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的一天

轩辕剑

清晨的天空飘着绯红的云，如羽毛般轻飏，却又柔而冷冽的如在天空画了水粉画。 从延安坐7点56分的火车，10点12分即到西安。这是我自去年清明扫墓以来第一次再到西安，固然有后期疫情管控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懒于去，也有房屋出租后带着嘟嘟住宿不便，以及西安不再吸引我的缘故。 这几年公差之外来西安，因为嘟嘟的缘故，往往是得开着车，与坐火车相比费用要翻六、七倍，路途时间要翻一两倍，还一路劳累，但只要去，总是为了嘟嘟要开车。这次是因为涉及拆迁，未开车自然也未带嘟嘟，但已购了晚上8点多的返程票。 出了火车站，是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我就像乡下人进城，怀着好奇而又带着一种蔑视的心情打量着周围。许是心理的作用，许是时间还早，火车站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少了许多。 611路公交车来了，赶紧的一上车就刷了一卡通，却被女司机和女安全员一脸嫌弃的警告催促着先刷行程码。有些局促的不明就里不知所措的楞了下，然后下车扫了行程码再上车。平时出门不是开车就是打的，好几年时间没坐公交车了，疫情后真是不知先扫码后上车的规定。感觉那个穿着蓝制服的女安全员就像看乡下人一样不断看着我们，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车厢空荡荡的除我们外，只有一个乘客。从火车站到钟楼，沿途再无一人上车。 说是这位操西安腔的安全员用目光时时瞥我们一眼，大概是除奇怪我们上车不知先刷行程码外，可能还真是有些看我们是乡下人吧。其实很早以来，西安人一直是有些看不起陕北人的，在他们眼里心里，陕北人就是穷、土、傻的代名词，自然是入不了他们的眼。其实陕北人又何偿看得上西安人，陕北人看西安关中人，就是虚伪、小气、鬼心眼多，总想着算计人，话说的天大却大多不靠谱，一点也不实诚，不能交往。后来延安榆林石油煤炭天然气开发，富了一批人，关中人又觉得陕北人是财大气粗的土财主，西安人调侃说陕北人组团到西安买房，推高了西安的房价，说陕北人到西安买房，邻居说你买房给我也捎的在西安买上一套。这些大概是真的，因为后来总听西安人说你们陕北人有钱，商场的销售员一听口音是陕北人，立马就很殷勤起来，这固然是因为陕北人不再那么贫穷那么土那么傻了，还因为陕北人在价格方面一直不象西安人那样精明的一分一厘的都会计较，陕北人是豪爽而不小气的。 我的两个同事曾给我说过陕北人和西安关中人交往的两个故事。 其一：某年某月，省城来人到延安下乡，因为同一条线的上下级关系，好吃好喝好玩的几天招待，临走自然有些表示，来人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很慷慨激昂的说（手舞足蹈、唾沫横飞、慷慨激昂是我臆想加的词，但据同事当时的描述语气，应当是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就差拍胸脯了），来西安找我，没问题，请你吃饭。过了三、四天，同事恰好去西安出差，见了面，西安人面无表情，端着架子却认不得，问我同事，你是哪的。同事说这事时又气又好笑的说，这些关中人真不是东西，前几天还招待你吃喝玩乐，转眼就不认识了。 其二：一陕北人和一西安人熟识，西安人常对陕北人说，你来西安了一定要打招呼，要请你吃饭呀。某天陕北人去西安并打了招呼，西安人问，你吃饭了吗？陕北人说还没有。西安人说你这人来怎不早点打召唤，我刚刚才吃了饭，饱饱的。是这，前面街道的拐角处有一家面馆的面好吃的很，我儿子刚放学也没吃饭，正好你把他领着到那个面馆，一人咥一碗面，美得很。 第二个故事自然是多了些杜撰的成份，如果那陕北人说吃饭了，西安人就会登着眼，以一幅不高兴的样子说，你看你这人，不是说让你来了打招呼嘛，我还准备请你吃个饭哩。如果那个陕北人说没吃，自然就是如上面说的一样，带那个西安人的儿子咥碗面。但第一个，却是真真实实的。 我听到同事说这两个故事时，不由庆幸自己遇到过的西安同事都很好，相处并没有如别人说的那样尴尬。 陕北人在编排关中人时，也毫不吝啬的说着自己。有一个故事是这样的，那几年石油大开发，许多人发了大财，歌厅舞厅遍地，自然南来北往的小姐们大姐们是成群结队的多。据说有一县上舞厅的小姐往老家拍电报摇人，电报只有6个字：人傻钱多速来。这个故事广为流传，言者都说确有其事，我也是毫不怀疑这种情况的真实性。口袋充实的陕北人做什么都讲究一个大气豪爽。 其实西安人和陕北人相互轻微的怼大概是一直存在的。我后来也想过这个问题，关中人的品性大概是和他们生活在城市的环境有关，历史那么久，人口一直多，生存生活的竞争肯定是要比乡下激烈，如果不灵动一些，肯定是要被压制和剥夺各种权利的，朝代的动荡更替和物质资料的贫乏更是把这种品性烙进了人们的血液里了，说到底是环境影响了人的性格和处事方式。陕北人也是一样的，长期的边塞贫穷环境决定了他们的性格和处事方式。现在嘛，两地交往的相互融合着，自然不再象过去那样的西安人蔑视着陕北人，陕北人看不惯西安人，但互不顺眼多少仍还是存在的。 钟楼、鼓楼作为古城西安的中心，人流车流相对就大一些。艳阳照耀下，徜徉于广场，是舒适安逸的。鼓楼回民一条街，聚集了各类小吃，总是吸引着外来客人，热闹时人多的可说是摩肩接踵也不为过。但说实在的，这里的许多吃食并不可口，而那些店家也大概是并不期望回头客的。中午我去时，并无往日的热闹和人流。自然各种扫码是必不可少的。 办完事，一路扫着码，一直扫到火车站。晚上8点22的火车，10点40终于回到延安。宽阔的站台冷风凄凄，但那种回到家的感觉却格外亲切。嘟嘟也大概卧在门口眼巴巴的盼着我们吧。 2022.2.27又： 有家的地方才会给人安心安稳的感觉，否则虽是繁华万千，终是过客心情。 爱一个城市是因为那里有相互挂念、相互爱的人，若你挂念着的爱着的人不在，或那人不在挂念着爱着你，那你对那个城市的爱就会淡了许多，那个城市就不值得再挂念。 人得经常出去走走，接触不同的环境，开阔一下视野，否则会让自己固步在小圈子里，连思维也会受到限制，这种拘禁是斗室书本弥补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