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生病的日子

臧殿祥

2022年3月8日9时50分妈妈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她老人家终于走完了91年饱尝酸甜苦辣的人生之路，带着她对子子孙孙的恩和爱，带着对幸福生活的深深眷念之情，永远地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每当回想起妈妈生病的日子我的心情就瞬间沉重起来，眼泪就不停地往下流！ 2021年10月22日晨突然接到养老院牛院长的电话"你母亲昨夜在卫生间跌倒，今早吃饭时不好吞咽，好像生病了″。 我立刻赶到养老院，只见妈妈躺在床上，吊着药瓶，问妈妈"怎么了？生病了吗"？"没事"，妈妈笑笑答道。同室的老人忙说“你妈不让告诉你呢，说你忙”。 看看症状我估计一定是心血管出了毛病，我立刻把妈妈带到马坝二院诊断，经检查大面积脑梗，必须立刻住院。 一旁的病人见状忙问“老人家高寿了？”91岁了”，“这病有后遗症不好服伺，不如不治了，拖去家吧”。我笑笑，岂能这样？我立刻和侄儿一起帮妈妈办理了入院手续。 妈妈是个很自觉的人，生病前一切自理，洗衣、做饭、家务样样能做，从不拖累子孙，虽然90多岁高龄了但身体尚好，平时没什么毛病，但自从得了脑梗情况大变了。 入院后口齿不清说话困难，不能行走，大小便不能自理，尤其是夜间不入睡，躺在床上一刻也不能安神，一会坐起，一会要下床，一会要喝茶，一会儿要小便，几乎每隔几分钟就要伺侯一下。 这种情况给护理造成很大困难，两天一折腾人就精疲力尽了。 怎么办？我们开了一个家庭会，轮岗，两人一班，一班负责一昼夜。姐姐、姐夫、儿子、儿媳、孙子、孙媳、孙女都排上。 白天上班的就晚上来医院，周一至周五上班的就周六周日来医院，大家自行调配。 孙女臧守芸在家中要服侍两个三岁的双胞胎，可一有时间三天两头来到医院，买水果食品给奶奶吃，用稀饭喂奶奶，帮奶奶换洗脏衣，从网上买来马桶方便奶奶小便，又把家中轮椅带来经常推着奶奶转转。妈妈也十分喜欢这个大孙女，一清醒就念叨“我大孙女呢？”。 妈妈刚到医院时吃药丸很困难，囗舌已不听指挥，一颗丸子要吞咽几分钟，我们一个人抱着妈妈，抵着妈妈的后腰，一个人拿着勺子和盛温水的小碗，一口水一口水地喂，妈妈艰难地用力往肚里咽，吃一次药都磨叽了好长时间。 上卫生间更是困难，妈妈不肯带尿不湿，不舒服也不习惯，一有便意便吵着去卫生间，我们一人手举吊水瓶一人抱着她慢慢往前挪。刚躺到床上几分钟又要去卫生间，到了卫生间也没有小便又回到床上，一夜要去十几遍，几夜下来伺侯的人已累得腿发软了。为了克服去卫生间的困难，我们特意买来有支架的便盆，放在床前，省得来回搀扶。但是白天黑夜频繁小便，一昼夜大概有几十次，每次便量极少甚至根本没有，问问别人，说脑梗老人都是这样，大脑指挥系统已紊乱。这种情况给陪护人造成了很大困难。 由于吞咽困难，吃饭也成了问题，只能吃流质的，早晚只能喂些稀饭或喝些牛奶。有时我们熬些鱼汤或骨汤，但只吃少许，饭量很小。 妈妈生病后间隙性痴呆症状加剧，夜间不睡觉，不要别人伺侯还必须要我这个"老儿子"陪在身边，一日睡到午夜后一点左右电话响起"你妈妈叫你来陪呢"，我连忙穿衣赶到医院陪在妈妈身边。 妈妈有抽烟的习惯，即使病很重也要抽烟，一次能抽很多支，不给抽还不行，只好依着她。 经过十几天治疗，妈妈病情明显好转，能听清她说话，吃饭也顺利多了，下床能拄着拐杖慢走，全家人也高兴了起来。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一家人满心喜悦把妈妈接到家中，不过病虽好转，但并没完全康复，还得有人陪护。于是我弄了一桌饭，相关人员入席后研究决定每班次一人继续轮流值班。 回到家中生活方便多了，早晚我们给妈妈吃稀饭、水饺、汤圆、包子，中午吃肉类鱼类，有时用汤泡饭，一顿一小碗。 妈妈特别喜欢吃汤圆、吃甜食，我们买来阿毛芝麻糊汤圆，最多一顿吃13个。早上有时给她吃麦片和牛奶加些蜂蜜。平时经常给她吃些老冰糖化痰。 经过一段时间调理妈妈睡眠也正常了，夜间能自已上卫生间了，陪护的人轻松多了，终于能睡上安稳觉了。 