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嘉文集

银月仙境

纽扣 • 种子胡洛嘉（七） “嘟！”车门合上，一道金色的影子落在了座位下。拾起一看，那是我袖口上的一枚纽扣。 纽扣正面嵌着一朵玫瑰的图案，片片花瓣，团团聚在一起，那丝绸般的触感让人指尖生趣，叶片也非常细致，细致得仿佛能看清每一条叶脉中涌动的生命力。看着它，我的“唏嘘”不由得飞了起来。 突然想起几年前穿过的那一件小唐装，那上边的扣子不是金属做的，也不是塑料制成的，而是用暗蓝色的布条绕成的盘花扣。每次穿这件衣服时，先将左边扣子顶端的小环拿着，撑开，另一只手将右侧扣子顶端的布球拉过来，然后套进环里去，非把我捉弄得抓耳挠腮才肯罢休。不过，扣好之后就仿佛是上了一把牢牢的大锁结实得很。穿好衣服往镜子里一照，嘿，那还真像一个文质彬彬的小唐人了。 另一件衣服的上的扣子也浮现在眼前了。那是我妈的一位朋友送给我一件风衣，扣子是最常见材质，却有大理石的暗纹，一元硬币那么大，紫光里，被线缀着的四个小孔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美。 也许，我脑子里某一个沟回与纽扣有一种特殊的呼应，妈妈带我买衣服的话，我会首先看看扣子是否有眼缘。在我看来，一幅别具一格的扣子，就是衣服的眼睛，不，是衣服的灵魂。有段时间我特别喜欢金属纽扣，用纸巾将它擦一遍又一遍，再往上面哈一口气，看着扣面上的水雾缓缓的散去…… 纽扣，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物件，却是灵感与汗水浇灌开出来的一朵朵名叫“匠心“的花。 “干嘛呢，这孩子！要回家啦！”妈妈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将这枚纽扣郑重地放进了胸口的衣袋里，不，我是将一颗种子放进了心里。 我心中最特别的人胡洛嘉（七） 杪秋的清晨，枯叶懒洋洋地飘落到地上。一阵微风拂过，叶儿竟兴奋了起来，如一群黄蝶翩翩起舞，构成了一副和谐的秋景图。此情此景，令我不禁又想起了那一天，那个人。 讲台上，李老师流利的英语在粉笔的节奏里悦耳动听，窗外的樟树上鸟雀的歌声婉转动听。阳光下，万物都镶上了金边，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可就在这时，一只黑色的幽灵，朝我飞来并吸食着我的专注，它的名字叫困倦。渐渐地，厚重的上眼皮直往下沉，脑子也慢慢变得浑浊，飘渺，李老师的声音犹如一首，柔和的催眠曲，在教室上空回荡。 “叮铃铃，叮铃铃……”下课铃声像一只邪恶的妖精般在我身旁“嘎嘎”地笑着。我猛地睁开眼睛。高个子，瓜子脸，纤瘦的身材，除了班主任秦老师，还能有谁？此时，他就靠前门框看着我，脸上看不出一丝怒气来。他张了张嘴，只有两个字：“出来。” “我，我……”我的话刚要出口，却又咽了下去。在我印象里，凡是上课打了瞌睡的，最终下场不是抄课文，就是罚站，总之都没落得好下场。真没想到，当我低着头走到他身边时，一句清风般的话，飘进了我的耳朵。 “有张有驰，劳逸结合才会有更好的功效。晚上别睡太晚……“这话怎么听着像我爸说的话呢？不，更像我妈的语气。怎么回事？我的眼眶热了。 是呀，初入中学，压力大了，我不敢怠慢，每晚温习功课，常常忙到半夜。这样的努力，心里踏实了些，但确实得不偿失呀！ 自那天之后，我更加勤奋了，但没有以前那么累了，因为我心里有个特别的人。 【治病救文】雨过之时胡洛嘉（七） 乌云蔽日，耀着寒光的雨珠狠狠砸到地面，溅起一朵朵艾怨的水花。在电闪雷鸣中，一个男孩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家的方向挪动着脚步。 推开屋门，又是另一种压抑扑面而来。欧式的别墅，此时却像鬼怪的古堡一样阴暗。试卷被狠狠掼在桌上，那一个血红色的“74”在暮色里像一朵摇曳的罂粟花在晃动。 “吱呀——”厚重的木门缓缓打开。是妈妈回来了。我的手猛地一抖，不受控制地将书包往角落挪了挪。 四目相对，我就感觉触电了一般，赶紧躲开。“怎么了？”妈妈的眉头皱了起来，桌上那血红色的数字更是来不躲闪。 在妈妈的眼神中，我看到了犹豫。她还是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是这次没考好吧？”