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江堰水利府 —— 文革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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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  尽管岁月流逝就像“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但人生的往事却常常让人难以忘怀,始终不会随着岁月流逝而消失殆尽,总是随着人生轨迹慢慢的浮现在脑海里仿佛就在昨天就在眼前……!</p><p class="ql-block"> 还有两年才小学毕业68级的我们,因伟人的“我的一张大字报”,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 ,虽然文革已被十六大定为内乱。而且已过了半个多世纪,但那荒唐的年代的诸多事却给我们这代人灵魂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但又令人想起饶有趣味也令人辛酸的轶事……!</p><p class="ql-block"> 一 、文革初期,我家住在正东街一幢楼上楼下使用面积100多平米其中两间铺面的住房,因修建岷江旅馆,六六年八月底九月初搬到水利府大院。大院的岁月留下了许多故事让我终生的难忘……!</p><p class="ql-block"> 文革火种由学生串联燃遍祖国大地</p><p class="ql-block"> 1、文革初期的中学生大串联,火车、吃、住宿,车旅都是全免费,看见姐姐她们初中级的到全国各地串联回来后成立了红成部队灌县005战斗队,(当时都江堰还是灌县)。我们小学同学也不甘心,我向母亲要了两块钱,组织了十几个同学背着铺盖卷学红軍二万五千里长征那样徒步到成都,长途行走,旅途劳顿,大家筋疲力尽,幸好碰着同学的哥哥,在郫县住宿一夜,第二天在同学哥哥的帮助下到了成都,在中专无线电机械学校住宿,(简称无机校,现在是电子高等专科学校)。 我们那里是闹革命,在成都耍了几天,在青阳宫、红牌楼、皇城 (就是当时的省政府) 和成都百货大楼等地耍,白吃白住了几天后,在同学哥哥的帮助下我们各自惹了一身骚子坐火车回到了灌县。我的母亲忙清理我的所有衣物,给我烧水洗澡,然后洗完衣服再用开水烫虱子骚子,毛衣用火烤,只听虱子骚子在火苗上噼噼啪啪的爆……! 我们回来了后,沒有像姐姐她们那样参什组织……!</p><p class="ql-block"> (我们徒步到成都的同学有: 王明安、尤显生、何淑芬、王良珍、徐国正、张贤福、张福全、邓祥其等),虽然事情已过去几十年了,但至今回忆起来滿有趣味的,想到笫一次到成都居然是以那种方式去的,我们不觉为当年少不更事懵懵懂懂的幼稚行为感到骄傲,时代为我们这一生留下最精彩的一页 ,堪称“伟大壮举”</p><p class="ql-block"> 2、大院很大并套有小院两处,丁家小院和王家小院,其中还有银行职工砖混结构的洋楼房及水利都管局职工住房,再有就是居民住房。总之,大院人员来自各阶层,堪称大杂院,大院还有两个大小厅,所为小厅实际上就是以前的弄门,就是进院的大门,解放前原守门的弄门有一间十来个平米的住宿也成了居民住房,被寡居多年以纳鞋垫做点针线活为生的李大娘住着,整个大院分前半院和后半院,以大厅为准,弄门到大厅是大院前半院,大厅后面为后半院,我家搬迁的房屋正好对着大院的水井也就是后院,那时还沒有自来水,上东街大成殿,西商殿,龙池茶馆,挨邻的贵州巷居民等都在这里挑水,挑水的人每天穿不流不息……!</p><p class="ql-block"> 那年正直文革初期,每天晚饭后,我们后半院的男女老少都不约而同的出来聊天,所为聊天,就是以文革大辩论来相互驳斥对方的观点,各说各理,记得同学汪萍的舅舅当时是在成都大学读书,也因文革在家,因是红成派,又是大学生,口才又好,我们后半院的男女老少常常被他滔滔不绝的理论根据佩服的五体投地,在他的影响下,后半院男女老少偏向了红成派,对826派、造反派和保皇派通通排斥 !</p><p class="ql-block"> 我家因住的是一底一楼,四个寝室和一个大厨房带饭堂很宽,楼上两间寝室,哥姐各住一间,床都是用木板搭的,上面先用谷草铺垫,然后在用旧草席铺上,再各铺一床薄薄的棉絮,书桌和装衣物的简易柜子都是搬迁时因为没还够面积带走多余木板搭的,哥哥的寝室里还放了一架母亲打草鞋的架子,架子上铺两个木板,放着打印机,姐姐红成派,常常带她那派的人来家,在楼上打印传单,家里好像成了她们派的秘密联络点,那时的人们都把自搞的好像很革命一样干着崇高神祕革命工作,就像解放前地下工作者一样,把印好的传单散发出去……!