏，甚至在晋国朝中连个普通公职都没混上。因为这个时候的重耳已经不再是一个流亡的落魄公子了，他在成为晋文公之后早已忘记了自己的流亡政府成员介子推这个人了。特别是有一次介子推看到狐偃在得到封赏之后居功自傲的样子时，很是生气，他对这些人“心怀鄙薄，耻居其列”（正所谓：骐骥不与疲驴为伍，凤凰不与孔雀同巢）。从此之后介子推“托病不朝”每天在家一边编织麻布鞋换钱谋生，一边侍奉他的老母亲。介子推的邻居解张看到他作为重耳流亡政府的要员而没有被封官后，很是不平。他对介子推说，国君重耳下了诏令说：“假如有谁的功劳没有得到我的封赏，请自己尽管提出来，我一定会给予封赏”。你介子推陪着国君一起出生入死流亡19年，并且为了救他把自己大腿上的肉割下来给他煮了吃，你这么大的功劳为什么不向晋文公提出来让他给你封官晋爵反而呆在家里织麻布鞋换钱谋生呢？介子推他妈也赞同邻居解张的说法说，即使你不想当官儿让朝廷给你发点儿工资也能买点儿米面度日，总比你织布鞋换钱谋生强吧？介子推说：“晋国公子重耳之所以能有今天成为一国之主，那是因为天意和人家自己的能力强，其他人的辅佐只是一方面的原因。现在有些人认为重耳当了一国之主好像是自己的功劳，争着抢着说是自己的功劳大，生怕别人的功劳比自己的大，“争据其功，吾方耻之”。看到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我羞的不行，所以我不想与这些人同朝为官！介子推他妈于是说：“既然你能成为廉士，我就为什么不能成为廉士之母呢？我们母子二人归隐深山吧！”于是介子推用手推车推着他妈悄悄地离开了晋国的都城进到了绵山深处，母子二人过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隐居生活。介子推的邻居解张看到这种情况后，愤愤不平。于是写了一封书信在晚上张贴在了朝廷的大门上。其词曰：有龙矫矫，悲失其所（意指重耳被迫流亡）；数蛇从之，周流天下（九个流亡政府随从他到处逃亡）。龙饥乏食，一蛇割股（重耳快饿死时，一个人割下来大腿上的肉给重耳吃）；龙返于渊，安其壤土（重耳当了国君后论功行赏）。数蛇入穴，皆有宁宇；一蛇无穴，号于中野（这条龙给所有随从的蛇都找到了华丽的洞穴，唯独没给割自己大腿肉的那条蛇找个安身立命的场所，而是让这条割大腿肉救他命的蛇在荒野中哀号，无处栖身）！晋文公重耳看到这封书信后大惊说：“啊呀！这是介子推在埋怨我呀！我在论功行赏时怎么就把介子推给忘了呢！我拿什么能推托自己的过错呢！我这是犯了多大的错误啊！”于是，重耳就下令让人找介子推，但都不知道介子推的下落。重耳说，谁要是知道介子推的去处，我就重赏谁！这时，介子推的邻居解张来到朝堂上说，我知道介子推的下落，同时，朝门上张贴的书信是我为介子推鸣不平而写的，不是介子推写的。介子推耻于求赏，用小车推着他老母亲隐居到绵山深处了！晋文公说：“哎，要不是你替他朝门悬书，我都忘记了介子推的功劳了！快带路，我要亲自找到介子推当面给他封赏！”晋文公带领一班人马在绵山上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介子推母子的踪迹。晋文公非常自责，说，哎，看来子推恨我恨得很深了，故意不想让我找到他了，我听说他是个大孝子，如果我放火烧山，介子推为了他老母亲的安全，一定会从山里出来的！于是晋文公下令放火烧山！可是等到山上的火烧了三天三夜熄灭之后，人们发现在一棵枯柳树下介子推母子相抱着被火烧死了。晋文公重耳见此情景痛哭流涕，悲痛不已。这一天，正好是清明的前一天，重耳为了表达对介子推的深切哀悼与怀念，在下令厚葬介子推的同时，1、把绵山改为介山（现山西省介休市因介山而得名）以铭记自己的过错；2、每年清明的前一日家家户户不准生火做饭（避火，禁火，因为介子推是被火烧死的），这一天只能吃凉饭。久而久之，清明前一天就形成了“寒食节”，直至后来，人们就把“寒食节”和“清明节”混谈为一个清明节来过了。

几千年后的今天，我们有些人应当从介子推的身上体会到一些什么了。介子推“割股啖君”却遭受到无功无禄不公正的待遇时，能做到“泰然处之，淡薄名志”，当下，我们有些人稍微干了一点儿工作，取得一点儿成绩时，就到处邀功请赏甚至居功自傲，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似的。有这种行为的人是不是应该对照一下介子推的为官之道呢？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无人不识君！

古代的文人墨客为了表达对介子推高尚人格的推崇与敬仰之情，写下了不少有名的诗篇，如胡曾：

羁绁从游十九年，

天涯奔走备颠连。

食君刳股心何赤？

辞禄焚躯志甚坚。

绵上烟高标气节，

介山祠壮表忠贤。

只今禁火悲寒食，

胜却年年挂纸钱。

还有人以介子推的身份（因为以介子推的人品，他本人是不会写这样的诗句的，据历史记载，介子推到死也没给重耳留过一张字条，所以就更不会写给重耳什么诗句了）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割肉奉君尽丹心，

但愿主公常清明。

柳下作鬼终不见，

强似伴君作谏臣。

倘若主公心有我，

忆我之时常自省。

臣在九泉心无愧，

勤政清明复清明。

苏轼在他的词中也曾写道：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

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又到了一年一度让人悲戚与忧伤的清明节之时，让我们在追思怀念逝去的亲人和祭拜先烈们的同时，共同祈求疫情早日褪去，乾坤朗朗日月清明！

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思想必将激励一代又一代的中华儿女秉承遗志，勇毅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