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大山几次提议要我们几个聚聚，都因各自问题至今一次都没聚过。前天梦见大山突然死了，我哭得稀里哗啦地醒来。当我恐慌的把这件事告诉了大狼。大狼说，我们几个确实要聚聚了，一晃几十年过去了。</p><p class="ql-block">大山是男生，大狼、大红、还有我，我们四个都是西门小孩，从小一起玩到大，见证过彼此最邋遢最狼狈最冒傻气的年华。我们的关系就是我如意时你替我开心，我失意时一转身你就在我身后，永远踏实安心被保护。直到现在，不管身边的风景如何的换，我们依旧是关系很亲密的发小。</p><p class="ql-block">上小学时家长根本没精力管我们学习，所以基本学习都不太好，他们考五六十分，我呢七八十分，偶尔九十几分。老师突发奇想让我当班长，我就经常拿个柳树条子站在讲台上装作老师敲他们三个脑袋。他们三随便我敲也不反抗，我就越敲越把自己当回事，结果把他们敲成了三四十分，他们没考上大学，估计是被我敲狠了，现在想想挺对不住他们三的。如果当年敲别人，估计早把我头揍扁了。有句话叫柿子专挑软的捏，所以我这种人不能当官，不然没别人活路呀。</p><p class="ql-block">光阴很不经用，长大是一瞬间的事。</p><p class="ql-block">当我们情窦初开时，是大红第一个恋爱的。那时她待业在南门小吃部里面卖小票。南门小吃部的馄饨非常好吃，特别是胡椒正宗呢，反正一直到现在都惦念着，即使小吃部早关门了很多年。小吃部里面有个揣面的二狗子师傅想和大红谈恋爱，对大红特别好。但大红似乎对二狗子不太上心，最终就没谈成，可能是我经常唠叨二狗子太土气了吧。后来大红又去了金箔厂上班，和同事小毛头谈起了恋爱。小毛头是长的不丑，浓眉大眼帅气的很，但给人不踏实的感觉。果真，谈了年把年的，小毛头把大红甩了。我和大狼知道了就去为大红报仇雪恨。我拿个大砖头，大狼拿个大树棍子，追着小毛头满大街骂得涂抹星子飞飞地。小毛头跑得飞快得意的吹着口哨把我们甩出了几条街，我们仍然穷追不舍用砖头棍子砸。结果还是未能挽回他对大红的爱，我和大狼只好架着大红垂头丧气咬牙切齿走在砖井巷里逮人家大木门使劲的拍。人家问我们发什么疯？我们齐口说：羊儿疯！</p><p class="ql-block">大山是第二个谈恋爱的，谈的是个手巧的裁缝，那个小裁缝长得蛮俏丽的，就在干条口这里开了一间门面。被我知道后，就天天在那转悠捣乱，还故意唱歌勒嗓子。大山就从那门面里出来问我想干嘛？我说大王让我来巡山寻不到人就唱歌。大山说你歌唱难听的能把痳雀子惊飞了鬼哭狼嚎是唱歌？我说你谈恋爱可以，但门不给关起来谈，不然我继续唱，天天唱，时时唱，刻刻唱。最终不管我怎么唱，大山和小裁缝还是修成了正果，估计就是我唱歌难听的功劳。</p><p class="ql-block">再后来，大狼也谈恋爱了，南门人，长的丑得要命，缩头缩脑还像个小偷。我问大狼你貌美如花什么人不能找，非要找个像小偷的人？大狼笑笑丟一句：缘分！为此我把脸揉了几十遍也没想通啥叫缘分。但有一次，那个像小偷的家伙带我和大狼狠吃了一顿羊肉串，我就改变了对他的印象， 感觉他人还不错呀，带我吃了那么多的羊肉串真豪气。在那个年代，第一次吃羊肉串，还吃了那么多，奢侈的不像个话了。我就这样轻易被收买也叛变了，觉得他长得不丑了，也不像小偷了，像刘德华，简直郎才女貌。</p><p class="ql-block">后来我也谈恋了，但不知道那是不是恋爱，也可能是暗恋吧。每天上班看见他就脸红，就目光追随着他，可人家正眼都不看我一下还嫌我呆。倒是他好朋友，经常送我风铃口琴毛绒玩具之类的小礼物，还会送我回家。二十岁的年纪，懵懂憧憬还带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总之，挺傻还认死理。其实我知道以我独树一帜的智商和丑八怪的样子，肯定是没人会喜欢我的，所以一边自卑又一边孤傲，傻了吧唧的从来不曾丢弃幻想。大山哄我说一定会找个和唐僧一样帅到天际的男朋友，结果我还真找了个唐僧，帅到二尔巴尼亚去了，真特么地出鬼了！</p><p class="ql-block">我们都参加了彼此的婚礼，也见证了为人母为人父的艰辛和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各自忙乱活得平凡又俗气。虽然生活中也经常碰面彼此鼓励开导做坚实的臂膀，就是不曾坐下慢慢吃一顿饭彼此卸下伪装说几句颓丧的话，然后相互拥抱宽慰一下。</p><p class="ql-block">真的要聚一聚了，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我们找最美的酒馆，吃最好的菜，喝不醉人的酒，然后拍拍彼此肩膀不作言语，只管笑得原形毕露疯里疯气又怕谁？最后一定是大山把我们一个一个送回，回到那个有温暖有灯光的地方，转身时挥挥手，云月在天心如清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