</p><p class="ql-block"> 大厅在前后大院的中间,那里常常有人唱逗人捧腹大笑的歌曲,以一个受尽后娘虐待的十四、五岁少年張海全为首的几个娃娃每天都连唱带比唱着,革命派呀嘛嗬嘿,战斗队呀嘛嗬嘿,一、二、三、四、大生产呀嘛嗬嘿……!</p><p class="ql-block"> 而前半院砖混结构银行职工住房的老红軍子女的秦少敏 (她是保皇派) 每天只要有时间就和平民住房的有一技之长专修收音机电气的王登全 (他是造反派) 唇枪舌剑的精彩辩论 !引的前后院许多人的围观 !总之整个大院晚饭后闹热沸腾……!</p><p class="ql-block"> 一天,有人回后半院说: 街上今天各处都辩论,而且形式很凶,造反派把我们大院红成派的人包围了几个!这下后半院的人不得了了,以肖家婆婆为首伙同了几个老太婆到街上冲上前将那些造反派抄开,把红成派的人员解救出来也把她的孙女解救出来了……! (幸好文革初期只是文斗)</p><p class="ql-block"> 二 、文革中期</p><p class="ql-block"> 1 、六七年文革进入了高潮,全国各地各项各业都处于半瘫痪状态,学校停课。各地都展开了各种形式革命的大辩论。灌县这个小小的县城也不例外。每天大街小巷从早到晚都有许多人围堆堆,实际上就是各种派系的辩论。双方都应用了毛主席的话驳斥对方 :“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是温良恭俭让,革命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力行动为"。有伟人的理论作依据,文斗逐渐演变成武斗。</p><p class="ql-block"> 各单位和学校都分了很多派系,但其中以成都大学为红成派和四川大学为8、26派两大派系为主。灌中校005战斗队是属于红成派,林业中专校113战斗队是属于8、26派。两派都自为是誓死保卫党中央誓死保卫毛主席的革命派。那时, 小学生六六级和六七级也有被他们拉成两派的。</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初夏的下午,大概两点左右,我和崔思兰、宋良华、杨小川几个同学邀约在北街小学挨山边的红塔子山上耍,看见林校113红小兵和灌中校005红小兵分别被他们各派的头头指挥出去斯杀对方,从山上府视下面,北街小学左边一条公路边是林业学校,右边连接着是灌中校,红塔子山边与北街小学的后面是操场,虽然隔有一道墙但却紧挨着的是烈士陵园。因是文革时期,所有学校都停课闹革命去了!北街小学在林业学校和灌中校的中间,操场很大,自然就成了双方斯杀的战场,他们两派各自拿起棒棒和其它武器,挥动着各自战斗队的旗帜,就像古时候那样分别列成两对阵营,严正以待,随着双方的头目 : 誓死保卫毛主席誓死保卫党中央口号声,红小兵们冲啊……! 这下双方挥动着各自的武器在北街小学操场仅一墙之隔的烈士陵园前冲杀纠打起来,一会儿双方都有人头破血流,都有被俘的战俘。后来双方不知什么原因偃旗息鼓,宣告战斗结束,双方交換俘虏,受伤的红小兵都缠上了绷带。整个过程耗两个小时,我们几个在山上看的心惊肉跳,看着事态平静下来,我们几个脚打颤颤的赶忙跑下来……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2、一声声嘶声力竭的哀嚎哭声划破了万贯寂静漆黑的深夜,只听那泣不成声的声音中带着抱怨和有条不紊数落着男人昔日的好与今日的“罪 ”!当真话嗦,南桥河沒有盖盖嗦,你背时死鬼就这样“轻松 ”的走了,丢下我一个老婆子和娃娃们,这日子怎么过啊 !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p><p class="ql-block"> 那一会儿泣不成声一会儿嚎啕大哭又一会歇斯底地咒骂声惊扰了四邻……!</p><p class="ql-block"> 过不多久,紧挨着她家左边的丁家和右边的田家还有近邻的邻居都起来劝慰她,大家异口同声的说,周大娘莫伤心,莫怄气,人已走了,自己的身体要紧,娃儿们还要靠你呢,你可不能倒下 !在众人再三的劝慰下,她终于停止哭的沙哑的哭泣声……!</p><p class="ql-block"> 文革中期殃及许多无辜,那个年代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知她男人在解放前当了一个国民党什么,实际上大家都不清楚,他自知也说不清楚,但开管制份子会就有他。精神上的折磨和身体上的病痛加上经济方面的拮据,使他不堪一击,终于走向了人生尽头……!更可怜是他丢下的妻儿老小……!</p><p class="ql-block"> 几天后,周大娘,一个身才瘦小常年穿着一身黑衣,头发用手揽在脑后,再用几根钢夹子瞥着,打上浅棕色的绑腿,脚下穿着草鞋,生活的磨难,使她原有姿色的女人变了样,两边悬鹗高耸,眼睛突出无光,门牙两颗有些长向外突,布满皱纹时常紧绷着难有笑意的脸,生活的艰辛使本来只有四、五十来岁看起来就像六、七十岁她。