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的人间烟火

晴川

自从读了杜甫的“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便对韭菜多了几分特别的热爱。而此时正值春天，正是吃韭菜的好时节。俗话说的好，“二月葱三月韭”，春天的韭菜最好吃。另外，春天也最适合吃韭菜，因为春天气候冷暖不一，需要保养阳气，而韭菜性温，最宜保护人体阳气。

所以每每去买菜，看到鲜翠嫩绿的韭菜，厚实而光滑的绿叶，翡翠一样地带着露珠，饱满而生动；肥嫩的根部甚至还依依不舍地牵挂着湿润而松软的泥土，让人看上一眼便感受到满满的春的气息，青春、蓬勃而又热情。于是，我便忍不住买上一些。 不知道当时的杜甫与故友重逢，剪下的春韭是如何的吃法，或许是韭菜炒鸡蛋吧！毕竟，故人的拜访是那么难以预料，仓促间又没什么准备，再加上天色已完，奔波了一天的故人一定肚子也饿坏了，要赶紧准备好晚饭，而韭菜炒鸡蛋是最快的做法，更何况还有热腾腾的小米饭呢。不过对于二人，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访旧半为鬼”世事难料的当下，两人二十年久别重逢，已足以喜极而泣。每个人都有一肚子的话，有酒就足够了！于是，“儿女罗酒浆”，两人“一举累十觞”。然而“十觞亦不醉”，因为两人均以鬓发苍苍，明日之后，世事茫茫，怕是有生之年，恐难再见。 不知是故人相见的温情感动了我，还是春天的短暂提醒着我，我把春天吃韭菜当成了一种执念。韭菜的吃法很多，我知道的有摊煎饼、做菜角、蒸包子、做菜馍、做汤……我最喜欢的吃法是包饺子。可荤可素，都各有风味。素的炒上几个鸡蛋，与切碎的韭菜相拌均匀，绿黄相映，简单却营养，看着都赏心悦目。荤的则需要一块儿五花肉，肉无需太多，多了反而掩盖了韭菜的鲜香，然后一定要手工剁碎，加料调好，最后加入切碎的韭菜，顺着一个方向调匀即可。 只是包饺子比较麻烦，耗时耗力，洗菜、切菜、剁馅儿、和面、擀皮、包，一桩桩，一项项且全凭我一人张罗。不过我也自得乐在其中，琐碎中感受到的是满满人间烟火的充实和幸福。平时总是忙得像个陀螺，难得周末有空闲，在厨房里一门心思地做着美食，反而成了放松的一种的方式。尤其看着白白胖胖的饺子在沸腾的水里翻滚，香味渐浓渐烈地飘出来，我的幸福也情不自禁的伴着口水溢出。 终于，饺子出锅了，满满地盛在盘子里。趁还未端上桌，我便迫不及待地用手捏上一个放在嘴里，作为对自己辛苦的一种犒赏。那个香啊，瞬间冲淡了一切的辛劳，让人倍感人间值得。然后我再以“犒赏三军”的骄傲口吻，传令爱人，“端饺子了！”

于是，一家人大快朵颐，享受这简单而又丰盛的一餐。于是，韭菜在我心中，又多了一种幸福的味道，那是只有家里的烟火才能烹制出来的味道。所谓“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其实我们离幸福并不遥远。

晴川

2022.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