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尘封的记忆

春天

文字/春天

图片/网络

音乐/美丽之物（口琴演奏）

女孩们走在小径，宛如碧水潋滟的池塘中脱颖而出的芙蕖，盈盈一水间，夜幕如织，星光璀璨，仰望星空的少年。

题记

　　芍药花，绚丽的绽放，娇艳的花瓣染红了竹篱，木槿花开在楼房的一隅，牵牛花缠绕着梧桐，紫色的花朵像无数个晶莹剔透的玉喇叭。

青鸟飞过了屋檐，飞向天空，碧空如洗，一缕舒云。夏蝉在杨树葳蕤的枝叶高歌，唱响了一季斑斓多情的暑期。

绿色的书包，挂在墙上，钢笔依着笔记本，晒着和煕。玻璃板下一张黑白的一寸照片，是自己动手洗的，洗出了很多张，送给了同桌，也送给了同学们，不知在谁的相册里，摇手告别初中的曼妙时光。手中的纸条，写了又写，总是觉得字里行间描绘的，未能诠释一个告别初中男生的心意，最后经几个同学（也是发小）的仔细审核，画上了句号。“明天约上几位同学来我们这里玩吧”！一张小纸条，精心地折叠好，带着少年指尖的温度和一份期许和未知，兜兜转转的送出。小纸条，在那个时代，是告别幼稚，又氤氲着某种神秘和期许的时代产物，那是一种表达，却又不用面对，只交给时间去等待，等待却又是未知的。

　　曦光洒满楼顶，清晨的风伴着初升的骄阳，暖暖的，惬意无比。坐在楼顶的少年们，着一件白衬衣，也有海魂衫，白色足球短裤，也有蓝色的，眼眸望着楼下，逼厌的小径。向日葵开着，向着朝阳，美人蕉也开着，在竹篱里的中央，野菊花开在丰盈的马尾草中，轻言细语。小径上闪现出几位女孩的身姿，准确的说应是女同学，她们莲花移步，身姿绰约，马尾辫，两个乌黑的麻花辫，齐齐刘海的日本头（我们那时这么称呼）。一袭碎花的长裙；一身短袖蓝衣；一身洁白衣袂。她们走在小径，宛如碧水潋滟的池塘中脱颖而出的芙蕖，盈盈一水间；宛如舞动着花身，摇动着洁白花瓣的冰山雪莲，飘然而至，“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楼顶上的少年，在雀跃中摇手致意，且大声呼唤，那皆是少年们最初的模样，不加修饰的笑脸，不掩盖的欢喜，那笑意平添了夏日的缤纷和旖旎的山山水水。小径上的女孩，扬眉遥望，低眉轻笑，羞红的脸颊映红了那束娇媚的美人蕉。

　　时光如同溪水般流逝，校园，教室，老师谆谆的教导，就像关紧的教室门窗，化作了一帧如花影月光般的记忆。一周前，还在课堂上朗朗诵读，还因干枯的笔芯，向同桌讨几滴墨水，都随着一声“咔嚓”，定格在那张黑白的初三毕业照里。教室外的相聚，仿佛还是第一次，不过并没有显得生疏。她们打量着整洁而又明快的小屋（同学文生的家），墙壁上那张临摹的荷花长卷吸引着女孩们的目光，她们仔细端量着，仿佛是在欣赏，画的不错，她们小声议论。玻璃上等待晾干的相片，在小屋里尤为突出，那是少年们自己洗出的相片，有一寸照，也有生活照，女孩们端详照片，“你们送给我们的毕业留念照片，跟这上的一样，怎么没有剪裁的花边？”，我们说，是我们自己洗出的，她们不禁瞪大了眼睛，“你们自己洗的相片，”那是疑问和怀疑的眼神，那眼神是那么的纯美，靓丽。

