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求您下辈子还做我的母亲

大卫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央求您下辈子还做我的母亲</b></p><p class="ql-block"> 母亲走了。生命定格在2022年3月1日凌晨1点37分,享年88岁。</p><p class="ql-block"> 我是凌晨1点08分接到大姐的电话,说医院来电话说母亲可能不行了,要家属赶快到医院来。虽说母亲已住院1年零1个月了,一直昏睡未醒,但接到电话感觉还是挺突然的,因为这一段时间她的各项指标一直都挺正常的。因护工阿姨回老家过元宵节去了我一人在医院服伺母亲多日,前几天她回来后换我回扬州休息几天,我离开医院时母亲情况还挺稳定的。本来按原计划我应于今天上午去南京给母亲转院的,可未曾料,母亲却在这天的凌晨突然就走了。</p><p class="ql-block"> 母亲是2021年1月29日傍晚7点多钟在家突发脑梗入院的。这是她第三次脑梗,但这次却没有前两次那么幸运,这次梗的位置非常凶险,是中位大面积,虽然及时做了取栓术,但术后却一直昏睡不醒,成为医学上称为的植物人状态。这1年零1个月中,母亲以顽强的生命力与病魔抗争着,7进7出手术室和ICU,先后做了脑部取栓、开颅减压、腰大池、肺栓塞等手术,在医护人员高明的医术和精心的护理下,一次次从死亡线上起死回生!这让很多人都感慨这位88岁高龄的老太太创造了生命的奇迹!可这次却在状态还挺稳定的情况下突然走了。</p><p class="ql-block">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用巧合来解释,冥冥之中这些关联真不知存在着怎样的神力和通道。护工阿姨回医院换我回扬州休息的这几天,天气一直很好,可就在3月1日0点左右,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而这天正好是母亲突发脑梗1年零1个月的日子,若在其它月份应是29日,可偏偏今年的阳历二月却没有29日!原本心中想着明天转院的事就迟迟难以入睡,半夜夫人忽然喊了一声“下雨了”又让我一惊!心中泛起了一丝疑惑:好端端的天气怎么会忽然下起了大雨呢?时隔不久,就在我刚刚入睡后,手机突然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大姐打来的,我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电话里告诉我的是坏消息。我边哭着边起身,穿好衣服后立刻出门开车,一刻也不耽误地从扬州朝南京飞驶。大雨打在车上“砰砰”作响,加剧了我紧张慌乱的心情。车行到半路,大姐又打来电话,告诉我父亲和她们姐弟俩都已经到医院了。但母亲在她们到之前已经走了!!得此噩耗,之前为开车强忍着的泪水又喷涌而出!此刻我才意识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应该是老天在泣泪!真叫做是天上雨人间泪同垂悲啊!雨一直下着,我一直哭着,车上的刮雨器根本来不及扫去前挡玻璃上的雨积,加上我的泪眼朦胧,一路几乎是在盲驾,现在回想起来都不清楚这一路我是怎么稀里糊涂地开过来的。等我到医院时,雨基本停了,赶到病房已是凌晨2点50分。大姐见到我后跟我说,母亲是于凌晨1点37分走的。见到已穿好寿衣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我顿时感到天晕地转!我抱母亲着哭着喊着,可她老人家对我的撕心裂肺再也没有一点反应!事后回想一下,凌晨1点37分正是我开车出来20多分钟的时候,当时大约在出城转高速连接的位置,正驶过一处较大较深的积水区,积水让高速行驶的车子瞬间失去了动力和重力,发生了猛烈晃动和漂移,如同飞机进入了螺旋状态一般!