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厦门旅行记（二）——市内篇

小耿

　　带着一身的腥咸味儿，从鼓浪屿回到市区。住在中山路，出行相对便捷。住宿环境很好，归置好行李，奔市内第一站——八市。八市是厦门“第八菜市场”的简称。老厦门原本有九个菜市场，随着城市建设发展，很多菜市场被拆除，只有“第七菜市场”和“第八菜市场”比较完整地保存下来。八市靠近港口码头，是厦门海鲜市场中心枢纽。从住处步行到八市大约20分钟，需穿越半条繁华的中山路。彼时中山路正重新铺装，时有粉尘扬起。两侧是鳞次栉比的特产店，向店内望去，挨挨挤挤的黄色价格牌上用红笔写着价格，硕大醒目，那种赤裸裸的压迫感让我胆怯，也告诉我们，厦门是一座旅游城市。

　　一路走去，每拐一个弯，建筑就古旧一些，环境就杂乱一些，市容就破败一些。我却越来越兴奋。有句话这么说：“如果说繁华是一座城市的面子，那么隐匿在都市之中的城中村、旧城乡，便是城市的里子。”不管去哪个城市，我都会去当地的菜市场逛一逛，那些陌生的时鲜，听不懂的叫卖，人们讨价还价的神情姿态，才是一个城市的底色。

　　甚至都没有看到八市的入口，我们便知道，八市到了。老旧的骑楼下是数不尽的蔬菜水果、海鲜肉类、特产小吃摊点，海腥味扑鼻。本就不宽的湿漉漉的过道，被人车拥挤得更加不畅。每家店铺都在自家门外搭篷摆摊，篷布颜色不一，大小不同，把周边环境衬托得更加脏乱无序，和中山路有着让人恍惚的代际差，这便是八市的风景。

拿着攻略在人群中左奔右突细细找寻，打卡著名美食。阿杰五香卷，豆皮卷着满满的肉，热油炸得脆香，味道偏甜，两元一根的价格简直不敢信。惠源面包，是儿时的记忆、儿时的味道，价格很美丽，但现在吃来有些油腻了。朱记手撕鸡，排很长的队，肉嫩味鲜，值得等待。土笋冻，清冽无味，炎夏吃来也很不错。钟丽君满煎糕，十元一盒，分量十足，味道却当真吃不消，是我吃过最甜的食物，索先生爱吃甜食，也甜得难以下咽，不得不丢掉。杨梅个儿大又新鲜，水灵灵甜丝丝，我们买了一大盒，寄存在宾馆的冰箱，吃了两天。八市有很多海鲜大排档，现选现做，但不论攻略指导还是本地人口授，都示意猫腻藏得很深，外地游人容易挨宰被坑，当然要避过。在八市的外围遇到了刚出锅的热馒头，洁白煊乎的馒头牵动了山西人的乡愁。将这些美味带回宾馆，热热闹闹地吃完。 索了被鲜活的生猛海鲜震惊，眼睛都看直了。横行霸道的凶猛螃蟹，长须长枪的雄健海虾，长相丑陋的各种鱼类。他目不暇接的同时，手里小动作很多，想偷偷摸一下，又怕被主人发现，还怕被海鲜咬到，那一刻他的内心世界有多复杂。

　　在市内那几天，遭遇了厦门的高温天，气温逼近40度。我们终于开着空调睡觉了， 没着凉也没中风，反而睡得踏实。第二天上午安排了室内项目——厦门科技馆。早早出门，打车半小时到目的地。在高架桥上路过白城沙滩，索了高叫着：看！大海！这是我们在市内和大海的第一次相遇。

