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苕婆婆”的苕面窝

北平

<p class="ql-block">  从武昌医院年检验血出来,空腹在杨园街上寻找早点,在小巷一隅,黑压压的一条长队引起了我的驻足,定睛一看,是排队买苕面窝的,人的天性是凑热闹,我也不例外。</p> <p class="ql-block">  虽说时间已过九点,但排队的人有增无减,男女老少皆有,秩序井然。年长的还拿着筲箕来买,感觉好像不要钱似的。</p><p class="ql-block"> 微风拂面,排队的彼此似乎很熟,前前后后叽叽喳喳讲个不停。排在我前面的是一个中年嫂子,我问她这个苕面窝为何如此俏?她瞅了我一眼说:“来晚了只怕吃不成!”基于此言,我愈发想知道其中的奥妙。</p><p class="ql-block"> 她说这一片就认这家的苕面窝,百吃不厌,不光原料和油让人放心,味道非一般,回头客多,一年四季天天如此,若有哪天没吃到似乎还缺点什么。</p><p class="ql-block"> 我问:“是祖传秘方吗?”她说:“不是,这个婆婆姓邵,是我的邻居,住铁路小区,今年70多岁,是铁路工人。退休前在铁路沿线上班,上世纪七十年代家里姊妹多,粮食不够吃,常常把乡里的苕买回来当饭吃。婆婆年轻时就吃得苦,在乡下学会了苕的各种制作方法,烤苕、做苕粉、做苕片和炸苕面窝样样都会,且对苕的品质辨别能力独特。退休在家闲着,十多年前我们怂着她带着她的儿媳试着在这里炸苕面窝卖,没想到生意就这样火了。开始我们都叫她‘邵婆婆’,后来熟不熟悉的顾客全喊她‘苕婆婆’,也许是婆婆与苕结了缘,这样喊更亲切些。”中年嫂子说着噗呲一笑。</p> <p class="ql-block">  好像没过多久,我排到了前面,只见婆婆坐在不到三平米的偏屋里,身体硬朗,精神饱满,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时而瞟下面盆,时而盯着油锅,双手掌控着两个面窝勺,翻转自如。额头上刻有两道深深的皱纹,像两条陈旧的钢轨,烙下了岁月曾经的风霜。</p><p class="ql-block"> 我终于排到了最前面,儿媳麻利地把一个个洗净的红心苕先切片再切丁,倒进面盆里加面粉加水搅成糊,调以佐料。苕婆婆用铁勺把苕面窝浆舀进面窝勺放入清亮的油锅里炸。一会儿苕面窝与面窝勺分离,苕面窝在油锅中跳舞翻转着,油泡泡和蒸汽在面窝孔隙中不停地喘着气。经过几分钟的翻转煎炸,面窝两面被炸得金黄,飘香四溢,大有未进嘴先入心的感觉。我花五块钱买了两个,顾不得放凉,大口吃了起来,外焦里嫩,那口感和味道确实与众不同,能打动我的苕面窝有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p> <p class="ql-block">  我在那里吃着看着,待了近一个小时。十点左右,苕婆婆打烊关门回家,儿媳挽着苕婆婆的胳膊离我远去,我目送着她们的背影……</p><p class="ql-block"> 我正欲离开时,一靓丽少妇带着三岁的儿子跑步到了苕婆婆的面窝馆,母子俩在门前环顾了一下,儿子不甘心扒开面窝馆紧锁的门,从门缝里看了又看,看到的是还冒着一缕缕青烟的油锅和空面盆,闻到的还有苕面窝的余香,一种晚来的遗憾无不写在母子俩的脸上,儿子的舌尖不停地在樱红小嘴中转动着……</p> <p class="ql-block">  我在回家的路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苕婆婆充实的晚年生活和把传统苕面窝做的如此地道实在令我敬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