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中华民族的历史传统文化之悠久,之博大精深,是他国各种族望尘莫及而无法超越的!这是值得每一个中国人骄傲而无比自豪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比如我们的传统丧葬文化。根据各地区,各民族习俗,可谓“白”花齐放,百家争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人,生老病死,迎来送往,谁都要经历,谁都不能逃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以我的水平,是没有资格来谈论这个主题的,我仅说说这个“大众文化”中所包含的一个内容,即“哭丧”。而且是我所经历过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超越本性的哭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儿子去年写过一篇作文(我的微信空间里有,还看得到),是我爷爷讲给我听,我再讲给他听的,他再写成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现在要说的就是这个故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爷爷从解放前就任生产队长,直到去逝,历时二十八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家乡詹家沟有个小地名叫“双股岗”,从我家到那里要翻过一座荒山岗,大约二十分钟就到了。那里有属于我们队的几十亩土地,最上沿靠山梁处有一块约一百平米的平地(土地分到户后正好分给我家),那是很早以前杨家的祖屋基。站在屋基地放眼三方,左右有山环抱,向前视野开阔,群山在视野内由近到远层层叠叠,像无际之海,看不尽尽头,右边有条小溪,溪水随季而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但当再看脚下所踏,已不再是屋前石灰园坝,随着杨家最后一人逝去,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已成为黄土(随着国家后来的退耕还林英明国策,现在早已成为森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家人最后离开这个世界的是祖辈夫妇,差不多时隔三日。之前走的是他儿媳,依次是一双几岁的孙辈,最先走的是他们的几个儿子(因为是青壮年饭量大)。我爷爷隔三差五会去看看他们,实际是尽可能地从他自己都不够的口粮中抠出几口玉米糢接济他们而已,但也只是杯水车薪。某天我爷爷再去他们家时,见俩夫妇土火坑上炖着类似肉的东西,爷爷倍感诧异,但也没有多想,夫妇俩留爷爷吃饭,男主人陪爷爷说话,这时,女主人不觉间已从土沙锅里捞出一块类似肉的东西用斗碗装着端到爷爷面前请他吃,爷爷一看那肉,分明是小孩的一只脚掌!!!爷爷一下子愣在那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稍后才反应过来,是说怎么没有看到那最后、前几天都还看到的仅幸存的那个小男孩。爷爷是流着泪问他们小孩是怎么……?女主是面无表情的,就像是在回答着一个稀松平常的问话:“饿死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仅前后一年,这家人全走了。从他们的第一个儿子离世起,最先他们肯定痛哭过,悲伤过,接下来,子女们一个接着一个离他们而去,泪也就流尽了,也不知道悲伤是什么感觉,一切希望都没有了,人性不再(在),只存动物的本能!或许说行尸走肉更为恰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但我们能责备他们吗?不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就是我认为的人类中的极限“哭丧”了:无泪无声无言的,存在于他人用灵魂才能感知到的哭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二:无语的哭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还是那个屋基那块地。不知何时,在那屋基地的左侧新添了一座坟,只还记得那年我十四岁。那座坟的坑穴是我亲手砌的,就是在大人们挖好墓穴后,由我用相应的石块沿四周堆砌整齐(尽管我小,但比大人们还做得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女主生前,都叫她珍珍。结婚才一年多,是招的上门女婿,叫杨某金。俩人可谓郎才女貌,佳偶一双,且感情深厚,又十分勤劳,堪称十里八乡夫妻典范(尽管才结婚不久,但俩方之前相邻,都彼此了解),来年添一结晶,女儿降生刚满四十天,女主患感冒发烧,到乡卫生院就诊,医生看后开了药并打了一针,但不一会儿人就不行了。等得知确切消息后,我也随大人们去了,看到她平躺在床上,早已离去,但脸还是红润的,就像睡着了一样。大人们开始给她换寿衣,其中一人说,背心还是热的。我根据大人们安排返回给她做墓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男主的哭丧,是我平生见过的,最令人悲憾的,没有一句述说的哭,只有一个震撼灵魂的音节:呜呜呜呜呜呜……!竭尽全力地,发泄着他那无尽的悲伤!那怕最终噪子已经沙哑,到最后已无声,但我仍能感受到他那震撼灵魂的悲怆:呜呜呜呜呜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封棺前,我用稻草扎了一个小人,再穿上小孩衣服,给她放在身边,我们都知道,除了对他才出生四十天的孩子和丈夫的无尽思念,肯定还有人世间无尽的留念与不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男主那流不尽的眼泪,那呜呜呜的悲泣声,永远刻印进我的灵魂深处。杜鹃啼血不过如此!</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三:假哭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形式上的哭,礼节式的哭,孝道式的哭,无奈的哭,被动式的哭……根本就没有悲伤,根本就不想哭而又不得不哭的“哭丧”,我见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黎家大祖祖的妻子去世(六十岁左右,上篇我提到的活了105岁的大祖祖家),那时我十三岁,她老人家的墓穴也是我砌的(所以才有了后来为珍珍砌)。出殡时,本家男女老少披麻戴孝,跟在棺后,孝女孝媳们哭得呼天抢地,哭得天昏地暗,哭丧声此起彼落,似乎要将天都哭出雨来!(男的我倒少见,最多被带哭,抹两把眼泪)此时,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在众人耳中,发声的是老人的二儿媳,我叫二奶奶:“哭个锤子哭,懒球得哭了,屋头还有弄球多事要干,等哈人些回去吃个锤子”!我一下愣了:你老人家刚才不是还弄大声的在哭吗?我又看到好些人都在偷偷的笑。也发现好些女的还真没哭了。原来在干嚎干哭呢。但亲女儿些是真哭的,这不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来,我又才知道,这哭丧还有章法,要边哭边述说逝者生平事绩,也就是他的,对儿女,对家庭,对社会的辛勤付出。这是应该的,我们每个人都要铭记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还有就是哭丧的音调也是像音乐一样,高低起落,抑扬顿挫,把悲伤贯穿始终,普成一曲挽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现在好些人家请的“阴阳”,还要写一篇逝者“祭文”,再将现成的曲随口就“普”上,怕主家一些人不会“哭”,还得“领哭”,我就亲历过,那“祭司”是相当的有哭功水平的,管你和逝者生前有无感情,都能把你煽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也哭过,在把母亲送上山后,我一个人悄悄到母亲坟前跪着大哭了一个多小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一刻,我才真正理解“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的真正含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走的头一晚上,给我说的最后几句话:“啥子都不要给我办,多给我烧点纸就是,要注意你的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