科技馆太大了，分为虫现江湖、海洋摇篮馆、探索发现馆、创造文明馆、儿童未来馆……疫情原因，有些场馆关闭。我们也分不清哪个馆是哪个馆，一头扎进去玩起来。很多项目对索了来说有些难，他喜欢凭力气就能完成的。置身时空隧道，360°看浩瀚星空，体验眩晕感；在花海看指尖下的花开花落；看机器人跳舞、舞剑、下棋；玩海洋球空气旅行；在大型人体中爬进爬出；在迷宫里真的迷了路……馆里游客极少，不少项目可以独享馆员讲解。索了玩得有些懵，那么多的体验项目，这么多新奇的感受，一时间接纳不了。 他的表达力还很有限，表情在惊讶、懵懂、欢乐和不解之间转换，但不影响他玩得专注和开心。他最喜欢的是海底电梯，跟随电梯下降到海底一万米，每下降一百米就会出现生活在这个深度的海洋生物，凶猛的鲨鱼把电梯壁都撞裂了。他全身心沉浸其中，电梯回到地面，还没缓过神来。我们从出口出去，又快速跟随入口的人们进入电梯，再经历一次海底一万米。馆里有一些动物标本，虽然看攻略的时候提前做了心理建设，但那些栩栩如生的蛇类标本还是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中午回住处，要热化了。在中山路买了一些吃食，对，只能叫吃食。那个百年老字号沙茶面一入口就绝望了，汤头舍不得放料，配料也少得可怜，感觉就是一碗调稀了的芝麻酱拌面，还没放盐，价格是小敏沙茶面的两倍多。索先生说：“这是中山路，这种旅游店，大部分是一锤子买卖，价高难吃也能理解。”幸好楼下有一家餐厅，解决了无餐可寻的尴尬。餐厅不小，分内庭和外庭，因为不是旅游旺季，餐客不多。她家的肉燕和面片汤都清淡又不失滋味，是家常做法，适口充肠。整个餐厅全靠精明能干的老板娘一人打理，她瘦小的身体里蕴含着强大的能量。邵子牙贡丸也挺好吃，除了贵没毛病。

　　下午，父子俩熟睡不起，我只身前往八市，天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逛菜市场。我买了当地人喜欢的沙茶粉和沙茶酱，学习了沙茶面的做法，决心回家复刻小敏沙茶面的味道。傍晚时分，出发去白城沙滩，打车不到半小时的路程。之前因为天气太热，取消了定好的赶海一日团。但白城沙滩给了我们大大的惊喜，我们去的时候正赶上退潮，沙滩上的人们都在兴致勃勃地赶海。我们开心地急急加入，父子俩冲在前面，我推着小车跟随在后。可踏入沙滩的一瞬间我就石化了，两只脚深陷黑乎乎的淤泥，我的凉鞋要报废了。父子俩倒一点都不在乎满脚的厚泥，索先生甚至有些兴奋地和儿子分享自己的窘相。他见我站着一动不动，又抛出来了“中国八大宽容”之一：“来都来了……已经脏了，赶紧玩起来，回去洗就好了！”好吧，来都来了，脏也脏了，也不怕更脏一些，要是洗不出来就再买一双。安慰好自己，我拔脚向前，开始兴致勃勃地赶海。

　　挖到最多的是尖尖的寄居蟹。离开沙子后，寄居蟹会爬出来，它的样子可太丑了，像一只生化变异了的蜘蛛，吓得我赶紧扔了出去。索知然也有些怕，看到有小生物，就喊爸爸来抓。随着收获越来越多，我们也都没有被小动物咬到，索了胆子也大了起来，亲手收获了不少海物。

　　沉浸在欢乐中，不觉时间流走。索先生为我和索了拍照，仍然不出意外，我在他拍的照片里认不出我自己。赶海的人们互相分享着喜悦。我们来自天南海北，彼此陌生，甚至连对方的容貌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却在互相的赞叹和鼓励中收获了海物和快乐。父子俩沉浸其中，我站在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看辽阔的海天一色，看海滩上缓缓移动的人群。眼见海天从淡蓝色变成淡粉色，从粉色变成橙色，突然射出万道金光，满天红霞！这是我见过的最绚丽的晚霞！她光芒万丈，撼人心魄。海面被映成金色，人们身上都罩了一层金光，所有人都面朝晚霞的方向拍照纪念。

