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 色

萍晓

<p class="ql-block">连任中国作协、文联主席。</p> <p class="ql-block">  秀色</p><p class="ql-block"> ——读铁凝小说《秀色》</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这里的《秀色》,是铁凝发表于1997年的一个短篇小说的篇名,也是一个村名。说的是太行山西麓的一个极度缺水的几十户人家的村落里的小故事。 </p><p class="ql-block"> 老辈人说,远自光绪年间,这里的水源就绝了。吃水要走100多里路下山去背,百里外的半山腰有一股芦苇粗细的泉眼,是秀色人的命根子。秀色村里的男人背上半人多高的木桶,揣上干粮,日夜兼程地赶到泉眼。</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泉眼,跟前多半已有早到的村人正在排着队。于是后者排在人后,一边伸长脖子吞咽着干粮,一边用两辈子的耐心注视着那芦苇粗细的泉水是怎样缓慢而又艰难地灌满一只只硕大的木桶。</p><p class="ql-block"> 水,被男人长途跋涉背了回来。那是要上锁的。在秀色,值得上锁的东西只有水。家家都有阔大的桦木水橱,木桶安放在水橱,水橱用铁锁锁住。</p><p class="ql-block"> 秀色人使水也有讲究,须使到极致方可将水“放”走。一瓢水先是洗脸,再次洗菜,然后馏锅。等锅里的饽饽蒸熟,舀出馏锅水或喂猪,或等待下顿饭再折回锅里。 </p><p class="ql-block"> 没水的困境可想而知。本县打井队因秀色无路而犯怵。村里请来了300里外的外县打井队。那年,打井队进了村,村人像皇上一样的供着。男人们成群结队地背上木桶远征百里之外专为打井队背水回来,尽他们吃喝洗刷;女人们则变着法儿为打井队琢磨秀色最好的饭菜。可打井队怎么也打不出水来。</p><p class="ql-block"> 一个早晨,打井队的人打算不辞而别。没想到被几个妇女截在了村口。为首的媳妇人称张二家的,冲着打井队的头把式说:“你们走不了了”。当晚,张二家的把木桶里的存水挥霍一空,把自己洗了个通体透亮。她脱掉花格布罩衣,露出洗尽泥垢的健硕的胸膛,整个儿地俘虏了打井队的头把式……“只要你给我们打出水来!”她在他的身子底下大义凛然地说。打井队其余人,掳走了其余的媳妇。</p><p class="ql-block"> “女人笼络了打井队的精气神,打井队却笼络不了那深奥的水脉。他们在女人身上和井身上都使绝了力气,秀色终是无水”。</p><p class="ql-block"> 若干年后,新任的村委主任去了县水利局。一个新来的技术副局长人称李技术的,专注地听了秀色的情况。不久后的早春时节,水利局打井队和一只机器装备的驴队就进驻了秀色村。他们像秀色人一样地怜惜水,不洗脸,也免却了刷牙的习惯。村里人把他们当客。李技术说:“共产党什么时候成了老百姓的客?”</p><p class="ql-block"> 张二家的闺女张品,正是待放的花朵。她知道,青春在秀色的位置,是次于水的。她在勾引一个男人,光明磊落,直白放肆而又纯净无邪。她要完成她娘那辈没有完成的。张品不穿衣服地对李技术说:“在沒有水的地方,你还指望谁有廉耻呢?”李技术很想跟张品讲汉字“刑”的起因,那本是奴隶社会因水的战争而起的啊。</p><p class="ql-block"> 李技术率着打井队疯了似的打井,头发不剃,胡子不刮。身上酸臭扑鼻,山鬼似的。为了张品,冲击钻狠狠地掷向井的深处……</p><p class="ql-block"> 九九八十一天,打井队没人下山回家;九九八十一天,他们终于把井打出了水。 </p><p class="ql-block"> 出水了!村民对这井水又惊又怕。他们放开肚量畅饮,让这久违的甘凉的水给醉得东倒西歪。他们抬起李技术,不断地把他抛向半空。</p><p class="ql-block"> 空中翻腾的李技术感到有一点恐惧。他想:共产党的打井队若是给老百姓打不成井,最后渴死的不是自己又是谁呢?他挣脱了抛他上“天”的人,落在地上,“他挥挥手,想做个发言,把心里的话告诉乡亲,脚下的山石松动了,他仰身折了过去,身后是万丈悬崖。只一瞬间……任谁也找不到他了。” </p><p class="ql-block"> 故事结束了,应该是很有韵味或深意的,值得读。</p><p class="ql-block"> 闲下来看点小说,是我阅读的调剂和休息,今后可能经常化。掩书猜想,作者写作此是有原型的吧?只不过不知是在那里?或许要问:此小说讲的什么意思呀?是告诉我们能吃上水不容易?要节约用水?吃水不忘挖井人?仅仅是说水吗?写女人?歌颂李技术?任人去想好了。不想也沒什么,看过了就看过了,仅此而已。</p><p class="ql-block"> 作者在另一部作品中写道:“艺术是什么?是认识的不断形象化和这种形象一次又一次的飞跃。”有评论说,铁凝的大量作品就是“启蒙叙事与日常叙事的优美和声。”</p><p class="ql-block"> 《秀色》在2009年被改编为河北梆子。剧中展现出秀色村民在人的尊严和生存冲突下两难的抉择,他们坚韧的精神和顽强的抗争惊世骇俗、惊心动魄。反映出改革开放给农村和农民带来的巨大变化,感人至深,鼓舞人心。全剧在音乐、舞蹈、表演等方面进行了新的发展与融合,尽显河北的地方特色,既厚重大方,又活泼多样,受到观众的热烈欢迎。</p><p class="ql-block"> 铁凝,1957年生,河北赵县人。出生在北京。曾因爱好文学而放弃当女兵,做过知青,当过编辑。现在是中国作协主席,中国文联主席,中共中央委员。主要作品有:《玫瑰门》《大浴女》《无雨之城》《麦秸垛》《哦.香雪》等中长短篇小说、散文、电影文学剧本等300余万字。作品被译英俄法德日挪威等多国文字,或改编为电影电视。铁凝父亲是画家,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母亲为毕业于天津音乐学院的音乐教师。</p><p class="ql-block"> 本书《铁凝精选集》因收有《哦.香雪》而购得。《哦.香雪》发表于1982年,她当时是河北保定市文联的一名小说编辑。小说发表后的第二年,获得当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而后它又改拍成同名电影。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铁凝引起文坛的注意。</p><p class="ql-block"> 《哦,香雪》因此成为铁凝文学创作生涯中最为重要的一部作品。小说写的是封闭的山村开通了火车,纯朴村女香雪因看中火车上的人一个塑料铅笔盒,登上车送人家一篮子鸡蛋而来不及下车,从下一站下火车,跟着月亮,顺着铁轨,步行30里路回村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有意思的是,1985年我的汉语言文学毕业论文就是“论铁凝小说《哦.香雪》的艺术特色”。那只是我第一次接触铁凝的作品。可惜找不着原文了。</p><p class="ql-block"> 《铁凝精选集》为“世纪文学60家”书系的入选作家,排名第49。《北京燕山出版社》2015年出版发行,33.6万字。</p><p class="ql-block"> 铁凝敬重巴金先生。巴金老人的一段话,影响着她,同样也影响着我。巴金先生说:“人为什么需要文学?需要他来扫除我们心灵中的垃圾;需要它给我们带来希望,带来勇气,带来力量!”</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当代名家少年本·铁凝作品》 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2021年6月</p> <p class="ql-block">与丈夫华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