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母亲

苏敏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东海蓬莱—仙岛岱山</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5><h3 style="text-align: left;"> 每当我走在路上停下,望着天空我就会看到你;每当荒芜的梦中惊醒,我留着眼泪就会感觉到你!我心中的母亲!</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忆母亲》,这是一个儿子,对母亲深深的怀念之情,也算了却自已心中一个久久的心愿!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h3><h3 style="text-align: right;"><br></h3><h3 style="text-align: right;"> 儿子一苏敏 </h3><h3 style="text-align: right;">2022年2月1日除夕夜 </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全家照摄于1966年春节</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5><div><br></div><h3> 随着2022年新年脚步的临近,我对母亲的思念也越来越深。细细一想,母亲离我们而去已有整整十四个年头了,慈母那亲切和蔼的脸庞,总是在我眼前徘徊,在我身边缭绕,成为永远抺不去的记忆。想到这些,成串成串的眼泪就会不由自主地从眼眶滑落下来,不能自控。我思之再三,作为母亲的长子,有责任把母亲一生疏理一下,写一篇纪念母亲的祭文,与家人一起分享,也以此作为一种无法忘却的怀念!</h3> <h3></h3><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摄于1966年春节</h5><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挑战命运 学会坚强</b></div><br> 母亲姓丁,名翠凤,生于1921年农历三月十三,岱山县高亭镇庙后村人。如果母亲还在的话,今年101岁高龄了。我小的时候,母亲常常讲起她童年那段悲惨的命运和不幸,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打下深深烙印。<div> 母亲出身于一个比较富裕的渔村之家,上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她是外公外婆最疼爱的小女儿,一家人其乐融融。外公家有一艘渔船,依照现在的说法,也是一个渔老板。外公领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婿和村里三个年轻力壮的伙计,常年在海上捕鱼,家境不错。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母亲三岁那年,一场灭顶之灾悄悄降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海面上突然刮起特大风暴,汹涌的海浪顷刻间把渔船掀翻葬入海底,船上四名亲人和三名帮工无一幸免。灾难发生后,我们的外婆和自己女儿、媳妇哭作一团。除了悲痛绝望外,外婆一家人还要承受来自雇工家的打闹,要求赔钱、赔偿人命,这场面惨不忍睹,给幼年的母亲在心灵上造成了深深的创伤。</div><div> 从此,外婆家家境一落千丈,身体瘦弱的外婆带着年幼的母亲含辛茹苦、艰难度日。小小年纪的母亲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就从那时候起,母亲慢慢学会了坚强。苦日子熬了一年又一年,在母亲九岁那年,一个更大的不幸又接蹱而至,年轻的外婆得了重症撒手人间,可怜的母亲成了无爹无娘的孤儿,孤苦伶仃的母亲别无选择,只能跟着比她大七岁的哥哥相依为命,凄风苦雨过日子。哥哥外出要挣钱,母亲就在二个姐姐家分别居住。面对如此困境,母亲没有被困难吓倒,而是不屈不挠用坚强去面对。聪明伶俐的母亲在姐姐家学着烧饭做菜、洗衣服,空闲了就去学习织布纺麻,年龄稍大点后,母亲偷偷地剪剪拼拼,开始学习裁剪做衣服。遇到不懂的地方,她向人讨教、虚心学习、细心观察、反复琢磨、大胆尝试。功夫不负有心人,小小年纪的母亲,竟然掌握了做衣服的全过程,能够单独完成缝剪衣服。</div><div> 十三岁那年,母亲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她开始去左邻右舍家上门做衣服,用自己的辛劳获取自食其力。