声音轻柔，还有朗月般的微笑，但我怎么也放不下心来。“三周前，摸底考试考砸了，然后，上次也是这样的……”我一边机械地回答，一边无奈地等待着一顿臭骂。 “没事，一次没考好，其实也没什么，只要知道错在哪里就行。”随着一句句温和的话语，我的眼睛就像被装上了磁铁般，一点一点地往她的视线中心靠近。“我，我……”我张了张嘴，可洪流般的心思却卡在了喉咙里。 “想说什么，尽管说。”妈妈顿了顿，拉着我的手，缓缓地说，“我认真地反思了自己以前的态度，嗯，确实不像一个初中生家长的样子……” “妈妈，听说你从小就是学霸，把你的学习经验传给我吧！” “这小子！哈哈哈……” 逐渐打开的话匣子令妈妈不住地点头，那一刻，我在那双眼睛中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亮光。 不知何时，雨停了，空气很清新，满天星光更是灿烂无比。 【治病救文】你让我印象深刻胡洛嘉（七） “第本周操行总分一名，一团！”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大声宣布？ 这无比动听的玉音让我心里一阵狂喜。是啊，这是开学后第一次周评，这开门红标志着我们这个团队的凝聚力是首屈一指的。作为团队的一员，我自豪。 奖品很对胃口，一份美味的披萨，嘴里边早已控制不住的口水，像是一条水龙般在我的嘴里横冲直撞，连窗外的风都似乎吹得快了一些。 毕竟这不是一块普通的披萨，它是我们团队荣光的象征，努力的肯定与支持它化成了一股强大的能量，激励着我们一团继续奋勇向前，而它引起的羡慕也渐渐转化为后来居上的绝对信念。 一团的团长小樱伸手揭开了披萨的盖子，顿时，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缭绕在了整个教室，像欢跳的精灵般，在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嬉戏着。接过属于我的那块披萨，咬下一口，番茄的鲜香与罗勒的异香，混合着在口中爆开。 就在这个热闹的时刻，一个身影无声地从我眼前闪过。是小樱，他正站在讲台上，手里是属于他的那块披萨，他害羞地笑着，双手将那份披萨递了上去：“老师，这是您的一份！”秦老师一愣，随即笑了：“哦？谢谢，谢谢！”看着老师眼中的那溢出来的欣喜，我嘴里的披萨顿时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是啊，我们的进步哪一点能离开这位班主任的辛劳呢？ 看着，看着，我思路就飘远了。开学的第一天，我早早来到了教室，却看见了一个忙碌的身影，也是小樱，他手里拿着抹布，正擦着窗玻璃，看到他满头的汗珠，再看看整齐洁净的课桌就知道，他已经干了好一会儿了。 一个热情而又细心的人——小樱，你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理发胡洛嘉（六） 那夜，月明星稀，寒风袭人。一辆小车停在理发店门前，车上走下了一个捂成粽子的少年，随即，他被妈妈拽进了那家理发店。 那个“粽子”就是我。是呀，好久没理发了，帽子下那种野草一般的头发，让看自己都觉得有些怪异了，所以，我坚持不去原来那家熟悉的店，尽管那里理发师没让我失望过。 走进店门，一个热情的小姐姐迎了上来，了解我的需求后，她把我带到一个帅气的大哥哥面前。我跟着他走到了洗头的地方，躺在一张黑亮亮的垫子上。“水温如何？”他的声音很温和，我的顾虑不翼而飞了。“刚刚好。”得到我的回应后，暖流倾洒下来，他的手如春风般在我的头上拂动着，那种舒爽的感觉甚至让我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冲洗之后，他给我做了头部和肩颈及手臂按摩。那一刻，我很是怀疑，那不是他的手，而是某种高科技仪器，不然怎么会将两堂考试的疲惫彻底卸掉的呢？当我被引到镜子前的轮椅上时，我的心还停留在那张黑亮亮的软垫上。 回过神来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如又微风插进了头发里，往镜子里看去，原来是一把小巧的梳子，然后一把闪亮的剪刀，如同一只银燕在我的头上翻飞着，轻柔的“沙沙”声中，一缕缕黑丝安详地落在了地上。 接着，他掏出了一把银色的单向剃刀，对刀具敏感的我却没有丁点恐慌，倒是觉得那就是他手上一个精致的小玩具。 “小帅哥，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样？”我站在镜子前，一下子惊呆了，天啊，这个英俊的少年是我吗？ 烟花与新年胡洛嘉（六） 过年了，一个个习俗带着浓浓的年味扑面而来，于我而言，最期待的当然放烟花了。 我的烟花“库存”虽然大部分都是我妈妈的好友赞助的，但种类比往年更多，“火树银花”“兔飞猛进”“节节高”……光是这些名称就已经让我兴奋不已了。 除夕夜零点的钟声一响，我迫不及待地冲到院子里，首先拿出了一支“冲天炮”。是的，我要为来年的进步一飞冲天打开加速器。把它插进盆里，点燃引线，“嘶啦嘶啦——咻！”一束带着尾翼的红光如同火箭一般，在悦耳的鸣叫声中，冲向了天空，那速度，简直让人来不及眨眼睛。 再扛出一个火铳式的“加特林”，它有一千多发呢！一瞬间，光点如同流星一般，以百鸟投林之势喷射而出，夜空瞬间绚烂起来。我心中暗喜：这一定有更好的寓意——我们全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一头巨大的“怪兽”躺在地上，它好像也等我许久了。引线燃尽的一刹那，它咧开大嘴吼叫着，那声音，洪亮、美妙，像冲锋的号角，又像胜利的锣鼓。无数个火球在半空中齐齐炸开，形成了一道绚丽的光幕。陡然间，一棵开满金花的大树映现了。“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我情不自禁地吟诵起来时，焰火再次变幻成一道道光芒，将黑夜化成了白昼。 我忽然想起了关于“年兽”的传说。在那个年代，人们被年兽伤得叫苦连天，后来知道了抗衡的秘诀——爆竹与红色，于是，习俗流传了下来。 “年兽”不复存在，但这多姿多彩的烟花将永远在我心里灿烂着。 寻胡洛嘉（六） 亮光，被清凉的秋风吹散了，月迫不及待地带着一团星云涌上了黑暗的天际。 秋风瑟瑟，她紧紧抱着冰块般寒冷的双腿，挤在一个狭窄而又冰冷的角落里，她是一个孤独的幽灵，只有幻化出的虚无飘渺的躯体。就好像那似有似无的月光，一阵寒风就能令她灰飞烟灭。对，她只是一个游荡在天地间的幽灵，没有归宿，只能够在阳光的威力触及不到的黑暗之中苟延残喘。 她无比渴望站在金色的阳光下，但，她很清楚，后果绝对不会美好——她会被火热的太阳吞噬，化为虚无。 街上，开始变得冷清。她抚摸着月亮送来的微光，吟唱着守望的歌，却不知滴滴清泪已悄然落下。 远方，飞来一团梦一般的亮光，是一只萤火虫。她站起身，凝然地目送它们回到它们的巢。就算是一只萤火虫，也是有家的。 夜，在一片幽幽的孤寂中度过了。不久太阳将爬上天空。而她只能伤感地在黑色的影子下注视着那光。 但，她没有必要躲藏，更没有必要去逃避。这副躯体可以没有，但——只要信念还在，梦想还在，这就够了。 于是，她从赖以生存的黑暗之中冲出冲了出来。 最后，她寻回了那久违的温暖。因为她战胜了那虚幻的恐惧。 只有恐惧才为虚无，而梦，则为永恒。 爱胡洛嘉（六） 我的妈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可她充满慈祥的心和她的一言一行，无时无刻为我诠释着“爱”这个字的含义。 妈妈爱看书，有段时间她的床头柜上摆着一本《墨子》，墨子的“博爱”思想也被她带到了生活里，点点滴滴，如山泉般甜美。在我初入学校的日子里，她对我说：“要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记住。”从此，“博爱”这两个字，便铭刻在我的心里了。 她是一个极度热爱植物的人。我家的大花园可谓四季灿烂，万紫千红，因为，那里的几百株花花草草，都得到了最认真，最无微不至的照料。下种，浇水，剪枝，每个环节，妈妈如对婴儿般对待它们，还根据它们的习性让它们轮流在茶几上、书桌旁、窗台上展示美丽，装点我们的生活。慢慢地，我也让可爱的植物们走进了我的心里，走进了我的作文里。 有一天，我们一家三口在观看新闻联播时，忽然看到关于立陶宛对中国的不友好表现。“没脑子的家伙！”妈妈开骂了，盯着屏幕的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在这样的目光里，我看到了妈妈另一种桐素却又高尚的爱。从此，我的心与国家好像添上了一道神圣的纽带。是啊，有国才有家，国家的利益关系到每个人的利益。 在去年的“三八节”，我怀着无比诚挚的情意，为妈妈送上了一朿我亲手制作的纸玫瑰，可她却让我送给我的老师。