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险“大门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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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险“大门鼎” ——军旅往事 文/张青舜 上岛初期，駐守在外长山群岛的要塞区各守岛部队，生活是比较艰苦的。主粮还好，建在坑道里的储备库里常年存放一定批量的军粮。作为补充，有时还发放一些压缩饼干。副食就不行了，全靠从大陆船运到各岛。遇上大风，十天半月通不了船，连队就只能吃煮黄豆、炖海带和咸菜。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们獐子守备区通信连除了在沙包子、李墙子开了两块菜地外，还成立了打鱼组。在南洋伏牛圈的渔民家租个房子，在老渔民指导下在近海钓些黄鱼黑鱼改善连队生活。 　　到了七十年代初，连队原有那只小舢板子已经破的不能用了。连里便决定再搞一条新船。造船要用红松木料。可在计划经济时代，到哪里去搞松木？这个特别的任务便“历史性的”落在了修理所技师王大桅的身上。王技师是连队出了名的“小能人”。之前，他就在买饲料等方面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办事能力。这次，他又欣然接受任务下了岛。过了些天，他果然不负重望，很快便搞到整整一个车皮的好红松。 　　这事不知怎么让守备区后勤部首长和营房科知道了。这批木料还没等运上岛，便被“截胡”。后勤部给出的条件是，木材款由守备区后勤出，通信连打船的木料管够用。剩余的木材分拨给其它连队打船。通信连也不吃亏，没花钱白得了打船的木料，不但造了条新船，顺便还添置了一批木桌櫈，解决了以往没有櫈子坐，只能站着吃饭的问题。 新船打好之后，电源站技师李国珍突发奇想，要“锦上添花”，提议连队领导把传统揺橹的船改成机器船。他自告奋勇，把一台废旧的小汽油机修好，王大桅找到在广鹿岛守备区军械修理所当兵的同学，用废弹簧换了一块铜板，打了一个螺旋桨，安装到小鱼船上。 　　万事具备，这自制机器船能不能成功开动，还是个未知数。怎么办？出海“试车”。于是有一天，李国珍和王大桅两位技师，兴致勃勃来到南洋，驾着小船进行“海试”。船往哪边开呢？两个人不谋而合地想到了大门鼎。对！就往大门鼎开。 话说这大门鼎，是獐子岛南洋外海的一个小砣子。从岛上看，就是一个兀立海面的半截石头桩子。在海上从侧面看，则北高南低，颇象一只海龟伏卧在海上。远看不丁点的海礁，近了看却有蓝球场大小。从这礁砣子再往南十二海里外就是公海了。 　　南洋水域很深，遇有大风，站在獐子岛山上，都能看到巨浪拍击海礁淺起的白色浪花。即便是无风天，那里的浪涌也很大。他俩驾着小船，边行边试，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太阳西斜的时候，驶临了大门鼎。一路上试车还算顺利，成功的喜悦，加上初次登上大门鼎的好心情，使得二人兴致大好！机会难得，何不上礁石上看看。早就听渔民说，大门鼎上各种海物丰厚，单说那里的海虹，一只足有半尺多长。密密地布满礁丛，甚是壮观。 说上就上。他们慢慢将船头抵上浅礁，下船固定好錨绳。先在礁鼎周围察看一番，随后便从船上取了螺丝刀等随手用的工具，在浅水礁盘上赶起海来。不一会儿，鲍鱼、海参、大海虹、大波螺等就捡了一堆。 　　他俩越捡越高兴，越玩越起劲。天渐黑了也没注意，潮涨了也没感觉，风浪大了也没察觉。直到海水打湿了鞋，才惊讶地发现风起浪喧，太阳也快落进海里去了。他们赶紧收拾起东西，起錨上船。李技师发动机器，准备返航。 可令他们始料不及的是，无论怎样折腾，一次一次地试，一遍一遍地调整，这该死的机器就是打不着火，马达无论如何怎么也发动不起来。天开始黑了下来，大门鼎被蒙进了灰朦朦的雾帐。黑觑觑的夜空渐渐布满了星星，这满目星星的世界，甚是壮观！好象整个苍穹都落入了这浓浓的、夜色陇罩的海洋。 　　此时，海面上风越刮越大，浪越来越高，天色也越来越暗。他们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机器就是不启动。如若真的在海上漂一夜，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这大风大浪加大潮，用不了多久海水就会淹没大部分礁石，人成落汤鸡不说，挨一夜地冻也无法承受！轻了说船翻机损，重了讲还会有生命危险。 呼喊，没人听得到。黑灯瞎火，也不会有船经过;招手，更是徒劳。朝獐子岛的一侧，被那块直立的巨石遮挡，小白塔雷达站的高倍望远镜也观察不到大门鼎的背面。眼看天越来越黑，情况逾加危险！他们不敢呆在船上，生怕一个大浪将錨冲开，这么小的船，失去动力，漂在茫茫大海上，就象一片树叶，更是危机四伏！他俩只得跳下船，站在礁盘上紧紧抓住錨绳不敢松手。 　　就这样坐以待毙总不是个办法。怎么办？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人的大脑也急速转动，想着各种各样能够救险的办法。突然！急中生智！李技师想抽支烟取暖的时候，脑际灵光一闪！火！对，点篝火！想到此，他俩便赶紧跳到船上，找出攃机器用的沾满机油的一大团抹布，又从随船带的小油桶里倒了些汽油在抹布上。先把船系牢，然后又捡了一些干草抱到礁石的最高处，掏出火柴点起一堆篝火。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刹那间，熊熊火熖照亮了海礁，映红了夜空。两个人望着这黑暗中燃烧跳动的火光，欣慰地笑了。他们知道，岛上有陆军的雷达站，还有海军的观通站，还有不少步兵、炮兵分队的岗哨。漆黑的海面上，这团突如其来的火光实在是太耀眼了！肯定会有人发现这大门鼎上的“敌情”，并能在第一时间上报给守备区作战值班室。 　　接下来的情节就不用赘述了。故事有惊无险，一艘在獐子岛军用码担任值班的炮艇，接到“作战”命令，很快驶入大门鼎海域，然后连人带船把他们安全带回了獐子岛。 2022年3月5日於大连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致谢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