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经过一段时间磨炼,母亲的裁缝手艺获得长足进步。十五六岁时已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裁缝好手。就这样,母亲在生活中学会坚强,在磨难中挑战命运!</div> <h3></h3><h5 style="text-align: center;">70年代高亭港旧貌</h5><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b>吃苦耐劳 勤俭持家</b></span></div><br> 母亲十八岁那年,经她的姐姐介绍,嫁到了章家大户人家。母亲一生共生育七个儿子、一个女儿。因老大、老二、老四三个儿子早年相继夭折,排行老五的我升为老二,姐姐是老大。初到章家的几年里,母亲还算过上了一段幸福的生活。父亲家有房子、有店铺,有家底,生活比较富有。但随着我们家遇到一次火灾和一次水灾,母亲家受到重创,1948年年底,从未出过远门的爷爷,想自己去上海配货源,顺便见识一下大上海的风光。他配完货回岱时,乘坐的上海开往宁波江亚号客轮,在当年12月3日6点45分,在上海长江口发生大爆炸,谁料到他的这次出门,竟成了和全家的永别。这是世界第一海难,共死亡3000多人,我爷爷是其中之一(仅900多人逃生)。当年爷爷五十岁,是家里的主心骨,爷爷死了,财产也丢了,真是屋漏碰到连夜雨。<div> 解放后,我们家商铺也并入公私合营,一段时间父亲又发生意外,全家陷入了无米之炊的窘境,生活的重担全压在了母亲身上。那时,我们家住在高亭港口边上,旁边就是驻岱部队船队修理所,母亲得知修理所的部队军服需要有人清洗时,马上接受了这项活儿。母亲每天起早摸黑,尽心尽责,每次都把军服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发现有破损的军服及时缝补好,并按时交到官兵手中,母亲的优良服务赢得了修理所官兵的好评,从中也结下了深情厚谊。当炊事班的战士们得知我们家生活很困难,所长和班长常来看望,并派战士为我们家送一些面包和其它食物。那时,我才三、四岁,经常跑到部队伙房去,战士们常往我嘴里塞些好吃东西。我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有一位当官的叔叔有空总来亲切地抱抱我,有一次,他抱我去照相馆骑着摩托车拍了一张合照,这张照片成了我儿时唯一的珍贵纪念,我小心翼翼珍藏至今。</div><div> 在五十年代初的那段岁月里,如果没有母亲,真不敢想像我们家能跨过那道坎。除了为部队洗衣服,洗被子外,母亲还为一家三代人做衣、纳鞋、缝补衣物,虽然我们穿在身上的衣服都有补丁,但母亲补得整整齐齐,有特色。母亲在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大家庭里苦苦支撑着,凭着母亲超人的勇气和能力,度过了人生路上一个又一个的难关。</div> <h3></h3><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图摄于1953年(幼年的我与解放军叔叔) </h5><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特殊年代 火红的心</b></div><br> 1958年的大跃进和1960年的三年自然灾害,是我国历史上最特殊的年代。轰轰烈烈大跃进开始后,高亭镇成立了第一家由四十多个单干木匠组成的,高亭木器生产合作社。这年四十岁的母亲第一次走出家门,来到了这个单位担任食堂炊事员。食堂用水量大,每天要到三、四里外的河塘拉车运水。这种男人干的体力活,却是母亲和另外一个妇女担当下来。当时那段路坑坑洼洼、近千斤的一车水运回来,要付出常人不可想象的辛劳,特别是当水车陷入泥沟时,母亲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水车拉出来。就这样母亲在前面拉,那位妇女在后面推,一步又一步,一车又一车,不知多少次的流下汗水,不知多少次的腰酸背痛,埋下了母亲老年后身体多处疼痛疾病的隐患。母亲这种吃苦耐劳的精神,在全厂职工中赢得了敬佩和赞扬。<div> 1961年,全国各地掀起了大办食堂吃大锅饭,由于工作需要,母亲来到了高亭八村食堂任炊事员。这个食堂吃饭人员占到高亭人口的二分之一,是个大食堂,工作量大,任务更艰巨。每当开饭时间一到,所有吃饭的人都拥挤在食堂大厅里,排着长长的队伍。母亲给这些群众一个接着一个买菜打饭,忙个不停。如果遇上县里召开各种会议,外岛的部分代表会在食堂搭伙或者来吃夜餐,母亲就更忙碌了。吃夜餐没有粮食怎么办?母亲就会烧上一大铁锅的带鱼,让每个代表分吃一盆,每盆带鱼一毛钱,在这特殊的年代,代表们能吃到带鱼填填肚子,也算不错了。代表们回去休息了,母亲还得整理、打扫,直至晚上八点多才能结束一天的劳累。