　　少年们被她们带着困惑的表扬，自信着，也骄傲着，是啊！青春期的男孩，有谁不愿意在美丽的女孩面前，表现的那么优秀。厨房在一进门的左侧，不过已不在烹制家常便饭，而是改成了洗像室。一台方桌，桌上摆放着木质的曝光机，几个白瓷的医用方盘，方盘里盛着红色的液体。女同学仿佛被眼前的景象迷惑，那是她们从未见过的景象，神秘的曝光机，方盘里红色的液体，还有挂在墙上的医用镊子。少年们将木门关紧，开启了墙壁上的红灯，顿时小屋里显得有些昏暗，只有那幽幽的，浅浅的红光在迷漫。少年们娴熟的将胶卷的底片，置于曝光机的玻璃板上，相纸置于曝光机内，迅速的将曝光机上的开关，开启，关闭，只见一束光芒滑过曝光机的玻璃板，犹如夜幕里，一颗流星滑过；犹如烟花在空中瞬间的绽放，光彩夺目。少年将相纸取出，置于方盘的显影中，显影液里少年青涩的脸庞逐渐浮出，待图像清晰，用镊子取出，在置于定影液中，液体中，相纸上，少年们的样子被永恒地定格。女孩们被眼前幻影般浮出水面的相片，惊喜的手舞足蹈，红色的波光里是她们嫣红的脸颊和会说话的眼眸里，眼眸里是欢喜和激动。少年们细致地讲解，每一步操作程序，女孩们如同在教室听老师讲课一样聚精会神，又心领神会的照着少年们的手法演绎着，她们纤细的指尖在曝光机上划过，她们持镊子的姿势，酷似着长裙，挽着花篮，采撷牡丹的飞天仙子。

她们约定，哪天，她们带来自己的相片底片，她们自己动手洗出心爱的相片。

　　夏日的风吹拂着梧桐丰硕的叶子，哗啦啦地，夏蝉的欢鸣，缠绵着绿色的窗棂，青鸟婆娑在楼檐，楼檐下，一个家燕的新家。少年们说，带你们去楼顶，去看更远的地方，女孩们说，她们从未上过楼顶，她们家的楼顶很高。三楼的中间位置，有一扇通往楼顶的小门，踩一个凳子就可以进入小门。少年们当然不用踩凳子，两手一撑，就像玩双杠一样，身体就可以悬空，就可以轻松的进入小门，进入小门，登上一个平台，沿着平台的边缘，再登上楼顶。少年们逐一的将女孩们拉上楼顶。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味道，那是大山裹挟着山林，又在风的吹拂下，弥散出来的味道。远山如黛，青翠蕃庑，勾勒着优美的曲线，绵延天际。竹篁林如瀑布倾泻，漫上古老村落的屋顶，素描着几笔红墙灰瓦。女生们不觉惊叹，我们生活的地方是如此的妙不可言。我们说，你们张开双臂，就会有一种鸟儿飞翔在蓝天的感觉，你们静静地听，就会听到风在呼唤，云在呢喃。女孩们闭上眼睛，她们说，听到了蝉在歌唱。几棵杨树，树枝已经高出了楼顶，三两只蝉蛰伏在树干，它们肆无忌惮地欢唱。择一处叶茂避日，报纸铺地，席地而坐，几个男生，几个女生没有教室的束缚，没有上课铃声，在空旷的楼顶说着，笑着。曾经在校园相见而避之，碧水荡漾的眼眸里是粉笔和严肃的黑板，此刻，在如画般的楼顶上，已经荡然无存，是少年跳动的心房，是女孩羞涩地笑颜。少年们讲着，春天里放眼望去，远处是嫣红似火的桃园，洁白如玉的杏园，还有连成片的油菜花；夏夜，躺在凉席上，望着满天的星斗，璀璨的银河，听着夏虫争鸣，有时，听着听着就会睡去。女孩们笑着，她们说，明年的春天，一定来到这里，看看楼顶上的春色。

　　 原野缱绻着绮丽，烟云渺渺。柳梢在风中摇曳，像一叶木舟，徜徉在绿莹莹的海面。碎花裙在原野飞舞，马尾辫在跳动，她们在碧草间奔跑着，追逐着蹁跹婆娑的彩蝶，捕捉着俏立在蒲公英上，披着华美霓裳的精灵，彩蝶飞去了，蒲公英飘荡在空中。少年摘了一手野酸枣，女孩说，太酸了，还涩……

女孩们走在小径，宛如碧水潋滟的池塘中脱颖而出的芙蕖，盈盈一水间。夜幕如织，星光璀璨，仰望星空的少年。

注解：

图三，拍于二十五年后，华山冶金医学专科学校，家属区四号楼，（自从高校搬迁以后，家属区已经荒芜了很多年）。我们家在二单元一层，文生（同学）家在三层。一个单元每层有四户人家，文生拥有一处独立的房间，现在称一室一厅，拙文里描写的故事情节，就来源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