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散记(18)徒步开进(四)

燕山老兵

<p class="ql-block">  1969年11月18日,徒步行军进入第三天。在家乡有一条祖祖辈辈,口口相传的谚语:“三天肩膀四天脚”。意思是说做挑担子的活计到第三天时,身体各部机能就适应了,疼痛感和疲劳感逐渐减轻消失。但是,负重走路要到第四天才能完全适应。因此,今天是行军最难受的一天。</p><p class="ql-block"> 早晨6:30分,起床号响彻在小山村,回荡在千沟万壑之间。对于山村的年轻人和小孩子们来说,这可是既稀罕又美妙的旋律。因为,在他们的记忆里,只有在电影里偶尔听到如此激动人心的音符。今天,能亲眼目睹那该多好啊!都吵吵嚷嚷着要起床去看去热闹。</p><p class="ql-block"> 我们做完群众工作,回屋打好背包,收拾好行装,准备去吃饭。当掀开门帘的一刹那,被门前的一幕惊呆了。五十多岁的房东大娘面带微笑,捧着一双手工缝制的纯棉鞋垫站在门前道:</p><p class="ql-block"> 大娘:“李班长,我给那位小同志做了一双鞋垫,让他试试合不合脚。”</p><p class="ql-block"> 老班长:“连声道谢!谢谢!谢谢大娘!”</p><p class="ql-block"> 原来,昨晚入住时,房东大娘见何少书一瘸一拐的走路,就知道他的脚打泡了,并目测穿多大码的鞋子,连夜给他缝制的。</p><p class="ql-block"> 何少书听说房东大娘专门给他制做了鞋垫,高兴的嘴都合不上,连忙上前致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老班长让他坐在炕沿上试试。何少书把鞋垫放在解放鞋里严丝合缝,正合适。大娘得意的笑了,笑得那么的自信,那么的开心。大家竖起大拇哥为大娘点赞!</p><p class="ql-block"> 何少书感激之余,把手伸向衣兜,略表寸心!大娘两眼一瞪,那眼神既有温怒又有怜爱,但更多的是对子弟兵的爱惜。瞬间,红宝书里经典语录呈现在眼前“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全无敌”、“兵民是胜利之本”。犹如晴天霹雳,回荡在我的脑海;回荡在小山村上空。</p><p class="ql-block"> 大家怀着崇敬的心情,一步一回头地向房东大娘挥手告别,踏上新的征程。</p><p class="ql-block"> 兴洲河犹如一条巨龙,弯弯曲曲地盘卧在谷地。同时,它又是一条时令河,雨季时山洪频发,水流湍急,道路终断。到旱季时浅滩以石头为墩,河心砸木桩为墩,用几根树干连接为桥,就是一条通往十里八村的乡村路,方便人民群众的生产生活。</p><p class="ql-block"> 今天的行军路线就是沿兴洲河逆流而上。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过河滩时,胡令增一脚踩偏,身体失去重心,摔倒在河滩上,左脚踝扭伤,立马肿得象馒头一样。</p><p class="ql-block"> 卫生员让他赶快脱掉鞋袜,把脚放在冰冷的河水里做冷敷,让毛细血管迅速收缩,从而达到止血的效果,以减缓脚踝的肿胀。因此,胡令增无可奈何地离开了队伍。</p> <p class="ql-block">  在和平年代,部队长时间从事生产施工,很长时间没有进行正规、系统的军事训练了。尤其是全副武装徒步行军,更是少之又少。因此,在其他班、排,其他连队,脚上打水泡的、生病掉队的、头疼脑热的时有发生,并不是稀罕事。</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营长是累了还是深知行军之道,今天的行军速度好像比前两天都慢,上午十一点才到刘营村,过村庄三四里还有一个小山村,营长让号目吹响休息号。各连迅速埋锅做饭。</p><p class="ql-block"> 远远望见营长和五位连长,围在一块石头旁,对着地图指指点点,有说有笑。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可以判断一定是跟下午的行军有关。不一会儿,连长召集各排排长碰头后,听老班长说“今天晚上就到驻防地了,最近的是九连,下午两点左右就能到。”这消息犹如一支兴奋剂,令大家激动不已,疼痛感、疲劳感和牢骚话一股脑的跑到九霄云外去了。</p><p class="ql-block"> 饭后,营长率领部队向谷地东北方向行进,九连脱离行军队伍,沿谷地西山根向前开进,两支队伍渐行渐远,奔向各自的目的地。