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锅头

宁静致远

<p class="ql-block"> 大寒到顶日渐暖</p><p class="ql-block"> 坚冰深处春水生</p><p class="ql-block"> 辛丑年末腊月十六中午十点多叮呤呤、叮呤呤……随着悦耳的手机铃声,我应声接听,原来是我村(三里河村)某领导通知,今天天然气开通点火。</p><p class="ql-block"> 我就急忙料理了手头的事,顶着末冬的暖阳,兴冲冲的骑车赶回老家,备好燃气灶具、茶水及香烟,恭候点火师傅们到来。</p><p class="ql-block"> 11点多,我去几家今天要安装点火的乡邻家去看,听说还在我村八组,没安装完。心想,这怕中午没戏了吧!</p><p class="ql-block"> 快12点了正准备锁门返城吃中午饭,只见两人一前一后急匆匆的向我家走来,前面走的是,个子不算高,圆脸型,微胖。上身穿深蓝色羽绒服,下身穿牛仔裤。眼神里透出机灵四射的活力,显得忠厚朴实。</p><p class="ql-block"> 跟随的一位穿一身天然气公司的淺篮色工服,肩上扛着点火工具及材料,30岁出头,精神抖擞,神采飞杨。</p><p class="ql-block"> 进了院子那位走在前面的先开口说:让你等时间大了,我们刚从八组过来、你们上班的人时间紧,我们加一会班把你家火先点了,下午就不用回来了,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他就是给我打电话的副村长吴晓明,之前没有接触过。</p><p class="ql-block"> 我暗想这新提拔的村领导这么年轻,亲自打电话、多亲民啊,随即把他俩请进灶房,那位师傅环视一周,说这不行,锅头上面是气表,这不符合安装要求,我插话说,这锅头已10多年没用过,也不打算用。他说,要不你把锅头用瓷砖盖住,用密封胶封了就可以。</p> <p class="ql-block">  我心想咱也是吃国家饭的,他们也有规定,不能给人家出难题呀,随口答应,中午吃饭时就照办。那师傅还说下午来就给你点火或你忙了把钥匙放在邻居家,到时把门开开就可以啦。</p><p class="ql-block"> 送走他们,我觉得真不了然。心想盖瓷砖、封锅头,这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吗?留着既占地方又没有价值,还不如一打了之。</p><p class="ql-block"> 这决心好下,下手还真难了,这锅头已陪伴我幸福温馨的家园整整22年了呀。我慈善谦和解放前还不满18岁参军的父亲十年前在此已寿终就寝。</p><p class="ql-block"> 母亲相父教子、陪伴终身,也是村中的女强人,早年还在村上担任过几届妇女主任,已光荣在党近50年,已到耄耋之年,身体还很硬朗。</p><p class="ql-block"> 我姐、哥、弟依次我排行老三,姊妹四人,近15年围拢着它(锅头)可盛开了三红(女孩)三篮(男孩)的栋梁之花。</p><p class="ql-block"> 老大、我姐的女儿,天津某大学,现就职于天津。老二、我哥的女儿,天津南开大学,现就职于本省。老三、我的女儿成人自考大学。老四、我哥的儿子,陕西科技大学,就职于宝鸡。老五、我的儿子,解放军军事学校,就职于北京。老六,陕西科技大学就职于天津。</p><p class="ql-block"> 他们不说是栋梁,但可以说是有点重量的有用之才吧!四世同堂,三世成年人中党员8名,三代军人,是一个传世红色后代的家庭,用一句枝繁叶茂来比喻我们家的繁衍生息不之为过吧!</p> <p class="ql-block">  我怎能忍心让它在我的手里毁于一旦呀!</p><p class="ql-block"> 情感不能替代阻碍人们向往追求美好生活的目标,快刀斩乱麻,决心已定——打锅头。</p><p class="ql-block"> 打呀、砸呀、挖呀,不一会锅头的真容已面目全非,心里总不是滋味儿,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咱这农家人的柴火锅头,不知沿袭了多少年代,孕育了多少文人墨客,英雄豪杰,有多少城里的洋娃娃都还没见过,就想把它的真容作以解剖。</p><p class="ql-block"> 我家的锅头深1.2米、觉1米、高0.9米。这早已是改朝换代的它。用砖头、瓷砖、水泥盘的(方言叫盘锅头)。炉口朝北,烧的南火,引到外边有个高出房顶1米多的烟囱。