<br></div><div><h3> 母亲在食堂期间,我才十一、二岁,最小的弟弟三、四岁,由于父亲在外地工作,一到晚上,我们兄弟四人怕得要命,又不敢在家中睡觉,都是由我领着弟弟们,手拉着手来到母亲的食堂,等母亲干完活,疲惫不堪的母亲摸着漆黑的小路,领着儿子们回家睡觉。当我们还沉睡在梦乡的时候,我们的母亲就会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去食堂蒸面包、烧稀饭等做准备工作了,因为时间一到,母亲就要开早饭,母亲的工作时间每天都在十二小时以上。在这特殊的年代里,母亲有一颗火热的心。</h3></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全家照 摄于1988年春节</h5> <h3></h3><h5 style="text-align: center;">二老合照</h5><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b>挑灯夜战 勇闯难关</b></span></div><br> 艰苦的三年自然灾害总算熬到头,此时各地食堂也随之停办,母亲也回到了自己家中,新的挑战又开始了。没有了母亲的收入,家中的生活发生了危机。已在长涂粮管所工作的父亲,除去自己的生活费,每月只能寄回家中30元,那时我们的奶奶、曾奶奶还都健在,一个九口之家要生存谈何容易。所有的经济压力都压到了母亲身上。思虑再三,母亲当即就领养了一名二岁的男孩,每月可增加十元钱的收入来垫补家中的开销。多了一个小孩的护养,母亲就更加忙碌了,但家中的缺口还存在,母亲利用一些空闲时间,零零碎碎也会帮人家做几件衣服。<h3> 到了1964年的十月,在单位上班做临时工的姐姐突然失业,这好似给母亲一个晴天霹雳,家中顿时失去了一笔收入,全家陷入了险境。正在读初中二年级的我,因缴不起九元钱的学费,也不得不停止了学业。我清楚地记得,舅舅要资助我继续读书,我谢绝了舅舅的好意,决意出门去做小工。也就是这天起,十五岁的我搁下了书包,来到了热火朝天正在建设中的大岙水库工地,参加了挑泥筑坝工程,以微薄的收入减轻家里的一点负担。水库工地劳动期间,母亲每天来回步行四五公里路途为我送上中午饭。虽然家中困难,但母亲还是做了可口的富有营养的食物给我吃,说是可以增强体力。每当母亲迈着沉重的步伐,返回去家的路上时,心中就会荡起了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激之情。我只有加倍挑泥,来报答母亲的恩情。在水库工地的苦日子我一直坚持着。</h3><h3> 1965年4月14日,命运出现了转机,我参加了岱山县人民广播站的筹建工作,谁能想到这一去竟是一辈子,我在广播电视工作岗位上,整整干了四十六个年头,直到2011年退休。我虽然有了工作,但工资很低,每月只有十六元,对家庭来说还是杯水车薪,对母亲的经济压力还是没有缓解。母亲想到了自己会做本装衣服的老手艺,她认为只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就会有顾客上门来。果然,作为六十年代流行本装服饰的生意就兴旺起来了。手工做本装,靠一针一针缝制,来不得半点心急和浮躁,需耐心,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完成一件衣服的制作。为了赶时间,抢进度,这时的母亲放弃了一切家务,和姐姐二人全身心扑到了做衣上。母亲除了烧几个菜,其它一切家务的事都是我们四个儿子来承担。我一下班,饿着肚子要先去挑上几担水,几个弟弟放学回家,洗菜的洗菜,烧饭的烧饭,最小的弟弟拉风箱烧火,一把一把米壳往炉火上撒,每个人分工明确,职责到位。一到星期天,我们兄弟四人就更忙碌了,每人都有干不完的活,挑水、买米、劈柴、做煤饼,洗衣、洗菜、打扫卫生(包括敲小石子,卖给建筑单位用丿等,我们全家在母亲的带领下,就像一个战斗的集体,谁也不会偷懒,谁也不会叫苦,穷人的孩子就是会早当家。因为我们兄弟心里都十分清楚,要把更多的时间留给母亲做衣服上。</h3><h3> 夜幕降临万籁俱静,我们熟睡,母亲还在继续缝制衣服。那时的高亭镇晚上九点以后,电厂就要停电熄灯,母亲只能在美孚灯下,戴着老花镜,弯着腰伏在桌上,微弱摇曳的灯光,伴随着母亲手中银针,在空中来回穿梭,时间一长,她似乎看不清眼前的衣物,她不停地用手揉摸着眼睛,还时不时起身用热毛巾敷敷眼睛和前额,来提神解困。有时为了满足顾客提前取衣的要求,母亲和姐姐就会快马加鞭、通宵达旦地赶制做衣,只知针线布中穿,不知东方之既白。每当我半夜醒来,看到这些辛酸的场景,儿子心里就会感到酸楚的痛,恨自己不能为母亲分忧而愧疚。</h3><h3> 母亲做衣始终把质量放在第一位,宁缺毋滥。手工制作的本装服饰是一个极其细致的活儿,制作过程十分靠究,它是靠千针万针缝制而成,光一付纽攀和纽扣就需缝上几百针。几十年来,母亲缝制的每一件衣服都渗透着她的泪水和心血;母亲做的衣服,没有一件因出现瑕疵而受到顾客的不满意。