</p> <p class="ql-block">  下午14点半左右,部队行进到南营村,远远望去,隐隐约约的见九连消失在凤山西边,一个沿山根修建的细长的小山村--白营村。</p><p class="ql-block"> 大部队沿凤山街向北前进,岀北关村后左转弯向西北方向开进,跨越正北川河流时,东西两岸浅滩已经结冰,只有河心还没有冻,溪水哗哗哗地向南流淌,汇入兴洲河奔腾而下。</p><p class="ql-block"> 眺望前方,凤山地域最高的大黑山就在眼前,仿佛伸手可触。西坠的太阳挂在高山之巅,放射出火红火红的光芒。听老班长说“我们连的驻防地就在大山脚下。”虽然天色已晚,但看看近在咫尺的大黑山,大家信心十足,暗自下定决心,加快行军速度,力争在天黑之前进村入住。</p><p class="ql-block"> 谁知行走了6里多地,三炮连从左侧下道离开公路,向沙锦营村走去。再看看大黑山还是那么远。大部队又向前走了6里地,营部和七连从左边下道走进朱首营村;三机连从右侧下道,走进坝罕沟门村,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p> <p class="ql-block">  只要八连孤零零的向前行进,再看看大黑山仍是近在咫尺,但驻地还在6里地之外。常言道“望山跑死马”是千真万确的真理。</p><p class="ql-block"> 傍晚时分,千家万户都点燃了不太亮的煤油灯,灯光象萤火虫一样映衬在星罗棋布的窗户纸上一闪一闪的,他们的主人正等待八连前去入驻。</p><p class="ql-block"> 跨过牤牛河来到村口,影壁墙上“抄梁山村”清晰可见。老班长见到村名后,嘴里不停的叨叨,连声说:“坏了坏了、坏了坏了…”。我十分不解,立即上前问道“班长,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吗?”老班长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一边摆手,一边继续叨叨的没完没了。我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一边跟着他向村庄走去,一边搜索周围情况,以解开老班长受刺激的原因。但终究是一无所知,直到四十年后到山东省梁山县黑虎庙镇看他时,他才解开谜团“我老家是梁山县,住进抄梁山村,犯了大忌”才恍然大悟。</p><p class="ql-block"> 抄梁山村是朱首营公社的一个生产大队,有四个生产小队。一、二、三队分布在牤牛河北岸三条平行的山沟内,每条沟里有十来户人家。四队在牤牛河南岸的西南角,有三四里路远。</p> <p class="ql-block">  一、二、三排分别住在三条沟里,连部、伙房和四排住在三条沟的沟口。稀稀拉拉的民居犹如仙散花,撒落在山腿上,由一条不太宽的乡村路串连在一起,是典型的小山村。</p><p class="ql-block"> 二排住在东边第一条,有三百多米长的沟里,十三户人家分散居在沟垴的三个台阶上。排长黄栓红和五班、二机班住在沟垴。这里有六户人家,路边有一口水井,井轱辘上缠满井绳,水井有十几米深。</p><p class="ql-block"> 顺着山间小道向西攀爬三十多米是第二个台阶,王良贵、何少书、付玉相三人和六班住在这个台阶上。小路180度转弯调头向东,攀爬近百米的斜坡登上第三个台阶,我和老班长、胡令增、张文飞、祝志全住东边第一家,中间一家只有两间房,不能入住,西边一家破旧不堪,大门紧锁,没有见人员岀入。</p><p class="ql-block"> 傍晚19:20分左右,司号员小侯吹响开饭号。排长打着手电,带领我们翻过一条山脊,下到第二条沟沟底,向沟口走去。</p><p class="ql-block"> 炊事班在大队部院外空地埋锅做饭,食堂是大队部会议室。炊事班、主副食库,弹药库都安排在院内。这里是连队固定岗位,哨兵24小时守卫在这里。</p><p class="ql-block"> 随着八连宿舍完毕,标志着三营胜利完成移防北线的任务,迎接他们的是光荣而艰巨的“卫国戍边”任务。</p><p class="ql-block"> 图片来自网络 诚谢</p><p class="ql-block"> 待 续</p> <p class="ql-block">  作者简介:刘元吉,网名燕山老兵,四川省彭山县,1969年2月入伍,军旅生涯25年,曾荣立三等功三次,转业到石家庄市,现已退休。在含饴弄孙之余,喜好自驾游、照相,偶尔弄点小文,以娱自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