我的心随之猛地揪颤了一下!母子连心,难不成母亲是以这种方式告诉我她走了吗?我猜想,没人也无法解释这么多的巧合。</p><p class="ql-block"> 一大早,医院潘奎静院长就发来微信安慰我:“大哥,请节哀!”我回信道:“老妈跟明基有缘,跟您有缘。今天早上我还跟我老爸说,老妈可能潜意识中能听到我们说话。她听到原准备今天把她转到空军医院的,她可能不愿意去,因为那里熟人太多,老妈不愿意让熟人看到她现在生病的样子,所以选择在转院的这天走了。缘结明基,缘终明基,结缘便始终如一,这很像老妈的风格。”母亲于1949年6月入伍,是新中国第一代女飞行员(生平待补)。总结母亲的一生,可用“忠贞、善良、无私、俭朴、顽强”十个字来概括。母亲八十华诞时,我曾写了一首七律为她祝寿,这首诗大体归纳了她的生平。“青春戎马又飞天,卸转军工战洞岩。与党同生衷不改,偕夫并驾志愈坚。严慈最是娘亲爱,奋进常跟子女言。不愧杨家新女将,传奇耄寿比南山!”送别母亲的那天,我的长子特达代表全家写了一幅挽联:“天下皆春色,吾门独素风,星离成恨事,游仙梦不回 ;玉梅含孝意,金柳动哀情,佛增金刚位,百世留芳名。奶奶千古!”</p><p class="ql-block"> 我在微信中对潘院长说:“在您无微不至的关心下,老妈的生命多延续了1年零1个月,这对一个重症且高龄的老人来堪称奇迹;也使我们有机会多孝敬了1年零1个月,多喊了1年零1个月的妈妈,这对我们子女来说也算是一种幸福吧!”潘院长回复我说:“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这一段时间有缘和大家相处,感觉像家人一样,奶奶也如同是我的亲奶奶一样,每次看着她的脸色变好了,整天心情都很愉悦!我們在医院待久了,看过很多形形色色的家人关系,您们一家的孝心真是令人感动!您们辛苦了!奶奶是舍不得再让你太辛苦了!”我跟潘院长说:“百善孝为先!我们只做了子女应该做的。”话说起来都挺轻松,但实际做起来确实挺辛苦的。母亲住院1年零1个月,除进ICU和疫情严重时医院规定不允许家属陪护外,我在医院服伺母亲约9个多月。母亲病后一直没有苏醒,完全是植物人状态,从吃喝喂药、擦洗翻身、康复活动、呼唤助苏、清屎倒尿等,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人服伺完成,特别是每两小时就要帮她翻一次身,晚上也不例外,所以基本上没有整觉睡,这对于心跳极度过缓不能劳累的奔七的我来说,是很辛苦的。但于我而言,若是这种辛苦能换来母亲的康复,那我绝对会在所不惜的!甚至用我的命去换母亲的命!可遗憾的是,所付的这多辛苦却未能如愿。</p><p class="ql-block"> 母亲生前有交待:她们这辈出生入死的革命人对身后之事看得很淡,后事一切从简,不设灵堂,不收慰问金,不通知外地的亲人,也不叨扰老友们,事后发个讣告告知一下大家就行了。父亲也再三叮嘱,不要麻烦干休所,不要打扰大家,现在疫情期间更不要搞好多人聚集。所以,遵老人家之嘱,第四代小朋友、儿女亲家、在外地的亲人以及母亲生前的好友同事等都未通知去送。为母亲送行的那天,就是老父亲带着我们几个儿孙辈的人去的,既肃朴又情浓。</p><p class="ql-block"> 也许一切都是天意。母亲化作一缕青云去天国的3月3日这天恰是2022年的藏历新年,而第二天就是农历二月二“龙抬头”。在那个世界屋脊的净土上有转世之说,也许母亲转世飞龙在天国里继续她的飞行梦。在西天寺最后送别母亲时,我泣泪哭腔朝着母亲、天国、佛国大喊了三遍:“老妈,一路走好!老妈,一路走好!老妈,一路走好!”</p><p class="ql-block"> 今天3月7日,头七。据说远走的亲人的魂魄在这天会回家看看。含泪向回家看看的母魂悲道一声:央求您下辈子还做我的母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