可是，妈妈，您不就是我的第一位老师吗？您让我明白了一份最美好的情感——爱。 阿山借驴胡洛嘉（六） 丰收了！阿山望着家里堆成小山的稻谷，心里的欢喜变成了自言自语：“这些品质上乘的稻谷，如果放到集市上卖，一定能卖个好价钱。”阿山的妻子也笑成了一朵花，可她立即反应了过来，“可惜我家那头老驴去年就死了。” 于是，阿山敲响了邻居的门。“我要去趟城里运谷子，你家的驴借我用用呗！”邻居听了这番话，朝驴圈的方向望了望，一愣。 “非常抱歉，我的驴被水村的阿大借去拉磨了，不在家。”邻居用充满歉意的语气说，“这样吧，等它一回来，我就立刻亲自将它送到你家来。”阿山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好吧，也就只能这样了，要怪也只能怪我来的太晚了。” 就在阿山转身准备离开时，远远地听见邻居的妻子在喊阿山：“驴饿了，快来喂料！” 阿山听了，立刻回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呜啊——呜啊——”一阵驴叫声从后院传来，那叫声跟大喇叭似的。 邻居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两个眼珠子鼓鼓的像个电灯泡。“那叫的不就是你家的大叫驴吗？”阿山惊奇地问。 “没……没没……”邻居一边敷衍，一边慌慌忙忙地向后退去，一个趔趄之后，他话峰一转，斜着眼瞪着阿山，傲慢地说，你这人真是，竟相信驴却不相信我！” 随即，邻居把大门一关，进屋了。“爸爸，你为什么这样呢？你不是叫我们不要撒谎吗？阿山大叔去年秋天还帮我们收了麦子呢！” “这，这……”面对孩子，邻居更窘了。 【治病救文】海选的结果胡洛嘉（六） 夕阳透过窗玻璃，照到客厅的地板上。整间屋子都显得明亮又温馨。 “轰！”摔门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的手一抖，棋子从手里逃了，爸爸抬起头来，瞬即望向门边，妈妈也从厨房探出头来。 在大家惊疑的目光中，一个人影冲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了。原来是去参加海选的妹妹回来了。 她粉嫩的小脸涨得通红，嘴一直嘟着，眼里已经泛着泪光，眼角的泪痕依稀可见。 我小心翼翼地缓步上前，轻声询问道：“你……选上了吗？” 她头也不抬，手仍旧是插着，眼角的泪水积得更多了。“嗯！”她仿佛带着血海深仇似的扔了这么一句，那一刻，我仿佛听见她咬牙切齿发出的“咔咔咔”的响声。 “那……”我不敢再次上前，我感觉得到，她的气势瞬间暴涨，随时会有爆发的风险。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妈妈的话音未落，妹妹的泪水瞬间决堤：“因为角色！” 我更加不解了，一个角色哭成这样的呢？“ 那你的角色是什么？”妈妈关切地追问。 “他们让我演狗！” 演狗的？！这确实有点尴尬了。我只能尝试着劝劝她，但明显没什么用。 就在我和妈妈已经束手无策的时候，爸爸出马了。只见他两手作喇叭状放在嘴边，“汪汪汪”叫了几声，妹妹只是瞪着他，翻了个白眼没说话。爸爸笑了笑，在妹妹身边坐下，说：“人演人，演得再精再妙，难度也不大，如果你能把一只动物演得有人性的话，那才是有真本事呢！” 爸爸这话像有一股魔力，妹妹破涕而笑，我们也开心地笑了。 打针胡洛嘉（五） 据我了解，打针是所有小朋友的噩梦。我自然也不例外。放学时，听到老师说“明天打疫苗”的那一刻起，我的身体就开始出问题了。 先是心跳加快，吸进的空气也是热的，放学回家后，吃饭没有胃口，晚上睡不着，眼睛一闭就感觉医生举着针管向我走来了。 次日第一节课的时间过得飞快。一下课，老师就带着我们去医院了。路上，我一直用爸爸的话安抚自己。爸爸是一名医生，他常常给我科普。他说：“打针怕疼的话，最忌用力，肌肉松弛，针头就能顺着孔顺顺利利地走，但若用力，针头只能破开挡路的肌肉强冲进去，疼痛可想而知。” 可是，到了医院门口，看到那个红十字时，我又开始紧张了。我甚至自己能清楚地听见上下牙齿撞击发出的的“哒哒哒”的声音，双腿也在发抖，好像一不留意，就会站不稳了。 注射室里的一幕让我瞬间忘了我们是到医院干嘛的了。刚才的紧张像是退潮一般，渐渐地无影无踪了。 那是一个男孩子，和我差不多大。