海浪在规律的涨落中向岸上移动。涨潮了。正要喊他们回来，索先生兴奋地大喊：“快来！我发现了一只小章鱼！”，又是一个惊喜！我跑步上前，是一只八爪鱼。一位游客告诉我们，赶海能捉到这样大的八爪鱼很不容易。我把它拿在手上，他的吸盘紧紧吸着我的手，那强大的吸力让人心惊。在索先生要结束赶海的时候，这只八爪鱼朝着他的小腿喷了两次水，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索了既害怕又好奇，欲迎还拒，要把八爪鱼放进袋子里。八爪鱼在奋力逃跑，我建议放生，索了坚持要带回去，说这是大海送给他的礼物。我说八爪鱼会死掉。他说那我们煮煮吃了吧。索了拎着一袋子海货，朝沙滩走去。我们找到一条从岸边流向大海的清水，洗掉了身上的淤泥，打车回宾馆。

　　在楼下的餐馆点了海鲜面，我拿出八爪鱼，请老板娘收拾一下煮到面里。不料，索了突然反悔，鱼都下锅了，他却要放生，并且放声嚎啕。开解无用，我急中生智，和老板娘使了个眼色，配合了一出表演。索了听到了这样一个故事：每天早上阿姨都要去海里抓小鱼，白天用来做饭，面里的虾、海蛎、扇贝都是阿姨早上抓到的。明天早上，阿姨会把我们那条八爪鱼放回大海。他信了，阿姨说一定帮他把鱼放生。煮熟的八爪鱼被藏在碗底，索先生独享了。吃完饭，我们到附近闲逛，正巧碰到老板娘换了旗袍外出，她笑着告诉索了，现在就去帮他放鱼。索了开心极了，说八爪鱼又能和妈妈在一起了！

　　逛着逛着就到了一个叫青年广场的小广场，小到只有一排座椅。周围是老旧居民区。广场一角，环卫车辆正在收拾垃圾。在一个水果店买了火参果，加了蜂蜜，酸酸甜甜，很好吃。

我望见一处黑暗的小巷，就走了进去。古老的台阶上面是黑黢黢的巷子，很长极窄，走很久才遇到一盏路灯。两侧是民居。透过亮灯的窗户，可以看到内室逼仄狭小。有的屋子归置得干净整洁，有的屋子保持着经年造就的脏乱。这是一个很大的棚户区，或者城中村。建筑都很旧了。有的衣服就挂在巷道上，行人要侧身避让才能通过。我想在繁华的城市中，这样的似乎被遗忘的角落应该不少吧。有人会把它叫做底层社会。我看到屋里人的笑容，听到家人聊天的笑声，看到有人给流浪猫投喂的食物。生活就是这样，艰难又不失欢笑，困顿又不乏善意。突然有些感动。在这样的环境里，人们不惧生活的琐碎和艰辛，坦然面对三餐一宿、岁短日长，这就是普通人的平凡与伟大吧。

　　第三天上午的项目是游南普陀寺。南普陀寺初建于唐代，经历代毁坏与重葺，于清康熙二十二年增建并更名为南普陀寺。寺坐北朝南，依山面海，主要建筑为天王殿、大雄宝殿、大悲殿、藏经阁等，是闽南地区著名的佛教圣地。寺庙不算大，我们大约游览了一个小时，见到很多虔诚的香客。本打算在寺庙的素食馆品尝素食美味，可时间尚早，天气热得不像话，索了情绪不佳，便打道回府。

　　店家推荐我们去吃一家有着几十年历史的餐馆，味道正宗，是本地人的心头好。我们按图索骥，不算顺利地找到了这家餐馆——清菜家。落座的几乎都是本地人。点了四个菜，每一道都咸鲜顺口，价格也非常公道。特别是醋肉，酸香脆爽，怀念至今。

　