听说妈妈生病了，亲阾好友纷纷前来看望，我的表兄弟、表姐妹来了，堂兄弟堂姐妹也来了，当维桥的几个表兄妹来时妈妈特别开心，又说又笑，一一指认说的一点不错，连声说“是我娘家人！”。 这次妈妈生病后出现一种怪现象，白天黑夜说害怕，白天不让我出门，连散步都不让走，晚上她上床必须让我们睡到对面的床上。晚上我在客厅写字看电视她总是大声喊“老儿子睡觉我害怕。” 一日妈妈突然要去新街大姐家过过，我们只好如愿，用两辆车拖上她专用的床、被子、衣物送到她的大闺女家。可是没过几天又要来家，于是我们又去了两辆车把人和随行物品又拖回来。没过十几天又要去大姐家，我们只好又兴师动众再送去。可惜这次是她临终前最后一次去闺女家了。 去年腊月十几我们一家商定把妈妈带上盱城过年。我们把帝景国际的一套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配上生活用品日夜守护着她。每日一大家团在一起，重孙子放学回家陪着她玩，一会驳水果给她吃一会把烟给她抽，妈妈很开心，脸上经常露出笑容，她夸重孙子有出息能考上大学，为了鼓励大家她经常说“哪个对我好哪个发财！”我们总是经常听她说这样的话，听毕我们总觉得妈妈一点不痴呆。 好景不长，去年腊月27日，妈妈突然病情加重，考虑到治疗和生活方便我们又把妈妈带回马坝二院治疗。由于快要过年了，我们只好改变计划全家回马坝过年。 入院治疗两天后病情稳定，明显好转，为了过一个团圆吉祥年，我们向医院请假，大年三十、初一我们把妈妈带回家吃了团圆饭，大年初二又把妈妈送回了医院。 这次发病后病情比上次严重了，更加难以护理，小便常常失禁，衣服被褥经常弄脏，一次要洗很多衣物。 于是我们一家又过上了在医院陪护的艰难日子！ 大年初五过小年，熬夜的爱人和嫂子白天都呼呼睡觉去了，累得午饭都不烧不吃了，我值班到下午二点多回到家喝了一碗白开水吃了两个包子。一家年前年后都在医院度过，过了一个极不快乐的春节。 妈妈经常说身上这疼那疼，我们就轮流给她搓揉，可没揉几下又说"好了，不揉了，你揉累也！"，可怜的妈妈即使在病中也不忘心疼儿女。 经过十几天的治疗妈妈病情好转又出院回到了家中，但是这次明显不如上次了，必须带尿不湿，而且连续多日不睡觉，吃了安定药也不睡，一家人熬得撑不住了。 快要开学了，全家人又愁了起来，嫂子的孙子高三要回城伺侯孙子，我的孙子上小学我的爱人同样要伺侯孙子，儿子侄子都要上班，怎么办？找护工来家护理又没找着，妈妈说”还是送我去养老院吧"，几番讨论咬咬牙"也只好如此了"。 正月十三我们把妈妈送进了马坝养老院，养老院领导安排了一个有经验有责任心的护工护理妈妈，几天后妈妈吃饭睡觉突然正常，能拄着棍子来回走走。 3月5号妈妈突然胃子疼，我接到电话便赶去，妈妈见我便哭"老儿子我这次恐怕要死了"，我望着妈妈眼眶湿了，连忙安慰妈妈“没事，妈妈我让医生给你挂水”，我守在妈妈床边，望着妈妈憔悴的面容十分无助，等挂完水妈妈说好些了不疼了，我便动身要走，妈妈说"你多晚来也″，我说"过两天哦"。 3月8日上午8时左右突然接到养老院的电话“你妈妈好像不太好了”，闻讯我和我的爱人嫂子侄儿立即赶到妈妈身边，叫"妈妈、妈妈"，已不应，见情况不妙我们立即把妈妈抱回家中，到家约半小时妈妈用力睁开双眼看了一下就永远地闭上了。 自去年2021年10月22日妈妈生病至2022年3月8日去世不到五个月时间，期间我们一家人团结一心，克服了很多困难，给了妈妈很多关爱，好多亲友曾评价我们"还是很孝顺的"，我们自已也觉得作出了很大的努力，但是其实我们做的还很不够哦！ 在妈妈身边守灵时，夜深人静的时侯我几度流泪，我十分惭愧，妈妈您常说“养儿防老的！”，可做儿子的没尽到全力呀，这是儿子的不孝，也是永远永远的遗憾！永远永远的心痛啊！ 如今妈妈走了，永远永远地走了，回到家中再也见不到妈妈那慈祥的脸庞，再也听不见妈妈那亲切的叫声“老儿子、老儿子也！”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希望天下儿女在父母年迈时多陪陪他们，在工作辛苦之余多多伺侯自已的父母，努力弘扬中华美德，做个受人称赞的好儿女！ 于2022年3月17日夜 2018年妈妈过生日时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