他明显是不想打针，所以在那里耍赖，眼泪如同一颗颗小炮弹坠向地面。脸胀得如火炭，那刺耳的怪叫加上滑稽的动作，笑得我直不起腰来。 在那个家伙被几个大人合力弄走时，医生在叫我的名字了。紧张又像涨潮似的，浪头涌上了我的心口。我全力控制着，让右臂的肌肉松弛下来，同时转过头去，不敢看那明晃晃的针头插进我的肉里。只听见“吱”的一声，伴着一点点刺痛，完了。这就完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完了？好像是的。 懵懵地走出了医院，却有一点点英雄的感觉——打针，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嘛！ 我战胜了自己胡洛嘉（五） “叮叮，叮叮……”清脆的下课铃声像鸟儿一样在校园里飞翔。我准备收拾书桌后一个人到走廊上走走，这时，有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跳接龙去吗？”班长笑着对我说。“接龙”是同学们常做的一种课间活动，就是一群人依次跳进晃动的长绳里，在我看来，这很有技术含量。我在接着收拾和跳接龙两件事之间徘徊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试试。 看着如同粉碎机般转动的长绳，我有些发晕。可时间就是这样，你越是想让它慢点它越快，感觉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轮到我了。跳绳打地的“啪啪”声，在我听来好像某种怪物逼近时发出“咚咚”的脚步声。我有些眼冒金星了，后面同学们的催促更是将我逼上了绝路。我甩了甩头，硬着头皮冲了过去，跳了起来。结果，我被绳上的配重环打中脚跟，摔了个大马趴。 捂着摔痛了的额头走回队伍。那条如同大蛇般的长绳带给我的阴影又增加了几分。好像上帝拨动了指针，好像只有一瞬间，又轮到我了。疼痛让我恢复了理智，我定了定神，冲了上去，可我又没能把握好时机，被飞来的绳子一耳光扇倒在地。队伍里传来阵阵爆笑，我感到眼睛湿润了。 灰头土脸地走回队伍，刚才的失败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新增的疼痛和内心的刺激让我的大脑飞速地转起来。“不能这样！为什么别人可以你不可以？”我暗想。 我仔细观察同学们跳绳的样子后，总结出只要听见“啪”的声音，就直接跳这个方法。于是再次轮到我时，我把控好时机一跃过绳，大功告成。在对面稳稳落地后，我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兴奋和不可思议，这就是战胜了自己的感觉吗？ 那个奔跑的身影胡洛嘉（五） 马路上车来车往；马路边的人群中站着一对焦急的父女。那个穿着蓝色舞蹈服，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显然也是课外班下课后和我一样着急等红绿灯回家的学生。 就在我打量她的时候，那个小女孩的目光突然定住了，嘴巴张得大大的，脸上写满了惊讶。顺着她的视线，我看到了一抹艳红——国旗！是谁这么不小心让国旗遗落在这里了？ 一辆小汽车飞驰而过，车轮重重地从国旗身上碾了过去。唉，这司机怎么不看着路面情况呢！“爸爸，看，有一面小国旗躺在路中央！”小女孩儿眉头紧锁，回头对着他的爸爸焦急地大喊道。 “孩子，”这位父亲神色凝重地说，“我们应该将他它捡回来！”说着，他迈出了右脚。可他还是迟了一步，小女孩儿就好像一阵疾风似的冲了出去。危险！被车撞到了怎么办？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大家都用担心的目光保护着她。只见她迅速的弯下腰像捡起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捡起了那小国旗。 我赞许地点点头。阳光穿过云层的缝隙，投射向了马路，像一双大手拥抱着小女孩。 接着，小女孩儿用力地甩了甩国旗上的泥水，又像疾风一样冲了回来。就在这时，一辆大车疾驰而来了，万幸，她敏捷地一闪，躲了过去，像一个凯旋的战士挥舞着那面小国旗，兴奋地跑了回来。 这事儿过去很久了，但小女孩奔跑的身影，一直深深地映在了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