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b><b>与先生相识纯属偶然,还需追溯到四十多年前的1977年。那时,十年“文革”动乱刚结束不久,各行各业百废待兴,急需重新培养人才 并开始恢复高考。</b></p><p class="ql-block"><b> 位于西藏中路上的上海市工人文化宫,担负起向社会培养文艺青年的重任。每当招收学员的布告一出,报名的人群蜂拥而至,而我也有幸成为市工人文化宫美术班的一名插班生</b></p><p class="ql-block"><b> 上海市工人文化宫,大家都习惯把它简称为“市工”。当年,整个“市工”5楼被各类文艺培训班所占据。其中有美术、器乐、戏曲、话剧、等班级。</b></p><p class="ql-block"><b> 每当下课,五楼唯一的一部电梯门前,便显得十分拥挤。走的慢一点的话,至少要等四到五次电梯才能下楼。</b></p><p class="ql-block"><b> 一天,大家都在等候电梯,无意间听到器乐班的一个学员说到,隔壁青年会每个周末晚上,有一位上海音乐学院的老师在那里举办音乐讲座,对我而言是听者有意了。</b></p><p class="ql-block"><b>出于好奇,周末,我走进位于西藏南路123号的青年会。讲座地点被安排在二楼一个已经很陈旧礼堂,斑驳的墙面隐约还残留“文革”时的气味,那些没有完全清除干净的口号和标语依稀可见。来参加音乐讲座的人并不多,大概只有二十来个,其中包括了我。</b></p><p class="ql-block"><b> 站在礼堂中央讲台上的,是一位个子不高,看上去大概五十开外和蔼的长者。只见他红光满面、声音洪亮,并带有十分明显广东口音,而这种亲切无比的乡音,瞬间拉进了我与先生的距离。</b></p><p class="ql-block"><b> 记得,第一次听他讲座内容,是介绍西方巴洛克音乐的始祖:巴赫与亨德尔。 先生亲自用腊刻油墨印出的一张张讲义,免费分发给每一个到场的听众,在当年也是绝无仅有。他十分细致的给我们讲解和分析每一个音乐作品创作的背景、节奏。动情之处,还会用他特有的肢体语言,展示作品的旋律。我的目光,也时常会跟随他的舞动的手势,消失在音乐的尾声……</b></p><p class="ql-block"><b> 虽然,我对音乐很陌生,但随着听先生一次又一次的系列讲座,也渐渐喜欢上了古典音乐。在那个知识贫瘠的年代,他为我打开一扇了解世界的窗,原来在地球的另一端,还有海顿、莫扎特、贝多芬。他也让我感受到意大利歌剧中美妙的咏叹调……</b></p><p class="ql-block"><b> 先生曾留学日本,毕业于上野音乐学校。他一生致力于古典音乐的传播和普及教育。讲座地点选择在青年会(青年会的前身是:基督教青年会)我以为这不仅仅是巧合,先生就像是一位传教士,他对音乐虔诚,犹如对上帝的虔诚。</b></p><p class="ql-block"><b>在这里,先生无疑为我播下一颗热爱音乐的种子。</b></p><p class="ql-block"><b> 在先生的影响下,音乐已成为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让我沉醉其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当CD唱片刚刚兴起面市,我购买的第一张CD,是亨德尔的管弦乐组曲《水上音乐》,尽管我当时还没有CD唱机。之所以选择这张CD,是因为亨德尔是先生讲座时着重介绍过。他与巴赫严谨、深沉的风格截然不同,亨德尔作品更加宏伟、辉煌和明快,一如欢腾的浪花,此起彼伏,令人愉悦。至于CD唱机,我想迟早一定会拥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我也曾独自静下心来倾听巴赫的作品,就钢琴家古尔德演奏</b><b>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而言,我似乎更偏爱华人钢琴家朱晓枚的演奏风格,她把巴赫作品中那种安宁、与世不争以及舒缓的旋律,表现的淋漓尽致。像溪流那般的清澈,渺小而谦卑。而这部《哥德堡变奏曲》更像是灵魂的避难所。</b></p><p class="ql-block"><b> 论作品的结构,我一直觉得它和美术学科中的《平面构成》极为相似。在不断的重复和秩序中求变化,这或许就是艺术中的“通感”。</b></p><p class="ql-block"><b> 落干年后,我行走在汾阳路上海音乐学院附近,机缘巧合与先生迎面相遇。我恭恭敬敬叫了他一声“先生”,他立刻双手合掌点头示意,桃李满天的先生,自然叫不出我的名字了。</b></p><p class="ql-block"><b> 先生晚年,获得中国音乐金钟奖“文艺家终身荣誉奖”,这是对他一生音乐成就的最高的褒奖。</b></p><p class="ql-block"><b> 2014年11月15日,先生在徐汇区中心医院病逝,享年90岁。</b></p><p class="ql-block"><b> 当我获知他去世的消息扼腕长叹!在笔记本上写到:“循循善诱,诲人不倦,两袖清风,高风亮节”,是我对先生的追忆。</b></p><p class="ql-block"><b> 时至今日,每当听到交响曲《大地之歌》总会想起先生,自觉不自觉地沿袭他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以及带有广东腔的语调,把作曲家马勒也读成“妈勒”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2022.2.22.</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故地重游</b></p> <p class="ql-block"><b>青年会—西藏南路123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当年在此聆听谭先生古典音乐系列讲座</b></p> <p class="ql-block"><b>原名:基督教青年会。</b></p><p class="ql-block"><b>1931年9月落成,被誉为“远东最大,最漂亮的青年会”。</b></p> <p class="ql-block"><b>这幢中西合璧的建筑,由上世纪三十年代中国设计师范文照,李锦沛,赵深设计。</b></p><p class="ql-block"><b>建筑平面成凹型,大楼底部外立面用花岗岩砌成,顶部的飞檐采用琉璃瓦作为装饰,蕴含着中国宫殿建筑的韵味。</b></p><p class="ql-block"><b>坐落在西藏南路更像是鹤立鸡群,光鲜亮丽。</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好友读后感:</b></p><p class="ql-block"><b>读了上文《谭冰若先生》美篇,正如我平时接触中所熟识的牙牙,充满了对音乐、美术和各类艺术的激情和爱好,可以讲已达到触类旁通的境界。是你自青年时代至今不断学习和积累的成果,文中特别谈到对音乐启蒙老帅谭冰若先生真实的感情和直至今日的怀念之情令人感动,辅以所收集的资料、照片更让美篇生色不少,希望以后能读到你声情并茂的美篇文章。</b></p><p class="ql-block"><b>家琪</b></p><p class="ql-block"><b>2022.2.25.</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