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踏雪（上）

程吾

我曾多次去过黄山，印象亦好亦不好。通常我们只从玉屏楼索道上山，看看迎客松，有力气的话爬上莲花峰或者天都峰领略一下徐霞客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的名句。黄山实在是名气太大，以至于经常人满为患，节假日的接待量爆到三五万人。十几年前的一次我们家族大部队去，竟然等了三四个小时才上索道，到处都是人头攒动，连迎客松啥模样都没看到就匆匆返回。还有一次和几个朋友不坐缆车直上天都峰，过鲫鱼背那个险境，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最近一次是2019年夏在钱江源避暑，陪92岁老妈上玉屏索道，抬轿子上迎客松，算是让老妈看了黄山真面目。而我老婆记忆最深的一次是缆车上去后因天气原因关闭，为省200元抬轿费陡步下山，然后腿脚酸疼得不行，好几天都腿抬不上床。（下图为网络图片） 2022.02.22今天真是个好日子，6个“2”齐刷刷的排例，往后或许几百年才能碰上它。这次上黄山纯粹是为了看雪，近年来气候变暧，南方已经看不到上样的下雪天气了。因为疫情行动受限，老憋着口气好想去一个地方放松放松。从天气预报中得知黄山有雪，于是和朱子诚老友相约，俩个人去黄山追雪。沿途高速的风景一掠而过，灰灰蒙蒙的天能见度很低，只有扑面而来的雪花让我兴奋不已。 这下雪天游客稀少，整个售票大厅空空如也，有看到的几个游客也都是像我们一样，背着相机上黄山拍雪景的。 这次是老友开车自驾，摄影装备也带了不少，刚过第一道安检就把我的无人机截留了，先寄存等我下山后凭此照片赎回。 上索道站还有一段路要走，先坐景区的大班车来到山脚下，然后再背着摄影包走得七颠八倒的。道路两旁的积雪或许在告诉你，来黄山赏雪你来得正是时候。 13.00左右上了索道站，缆车好像是我们的专列一样看不到其他人影，上山下山的缆车箱偶尔才见一两个人。 山渐渐升高，雪也慢慢变厚。两侧山体的积雪稀疏有致，老的雪没化，新的雪又压了上来。 我们在云谷索道上山，也就三十几分钟就到站顶了。 从云谷索道站到光明顶还有一段山路要爬，大雪天，十几公斤重的摄影包毫无疑问得请挑夫帮忙；为了膝关节省着用，我干脆雇了个抬轿上山。14.00坐上轿子，身体随着轿夫的哼哼声一顛一簸，扑面而来的飞雪不算大，打在脸上凉飕飕的有种惬意的感觉。环顾四周，飞雪漫天，大地银装素裹，道路两旁古木参天，还真有点林海雪原的味道。 沿途轿夫都要歇几口气，我也乘机下来走走，让轿夫也省点力气。全都坐轿子也失去一种雪中登山的味道，何况沿途总有些雪景是值得拍摄的。 挑摄影噐材的挑夫大冷天的还冒着热汗，眼前游客稀少，能接到一宗生意已属不易，所有咨费价格都由景区统一收缴。 途经“白鹅山荘”宾馆。 仙桃峰，通往光明顶的途中，远眺群峰山峦有一似从天外飞来的巨石，只见它上尖下圆形若仙桃，故名“仙桃峰”。 远远就能看到光明顶上的气象台站耸立在山顶。 “高原草甸”上压着白皑皑雪。 偶尔也有下山的客人。 山上的清洁工全天候保证道路的畅通。50分钟不到，轿子就从云谷索道站抬到了光明顶前的石亭，轿夫说是终点了，可我还没坐过瘾。钱是上山前就付掉的，谈价钱的时候说是有5公里的山路，查了高德地图才知道1.4公里，可轿夫们还缠着我讨了100元小费。 才下午三点不到，进宾馆入住还早，就近拍几张雪景。 光明顶宾馆前的地标物，从来都是熙熙攘攘的打卡人，因为大雪封山变得冷冷清清。 由于事前预定，入住手续很快办好；1500多的房费可不能与山下的宾馆相比，空间很小但简洁明亮。 窗户在房间的东南侧，窗外就是莲花峰和天都峰，观景台也近在尺尺之间。 15.30，下午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让你拍照。