因此,登门拜访做衣者陆续不断,母亲每月收入达到50元到60元之间,相当于当年的一个科局长的收入。母亲的身手的确不凡,仅仅用一把剪刀、一把尺子、一块划粉和一双勤劳的手,支撑起了一个完整的家。</h3><h3> 1969年的冬天,我们兄弟与姐姐看着母亲用手工一针一针做衣服实在太辛苦,于是卖掉了母亲最值钱的那张婚床,购买了一台上海凤凰牌缝纫机。当这台崭新的缝纫机摆在母亲面前时,母亲摸着缝纫机喜出望外,激动的心情难以表达。从此,母亲再也不用靠手工缝制了,缝纫机大大加快了做衣的进程,母亲也轻松了许多,全家多了一份快乐的气氛。</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我读小学三年级时师生合照 摄于1959年夏</h5> <h3></h3><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5><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b>心胸开阔 真诚待人</b></span></div><br> 我们的母亲始终以一颗善良的心待人。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和长辈、同事、朋友、亲戚都是和睦相处,真诚相待。几十年来,她从未跟谁红过一次脸,即使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也能泰然处之、安然无恙。章家是个大家族,人多口杂,大家生活在一个大院子里,母亲却能处之有方,她对章氏族里的长辈做到彬彬有礼、孝顺有加、问寒问暖、关怀备至,深受长辈的称赞。我的曾奶奶每个月轮到我家吃饭时,母亲总是买来平时自己舍不得买的食物,把最好的留给曾奶奶吃,只要老人有求必能得到母亲的帮助。无论自己多繁忙,也要放下手中的活先满足曾奶奶。冬天到了,母亲为她备好暖火炉;夏天到了,帮她洗澡换衣。曾奶奶逢人就说:“这个孙媳妇好足嘞。”母亲对婆婆也同样有求必应,虽然俩人在性格上有些差异,但母亲会谦让,会体贴,婆媳矛盾自然也就化解了。母亲和父亲在生活中遇到磕磕碰碰或者有争议,母亲总是委曲求全、大将风度、大事化小小事化淡。母亲对我们子女的教育都是正能量,母亲对我们常常会说:“上半夜想想自己,下半夜想想别人。”意思是做人不能太自私,只顾自己而不顾别人。我参加工作后,母亲常常提醒我:“在工作中不要和同事计较,也不要和人家斗气,退一步海阔天空。”母亲是这样说的,她自己也是这样做的。体贴、包容、善解人意、乐于助人始终贯穿在母亲的一生中。<h3> 六十年代,母亲在幼儿园任保洁阿姨期间,有一位保洁员叫戴德玲,是单亲家庭,身边带着一个不满二周岁的女儿,要工作又要带儿女困难重重,是母亲义无反顾地向她伸出援助之手,她为这位保洁员安排住舍,送上摇篮和一切生活必需品,让她有安身之地。幼儿园撤销后,母亲对她家困难一直非常同情,给予了多方的帮助。母亲和她几十年的友情不是一幕短暂的烟火,而是一幅真心的画卷,这种友情不是长久的相识,而是一份交心的相知。</h3><h3> 母亲去世前的几天里,还语重心长地嘱咐我们五个子女,你们一定要多照顾可怜一生的德玲姐姐。在母亲走后的十四年里,我们子女兑现了对母亲的承诺,始终如一地履行着我们的义务,每逢节假日或过上一段时间,总会带上礼品礼物去探望拜访德玲姐姐,如今已89岁高龄的德玲姐见到我们总是热泪盈眶,“这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啊,会遇上你们这样好的一家人。”德玲姐心中念念不忘母亲的恩情,去年春节一大早,她带上祭品,花五十元钱叫了一辆三轮车,翻山越岭去寻找母亲的坟地,整整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母亲的墓前,她拜了又拜,表达了对母亲深深地怀念。得知此事后,我们兄弟姐妹也都感动不已。</h3><h3>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章氏族里有位女长辈,因身体有病,生活不能自理,是母亲主动为她洗身换衣,照顾她的日常生活,为她的家庭解决后顾之忧。有一年驻岱山部队通讯排来高亭架设线路,居住在我们章家大院的正堂房,战士们生活上遇到什么需求或遇到什么困难,母亲总是倾尽全力,想方设法给予帮助和解决,她同部队的干部和战士们虽然相处仅仅只有一个多月,却结下了深厚的感情。这个排的排长叫刘黎源,后来转业到了湖南株州火车站,二十多年后的一天,他千里迢迢带上妻子和儿子女儿,专程来岱山看望母亲,亲切地称母亲为妈妈,并说:“见到母亲圆了他自己多年的梦”,可见他对母亲情义有多深,也许这就是母亲的人格魅力吧! </h3> <h3></h3><h5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全家照 摄于1991年</span></h5><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b>疾病缠身 情系儿孙</b></span></div><br> 随着改革和开放的深入,我们家终于摆脱了贫困,走向兴旺。