</p><p class="ql-block"> 传统的风力是靠风箱供给,这风箱拉起来,常发出啪啪啪、啪啪啪……的声音,有时还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声,很刺耳的,这也早已被叫做鼓风机的风动力代替了,他常发出呼呼呼的声响。</p> <p class="ql-block">  锅台上面安放着尺八和一尺的两口铸铁锅,这体积一立方米的锅头,瓦工师傅、可能让他收纳很多东西,有专放置风箱和鼓风机的位置、炉窝、炉勾、旁边还有一个小蓄室,境还留有放火柴和打火机的小洞。</p><p class="ql-block"> 锅头的后半截小锅下还有储藏室、把锅头内外容积都有效的利用了。它通常用庒稼麦草、玉米秆、很早前用树叶、杂草,后来才用煤炭烧锅。</p><p class="ql-block"> 这比很早以前的柴火锅节能环保得多了,听说盘这种锅头还要经过专业机构培训发给证件。</p> <p class="ql-block">  这下总算把它的残躯搬了家,这堆杂脏可怎么处理呀?正在犹豫不决,我大叔父来看我,叫我吃中午饭,还说两个车车都在家放着。随便拉哪个,我说:你忙去吧,没事的。打完锅头再说吧!</p><p class="ql-block"> 原计划利用中午两个小时完工,可眼看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肚子又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正在这节骨眼上,别样的电话铃响了,女儿说给我送饭,我就毫不客气地答应了。</p><p class="ql-block"> 等待时转到门外的村街道,也想趁机歇歇。</p><p class="ql-block"> 斜对门门前放个架子车,打了声招呼拉回来,一会儿就装满了一车,沿路向北距村子近一公里的我组垃圾填埋场挺进,碰见一位好心的村友问,你怎么拉上坡,一下坡就是河滩倒那也可以呀!三里河(也是河流名)是雍城湖国家湿地公园的上游支流,但咱不能干那傻事呀。</p><p class="ql-block"> 拉头一回还没觉得太累,但也没有感到轻松。第二回装上车,妻子和女儿把饭送来了。说实在的,平时没有感觉到馄饨、肉夹馍、还有些零食,有那么香甜可囗,三打五除二就把它们全消灭了,娘儿俩还心疼地埋怨我,嫌我没叫个帮手,我解释说是想锻炼锻炼身体,体验一下生活。</p><p class="ql-block"> 说实话,我也已年近花甲,有十多年没干过这么重的体力活了,他们干各自事去了,我休息了一会,已三点多了工作量才完成了三分之二,点火师傅来看我还没有完工,客气的说,你先忙,我把隔壁那几家点完再过来,随口应答可以的,我干完等你们。</p> <p class="ql-block">  隔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来不大会功夫,就按程序安装完成点火,但我的尾留工程量还没完,已快六点了,车厢前还加了挡版,装了满满的一车。车轮的气压缩了近一半多(自语道半袋气——方言原是骂人的话)。</p><p class="ql-block"> 车子从院子往外一拉,有些吃力,车伴绳也有些短,mang上(方言)也没闲人,我只能使出全身力气,一步一步挪动着脚步,拉到一个小上坡转弯时突然伴绳断了,一下把我向前扑了一截,膝盖先着地,幸亏嘴还没有亲吻大地,差点出现狗吃屎(方言)的危险。</p><p class="ql-block"> 只好慢慢放稳车子,把上面块儿大的砖头块向下卸了些,才分二次顺利拉到了。</p> <p class="ql-block">  活儿总算干完了,不由得我想起在60年代末、70年代初。那个粮食欠收,物资缺乏的年代,我还正是少年,每年利用寒假或是星期天,同我的姐姐、哥哥,为给家里多挣点工分,来年多分些粮食,常常被妈妈早晨五点多喊起来,拉古城墙土或集体饲养牲口的粪土,冬苫小麦或平整土地,到天亮一般都要拉10多回,路途近的要拉20多回,经常冻得手脚红肿,特别是长我四岁的哥哥,手每年都被寒冬眷顾,冻得像鳖盖一样。</p><p class="ql-block"> 当然,那时我也只能干些拔类把,掀车车或空车时拉着,通常都是哥或姐驾辕(方言)。那时,我算是最幸运的啦。</p> <p class="ql-block">  锅头打完了,我特意打开然气灶,看着那蓝蓝的火焰,好使我享受到了万般的温暖。在家草草换了衣服,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拖着疲惫的双腿,迎着冬日的夜幕,插上耳机,听着音乐,骑着自行车,怀着惬义的心情返城了。</p><p class="ql-block"> (收笔于壬寅虎年正月初一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