雪景太美了，就像一个诱人的大蛋糕我都不知道从那下口。 山顶上的雪到底比山下的厚许多，少说也应该在20公分以上。树枝好像戴上了一顶白帽子，树脖子围着白围巾；整个大树林子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披上了白衣服，大地也盖上了一条硕大无比的白被子，眼前仿佛就是一个纯白的天地。 所有在山上住的大都是摄影人，你看他们的装备就知道。 夜幕慢慢降临，雪地上的路灯亮了，眼前的雪景你都不忍心踩上几脚，破坏它的整洁。 17.30晚歺。窗外是凛凛寒风，歺厅里温暖如春，点上一个小火锅炖羊肉，再来一盘青菜将就着吃；就这两菜已经340多元，山顶上歺饮什么都得靠挑夫送上来，服务员还告诉我们歺后垃圾也还得挑下山去，所以贵一点也理所当然。良辰美景，我们俩个年轻的小老翁举杯共饮，席间白居易的《问刘十九》诗窜上我心头，改了前两句盗用一下:山顶寒风凛，黄山踏雪来；晚来天欲雪，能否饮一杯？ 2022.02.23 07.30清晨，睡在窗边床铺的我拉开窗帘，飞雪遮挡了小半个窗户，心想下雪不像下雨，下大雨时风雨声深更半夜会把你吵醒，而雪却是静悄悄的下，不扰人。一大早去歺厅，就歺人不多，宾馆服务员说我们运气好，撞上了黄山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大雪。我心中窃喜！ 天气预报说今天开始有连续几天的晴天，开心！光明顶位于黄山中部、海拔1860米。它四周都是景点，“天都峰”、“玉屏峰”、“莲花峰”、“手指峰”、“鳌鱼峰”、“九龙峰”、“飞来石”、“平天缸”、“东海门”、“炼丹峰” 环绕四周，山顶确实是观赏日出、日落、云海、冬雪的最佳胜地。 难怪一大早就有敬业的小妹在玩直播。 唐 · 岑参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雾淞又称雾挂，温时空气中水汽直接凝华，雾滴直接冻结在树上，变成乳白色的不透明的冰层。它和雪一样给树木、岩石、屋舍披上一层晶莹的白色，且比雪更白、更透明瑰丽，因而也更富有韵味。 被冰雪包裹着的松枝，每一根松针就像粘上了一层薄薄的糖粉一样晶莹透彻。 在冰冷的锁链上的同心结，在微风中摇曳着，好像对世人宣誓它们的爱情的坚贞。 岩石上复盖着雪，树枝上也复盖着雪，昨天晚上的大雪仿佛要把整个世界变成白色的王国。 只有飞雪站不住脚的悬崖上，你才能看到一抹黑色的岩体。 太阳下，裹着一层冰霜的小树枝对着自己的黑影子在相互媲美呢。 和我同行的老弟，目不暇接地对着镜头，忙得不亦乐乎。 远处的山峰在云雾中时隐时现。 双剪峰，云雾在两峰之间流淌，在轻柔与静谧之中感受动与静的美感。 飞来石：黄山世界地质公园世界级遗迹点。曾是1987年版电视剧《红楼梦》的开篇镜头中形似天外飞来的石头，故名“飞来石”。 飞来石风光绮丽险峻，它位于西海群峰，三面凌空，悬崖百丈，登高远望，“双剪峰”、“松林峰”、“西海大峡谷”、“九龙峰”尽收眼底。 黄山松是由黄山独特地貌和气候条件下形成的一种中国特有种，属松科松属。你看那两山夹谷之中，悬崖峭壁之上，不管那一粒种子是风吹过来的，鸟带过来的，大自然给予它生存的条件够严酷了吧，没有太多的土壤和阳光，只有风霜雨雪的侵蚀，它的根照样能往石缝里钻，照样能生长得郁郁葱葱。陈毅元帅诗云: 青松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黄山是无峰不石，无石不松，无松不奇，无奇不有！黄山松真乃是黄山之一绝矣！ 左天都右莲花，两峰携手。地图上看两峰相处甚远，怎么眼前的双峰就像两个孪生兄弟一左一右的展现。 莲花峰位于黄山中部，海拔1860米，是黄山最高峰，也是旅游观光摄影的最佳景点。 