午觉悠长。醒后在店家的强烈建议下，改变原先的计划，前往集美学村。集美距离中山路较远，乘坐地铁需一个小时。这趟地铁是被誉为最美海景地铁的厦门1号线。它以高架方式跨出海面，在碧海之上穿行，可以看到极美的海岸风光。 集美学村是集美各类学校及各种文化机构的总称，坐落于集美村。它由著名爱国华侨领袖陈嘉庚先生于1913年始倾资创办，形成了由学前教育至小学初中高中、从本科教育到硕士博士教育的人才培养体系，享誉海内外。其建筑融中西风格于一炉，保留了大量传统闽南红砖古厝，是典型的闽南侨乡建筑风格。
　　疫情原因，集美大学不对外开放，只能远望她高于围墙的部分学院建筑，这已经美得让我们窒息了。在她外围找到了店家说的小湖。傍晚时分，湖面如镜，呈现出一种静谧的深蓝色，不知是天在湖里，还是湖在天上。湖里整齐地停放着造型古朴雅致的闽南风格龙舟，引发了索了的兴趣，就再给他讲一遍端午节的故事。我们在湖边逗留了不短的时间，吃了从中山路带来的零食。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一位摇船人摇着简易的小船在湖里撒网。他轻轻地摇着船，湖面像被风吹皱了一般，漾起了微小的涟漪。那一刻，人、船、湖仿佛共生，和谐而高远。湖边的灯光次第亮起，学校建筑也被璀璨点亮。远远望去，梦幻一般。十年前，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大学里待一辈子。现在，我依然这么想。 饭后，沿湖散步，仍然满身汗湿。遇人撒网捕蟹，索了满眼惊奇，对捕蟹人亦步亦趋。桶里已有过半收获，都是鲜活欲逃的小蟹，我想蟹肉应该不足挂齿。捕蟹人告诉我们，这种小蟹适合油炸，焦香酥脆是它们最好的味道。他送了索了两只小蟹，索了高兴极了。我们把湖水装进塑料袋，将小蟹带回宾馆，索了满眼是光地玩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小蟹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索先生将它们带出室外。索了醒来问：小蟹去了哪里？我们说：“小蟹昨晚顺着下水道爬回小湖，回家了。”索了没有哭。
　　第四天的项目是购物自由行。早饭后出发，沿中山街向八市方向进发，去我心心念念的吉治百货。阿吉仔饼铺是厦门最早的糕饼铺之一，吉治百货是它的旗舰店，但不只是卖糕点。吉治百货的外观非常古旧，像是上世纪的遗存，可一旦进去，便耳目一新。一共五层，每层有一个主题，契合主题陈列着许多厦门的老物件，像一场小型年代展，每一件物品都是岁月赓续的见证。可以品茶、喝咖啡，可以读书、听音乐，若真有大把时间花在里面，那就可以暂时藏起来，感受时空静置。

　　在吉治百货的最顶层能俯瞰八市。索了兴奋地跑上跑下，问东问西，对每一件老物件都感到好奇。索先生说他：“和你妈一个喜好。”我在留言簿上写下了我们的愿望。

去八市买了一个很贵的西瓜（我忘了为什么那么贵），沿着中山路闲逛。工作日的闹市区，人迹罕见。天气太热，水不离手， 一瓶一瓶的柠檬水续命。随意走进一座商场，享受空调带来的幸福。逛逛门可罗雀的商铺，在西西弗消磨了不短的时间，陪索了读了几本绘本。临近饭点，商场里的人多了起来。听索先生的，吃了好吃的蛋包饭。索了第一次喝到了碳酸饮料，只一小口，他已觉美不胜收。饭后，他吃到了第一支哈根达斯，那幸福的味道留给他一段甜蜜的回忆。 一上午就这样慢悠悠地过去。下午奔白城沙滩环海路骑行。 我们去得不晚，在沙滩上玩耍了好一阵，陪索了挖渠筑城。日头更低一些的时候，才租车骑行，在厦门大学的对面一路骑下去。路遇一对老夫妻让我们帮忙拍照，阿姨性格开朗，主动为我们拍照，说老伴的拍照技术太差。他们来自辽宁，退休后享受旅行生活，每天都过得很快乐。三座的自行车并不好驾驭，基本靠索先生把控。有一段无人无车的平缓下坡路，我们松了车闸，迎着海风高叫着溜了下去。索了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惊险，惊叫连连：好爽呀！我们并没有骑行很远，遇到一大片滩涂便停下来，因为退潮了，又可以赶海了。我们看到一些年轻人扛着皮划艇入海，和风浪搏斗。回程遭遇了狂风，顶风上坡异常艰难。细密的沙子穿过海滩嗖嗖嗖打到我们身上，磨砂般的质感。索了再一次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刺激。还车时天已黑透，风小了，漫天乌云。听人说大雨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索先生便点亮电筒，带着索了再一次踏入淤泥，收获了一枚小小的海星。至此，索了的赶海目标（八爪鱼、贝壳、海星、螃蟹）全部实现。