姐姐和我们兄弟都有了固定工作,母亲肩上的经济压力慢慢开始松懈,但由于母亲年轻时劳累过度,身体透支严重,中年就留下了一身病根,到了老年越来越严重。胃病、冠心病、糖尿病、高血压、痉病等各种疾病缠身,只能服用大量的药物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可是,母亲心里还是牵挂着儿孙们,随着姐姐和我们兄弟相继成家,第三代的出世,母亲成了无薪的保姆,孙辈六个孩子,都是她抚养成长,个个孙辈都渗透着母亲的心血和汗水。喂奶、喂饭、换洗尿布,摇摇篮,抱小孩,每一家也离不开母亲,母亲总是帮了这家又去帮那家,忙得不亦乐乎。<h3> 进入九十年代,我们兄弟和姐姐都有了自己的小天地,这时的母亲放下包袱,步入老年的生活。小家庭的分离,我们与父母见面的次数就少了,一般情况下都是星期天带上孩子去看望父母亲,这时父母会双双齐上灶头,张罗半天摆上一桌好菜,款待到来的儿女和孙辈们。我们团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热闹非凡。父母一辈子为子女操心,不图什么,只希望整个大家庭平平安安,生活美满幸福。</h3><h3> 进入新世纪,年老的母亲为了减轻子女的负担,决定去岱山县民政局福利院试住一下,看看能不能适应新环境?因为母亲对住惯了的老家有依恋不舍的情感,结果住上一个星期后,母亲就眉开眼笑了。她对我说:“苏敏啊!福利院太好了,为何不让我早点来享福呢?”是的,福利院环境舒适,各种设施齐全,可口的美味佳肴,老人间谈笑风生一身轻,怎能不乐呢?母亲逢人就说:“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这辈子我也知足了。”母亲走过的日子,有苦涩,有坎坷,有欣然,也有喜悦,不管怎样,都随着岁月的脚步渐行渐远,剩下的都是内心的感叹!</h3><h3> 2007年10月9日,母亲走过了八十七个春秋,走向了人生的终点。虽然母亲走了,但母亲永远活在我们儿女的心中。人们都说,母亲是儿女的港湾,母亲是家的支柱,母亲在家就在,一旦母亲不在了,这个家就不全了,真的是这样。</h3><h3> 人生如旅,岁月如歌,一晃眼,母亲走后就有十四个年头了。我们这一代人也都进入老龄化的年龄,大姐过了年已经八十大寿,我七十三岁,最小的弟弟也有六十五岁了,孙辈们也渐渐长大成人,母亲已经子孙满堂了。</h3><h3> 回首过去,展望未来,这辈子能遇上像你这样一位可敬可亲的好母亲,我们满足了。母亲在物质上没留下什么,但在精神上却给我们儿孙留下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母亲,我告诉你,出丧那天,为你来送行的人群足足长达二里多,花圈、花篮近二百只。其中送行队伍中,还有你六十年代曾经养育过的,在美国麻省理工大学当教授的义子朱鸿民也给你送来了一幅挽联。那情景、那人群、那场面在高亭街也是屈指可数,见证了你的人格魅力与高风亮节,见证了你是一位不平凡的母亲,也见证了“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这句名言。</h3><h3> 悠悠往事历历在目,母亲情怀难以尽言。新年的钟声马上要敲响了,这几天窗外每天霏霏细雨,点点愁思,几多离人泪,远在天堂的母亲,你可安好?儿子的内心深处,一直深埋着对母亲的深深怀念,虽然天各一方,但这份念想却始终将我们牢牢地连在一起。</h3><h3> 我想让这篇“忆母亲”祭文,微传到天堂!祝愿天堂里的母亲一路走好!如果有来生,下辈子你还是我的母亲。 </h3><div> 母亲之恩,水不能溺,火不能灭;母亲是座看不尽的远山;母亲是本翻不尽的教科书。我心中的母亲——孩儿终生难忘,您的精神将薪火相传!</div><h3><br></h3><h3> <br><div style="text-align: right;"><span style="color: inherit;">儿子 章苏敏 </span></div></h3><h3><div style="text-align: right;"><span style="color: inherit;">2022年2月1日除夕夜</span></div></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1998年5月随国家广电部组团赴美考察 联合国总部前留影</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浙江广播电视学院1990 新闻系毕业时师生合照</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