像往常一样又是早上五点背着背篼穿着草鞋走路到中兴、石羊场乡下来回百十里的路程收购五、六分的鸡蛋到城里壹角二、三分的卖出,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用这样辛勤的付出供养着在家的两个娃娃。另两个成年娃娃因家庭成份不好,一个只能作点临时工,只能供活自己。后来在安装处上班,一个在文革前参了军,在军垦农场当兵转业后依然留在新彊,因家境实在困难至极,把七岁的妹妹周双红接到他那里了。直到至今,妹妹也在那里安家落户了。( 如果不是三年前我老伴生病走了,周双红那年回过都江堰老家,我们老邻居聚会,就会和周双红见见面 )。</p> <p class="ql-block">  3、阶级斗争是个纲,纲举目张!</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的日子,开始清理阶级队伍,阶级斗争的矛盾普遍转向老百姓。囗号是 : 一手抓生产,一手抓革命。</p><p class="ql-block"> 真是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很快就见成效,那是70年12月底份一个雨加雪极其寒冷的日子,大院后半院又一个人跳水了,大字报很快就张帖开了。大会小会批判一个国民党地主老婆的犀利语言铺天盖地!她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把自己隐藏的够深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终于揪出了阶级敌人,她是死有余辜,死了也要把她批倒批臭……!</p><p class="ql-block"> 七一年,寒冷的年,寒冷的月,寒冷的人世间,那一年又突然去逝几人,其中包括我的母亲。</p><p class="ql-block"> 年前父亲因单位一个酒店造反派的负责人说父亲纵然沒有贪污,但每天家里送饭,难道沒有沾单位的酱油醋吗?这叫多吃多占,工作十几年来,每天折算,折算成一百二十多元,就这样父亲要交多吃多占的“贪污”钱。一百二十多元在那个年代是一笔巨款,对一个月只有三十二元收入并要供养在家的五口人,简直是天文数字,母亲心急如焚,大哥学徒在厂,每月十五元只够自己开销,积余了两年的二十元交给母亲,好在姐姐知青卖了两年积存的玉米,东拼西凑终于凑齐了。解决大事!长年累月的操劳和惊吓使母亲终于起承受不起,三月二十一突然去逝 ……!</p> <p class="ql-block">  那段腥风血雨的岁月虽然过去了若干年,但那伤那痛就像寒冬腊月凝成的冰剑直刺人们的心灵,令人想起来就不寒而栗,毛骨悚然……!</p><p class="ql-block"> 今天用浅浅的文字记下了血红的年代,那年那月那日我们终不能忘,那是国是家是人们惨痛的逾年历岁,足以铭记千秋万代……!</p> <p class="ql-block">  下面这个视频是水利府大院后半院,那一个砌四方花台上种一棵树原是一囗井,井对着的一座木结构的楼房是我曾经的的家,父母百年后,我们兄弟姐妹各自搬到自己的单位住,老屋卖后已被他人又在前面搭建了房屋。前半院早已被人们在自己家门搭建房屋,中间已成一条窄窄的路,但挨街边上的人家得福了,他买了连通他家的房屋,开了一家冒菜馆,味道不错,价廉物美,因地点在古城区,生意兴隆,我也和朋友在这里品尝过一次,由于他的原因,水利府无法在原址重建,只好在水利府的附近修建了一座水利府,但那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高档餐饮,参观的旅游人员比肩接踵,络绎不绝在这里品尝美味佳肴,古典音乐会伴你游览和欣赏这里古色古香的优雅环境。老伴在世时,儿子和儿媳妇带我们去了一次……!</p><p class="ql-block"> 现在的大院是残垣断壁,杂乱无章,一片凋零,昔日的热闹非凡早已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是追忆……!</p> <p class="ql-block">附加百度记水利府说明:</p> <p class="ql-block">水利府位于都江堰南桥和玉垒山公园附近(都江堰宏大的水利资源和大坝闻名于世——真的感谢我们的祖先修建了水利工程,为子孙后代造福啊。)只是现在水利府旧址除了修缮门面,其他的已经面目全非了(没有旧址的痕迹了,只有新修的部分楼房和平房被人居住,而且环境很差的可惜瓜了哦)</p> <p class="ql-block">  2022年3月19日11点27分 搁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