　　白城沙滩对面是厦门大学。我们经过人行天桥到马路对面等车，就站在厦门大学门前。我告诉索了，这是一所很厉害的大学，校园非常漂亮，妈妈很喜欢的一位教授就是这所大学的老师，妈妈很爱读他的书。索了盯着大门看了好一阵，有年轻的学生进进出出，他轻声问：我们可以进去吗？

　　疫情期间厦大不对外开放，这成了我们厦门行最大的遗憾。有黄牛揽客，20元一位，晚上爬墙钻洞可以进去。我们拒绝了。心里的象牙塔不容亵渎。

　　

回到住处，放下行李，又步行到清菜家，在它对面的思北雅坡吃了简单的晚餐。这是一家有60多年历史的本地老店，也是老厦门的味道。这是我们在厦门的最后一夜。

　　8天的厦门行有诸多遗憾，漳州、平潭、霞浦都没去成，可也够精彩。旅行再好，也有结束的时候，还是要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冲锋陷阵。就我这种不爱玩也不会玩的人，一年一度的旅行就是对生活最大的放纵了。柴米缠身的日子周而复始，但旅行前的期待、旅行中的兴奋、旅行后的回味，可以把平淡而漫长的日子分割、装饰、填满，旅行的经历会变成闪亮的记忆被封存，幻化成内在的力量，助我应对生活的纷乱和岁月的无常。

　　对于索先生来说，我想去的地方，就是他想去的远方。他说：“认知未知世界，感受别样生活，充实人生经历，就是旅行的意义。” 索了还小，这个世界对他来说陌生又充满惊喜。远方有魔力，如果他愿意，他应该更多地去认识远方的山海，见识异域的风景，体验不同的文化，感受别样的生活。他应该知道，生活不止眼前的小确幸和小确丧，还有远方的田野和牧场。

　　我们会尽己所能，陪他观山阅海，陪他诗和远方。

　　2021年是平静的一年。老耿和王老师的身体都没有出现大问题，于我已是谢天谢地。每天进门喊声妈，问我爸去哪了，吃一碗王老师做的和子饭，于我已是莫大的幸福。亲人们在身边，生活就有了后盾，日子就有了厚度。索了9月正式上了幼儿园，衔接顺利，一个人玩的时候总是唱着歌、哼着曲，经常拿着厦门大学的冰箱贴把玩，跟我表决心，长大要考厦门大学，还要去当爸爸的兵。索先生从连队调到机关，又到太谷执行五个月的外出任务，我和索了有幸在太谷连队过了一个生动的春节。我还是老样子，还在办公室写稿子，机构改革于我没有大影响，书桌还能安放。年底，我加入了豆瓣降消小组，在不影响生活品质的前提下，抵抗物质的裹挟。有时候多看看别人的生活，能反思自己的人生。我的老友们都还在。

2021年是不同往年的一年。我读了20多本书，做了三本笔记 ，间歇性失眠，沉浸式做饭，真的复刻出了小敏沙茶面的味道。索先生工作压力稍减，在央视发了几条新闻，皱着眉头人在心不在的日子越来越少。这是他未雨绸缪的第三年，他在不断学习，并且定下一个目标，我努力配合他实现。

我们经常设想他转业后的日子。

我说：“我曾经也向往过纵情诗酒、策马驰骋的生活，可我的身体很敦实，把自己牢牢夹进了现在的生活。”

他说：“你身体里是有很多不安分的东西，但有些东西你的象牙塔里进不去。”

我说：“最近听了那么多同学的故事 ，为什么有些人长大了会变脏？你觉得人保持清白难吗？”

他说：“难啊！人得有底气才能一直清白。”

我说：“为什么我觉得不难？”

他说：“你无欲无求的，怎么会难。欲望是一把双刃剑，把握不好就脏了。”

我说：“你脏了没？”

他说：“我没脏。”

我说：“我也没脏。是你给我托的底。”

就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中，我们坚定了以后的生活方向。

2022年的春天来了，我蠢蠢欲动，计划赶赴下一场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