登莲花峰居高临下，四周“光明顶”、“天都峰”、“玉屏峰”、“莲蕊峰”、“胜莲峰”、“手指峰”、“鳌鱼峰”……等尽收眼底；日出、日落、云海、雪景接应不暇。可惜我至今没上过莲花峰，遗憾！ 莲花峰之峰顶。 天都峰位于黄山东部，西对莲花峰，东连钵盂峰，海拔1810米，在黄山群峰中最为雄伟壮观。天都峰有“仙人把洞门”、“天都仙桃”、“鲫鱼背”、“松鼠跳天都”、“天上玉屏”等景点，号称天上都会故名。 运气好的时候是门板都挡不住的，你看光明顶的日落来了，太阳的笑脸都那么和蔼。 被阳光涂抹成金黄色的浮云在地平线上翻滚，山峦也披上了晚霞的余波。山坡上的白雪也受到晚霞的感染，折射出耀眼的色彩斑斓。 日落的晚霞是美妙而短暂的，光明顶虽大，但拍摄的机位却不多，一个大晴天，从山下赶上来的游客众多，我东钻西站竟没找到合适的机位拍摄。 我退到一个坡地上方的松树下，也不管前面站着和我一样拍晚霞的人。摆好三角架，调整好相机，上方的松枝和坡下的人背影正好给我当前景，迎面波涛样的云彩裹携着太阳滾滾而来。我自以为的“大片”就此诞生。 太阳一点一点的往地平线下沉寂，天空也被喧染得更加红彤彤的。 登乐游原[ 唐 ] 李商隐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太阳完全西沉，余辉也慢慢变淡；远处的山峦之上，仍有久久不愿离去的游人，或许是像我这样年龄的人，感慨夕阳的美好而短暂，或许是年轻的恋人“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原本光明顶我们只预定住一个晚上，是难得的大晴天绊住了脚让我们舍不得走开。但房间是给别人预定走了。经过和服务员纠缠，才答应气象台那边的云端楼匀出一间给我俩住，房间更贵更好，还有独立的观景台。晚歺游客明显增多了，自助歺每客180元还挺不错的。 2022.02.24 清晨六点一刻，太阳还没有露脸，天边只露出一抹洋红。住在气象台的云端楼，屋顶就是大平顶天然的观景台，找个机位也不要人挤人的，好爽！ 等着，等着，天色由黎明的鱼肚白色，逐渐成淡蓝色，又慢慢变成金黄色。大家全神贯注的凝视对面的山峦，云彩的颜色从桔红中透出一片淡淡的明黄色，显示出了太阳快要露脸了的方位…… 太阳在朝霞的迎接中，露出红彤彤的脸庞，霎时，万道金光透过朝霞，给大地，给云彩抹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红。 太阳在人们的盼望中缓缓升起，先是像一张粉嫩的小圆脸，半圆脸、一下子整个太阳都露出了金黄色的大圆脸，刹那间万道金光投向大地，天空被照得一片通红，山体亮了，幽谷也亮了， 山朗润起来了，树林子也清晰起来了，浮云羞答答的退去，太阳也从红彤彤变成耀眼的光茫四射。一切都像刚睡醒了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 太阳红着脸，披着朝霞织成的锦衣，她微笑着，把温暖和光明慷慨地赠送给普天下的万物。 光明顶也沐浴在温暧的阳光下。 前面的观景台上早已是人头攒动，天都峰，莲花峰都露出了她们俊俏的身姿。 你看她们高兴的样子，欢呼雀跃的迎接新的一天到来！ 光明顶的天气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迎来朝霞满天的大晴日，转眼又阴沉了下来。 厚厚点云层遮挡了太阳的光茫。宾馆的工作人员忙着清理房前屋后的积雪。 积雪在阳光下慢慢的消融，而上山的游客在陆续增多。我们在暗自庆幸这次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等你知道黄山一夜暴雪再驱车前来，黄花菜都凉了。 游客渐渐多了，有散客有团队，导游吆喝着队友，游客在追逐中嬉戏。在热热闹闹的场景中我们过场前往西海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