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感怀丨无言的春节

朝华夕拾

图文原创｜朝华夕拾

春节已过，感慨良多。年，是过得越来越清冷，越来越无味了。尤其是妻“痴”这两年，我更是身心俱疲无心过年。虎年春节，对我来说又是一个没有氛围的年，一个无法团聚的年，一个寂寞清冷的年，一个心情低落的年……

一一题记



曾经盼过年，而今无心情



过年的时光，曾经那么的盼望。因为忙碌了一年，终于迎来了辞旧迎新的美好时刻，终于享受到阖家团聚的幸福欢乐。而每年除夕那一桌丰盛的年夜饭，都是妻子烹饪技术的集中展示，她的厨艺在家庭圈内小有名气，经常受到亲戚朋友的一致好评。这是多么的幸福和自豪！

记得过去那些年，每逢过年，虽说自己的年岁在逐年增长，从奔五至奔六，已经有了苍桑感，但心情却像孩童似的，也会产生一些莫名的小兴奋，并且那种过年的情愫会在心底不断地升腾起来：过年了！过年了！毕竟过的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佳节嘛，心里能不高兴吗？

（2020年过年图片）

于是乎，等到单位放年假，我忙外妻忙内。厨房里的事全归她一人张罗操持，吃什么，怎么烧，全由妻子一人说了算，我最多是考虑喝什么酒，有时也协助洗洗碗筷，摆放到大圆桌上。有时我会自告奋勇地帮助剖鱼，这是比较化功夫也较麻烦的活，但我还是乐意动手的。至于贴春联、挂灯笼之类的活，自然是我的事了。然后，就是等待在外工作的儿子回家过年。

这么些年来，我家一直延续着这样的过年模式。我原以为这样的好年景将会被定格，也许会永恒，要么只会变得越来越好。可我万万没想到，前年妻子的身体健康会出问题，被诊断为脑萎缩，去年开始病情发生断崖式的变化，一个聪明能干又勤劳贤妻的妻子，突然变得没有行为能力和失去语言功能，这种意外的变故让我痛苦万分，更让我无法相信不能接受。眼看到了年关，别人都在忙着购置年货，而我却在医院里排队为妻买药。过年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无心过年，又不能回避过年。这年总是要过的，只能简单的过。以前妻子从不让我插手厨房活，她知道我不会做饭。现在迫不得已，逼得我去张罗一日三餐的菜肴。当然动作是生硬的，烧菜是初学的。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反正一回生二回熟，只要把握好咸淡就行。儿子儿媳因高速拥堵等原因，大年卅赶回家已经不早了，但也总算团聚了。

今年过年，更是清冷。工作生活在杭州滨江的儿子儿媳，说好要回家过除夕吃年夜饭的，不料年前那儿的疫情形势忽然变得严峻起来，当地防疫指挥部立即发出通知，要求就地过年，并且对居住小区采取了管控措施，人员不得随意进出。这下可好，儿子儿媳被疫情所困赶不回来了！这个春节，只有我们俩人自己过。

除夕回老家，陪父母过年



有人说，现在是城里的家，乡下的年。的确这样。城市化时代，许多人早已离开农村融入城市，无论从事何种职业，反正都在城里安营扎寨了，但说到过年，大多还是喜欢回老家过年的。我的父母也在广渡老家，本来儿子也提出今年要去老家陪爷爷奶奶过年，只因受到疫情影响，不能回归了。计划没有变化快，一场疫情割断了亲情。尽管如此，我和三弟还是要回老家，陪父母亲过除夕吃年夜饭的。

农历廿九那天，我早早起床，吃过早餐，把准备带回家的年货一件一件放到车子的后备箱里，并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东西遗漏掉，然后才盖上后箱盖。近来老是健忘，经常丢三落四的，记忆力已经大不如前了。我知道，这是两年多的精神压力，把我的大脑给压伤了。经清点无误后，我才带着妻子驱车回老家。



回到老家已近中午。只见门前的停车场上，已经停满了邻居回来过年的车子。我卸下年货，叫老三帮忙拎回家。虽然常常回老家，但过年的感觉不一样。未进家门，就闻菜香。大老远就看见厨房烟囱里升腾的那一袅袅炊烟，这是乡村特有的景致，多么的熟悉和亲切。我在心里默念道：我回来过年啦！老家毕竟是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更是我心灵的归处。

放完带回家的东西，我就在屋内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父母说不用了，他们知道我有陪护妻子的任务，就不让我插手了。而弟弟比较主动，哪里需要就往哪里去。弟媳在厨房烧菜，弟弟看到门口的春联还没挂，就抓紧贴春联，小侄子也帮着扶楼梯，我和父亲则在边上递春联，一幅春联很快就贴好，加上前天门顶挂上的两只大红灯笼，过年的氛围就浓了。



吃过中饭，母亲开始谢年了。这是老家过年的习俗。除夕那天饭后家家户户都要举行谢年仪式，不知沿袭了多少年代了，也不知是哪位祖先高人谋划设计出来的，挺有仪式感的。反正自我打小懂事起至今都没停顿过。只要说谢年，我们就清楚，那就是真正过年了。我忽然感到，这是过年的前奏，由此便拉开了过年的序幕。

其实现在的谢年比较简单了，没有过去那样的复杂和隆重。记得以前摆放的是大桌子，祭拜品种多，荤素搭配好。如今只用小方桌，简单的摆点猪肉和鸡鱼等，母亲准备就绪，就点燃了香火，叫我和妻子一起点香祭拜一下，说是保佑新年健康顺利。我怀着虔诚之心，躬身作揖祭拜谢年。

乡村的年夜饭普遍做的早，这也是惯例。因为那时没有电灯，不如趁早吃了年夜饭，省得黑灯瞎火看不见。现在的早，那是为了延长团聚吃饭交流亲情时间的需要，一家人围坐一起，客客气气的，家长里短的边吃边聊，相互分享着一年来的成败得失，喜怒哀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早点吃好，可以看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这也是几十年来除夕夜的一道盛宴，大家都不想错过。

在老家过除夕，自然有了浓浓的年味。看到老父母目前身体还比较健康，父亲至今一日中晚两餐还要喝两盅小酒，心里甚是欣慰。弟弟妹妹两家也在，大家高高兴兴，谈笑风生，其乐融融。此时此刻，我的心情也受到了感染而放松，暂时忘记了这两年妻“痴”给我带来的痛苦和烦恼，竟也露出久违的笑。我不由得感叹，年味在老家，团聚是良药，所有的不幸和不易都会在这里得到调理。四点半就开始的年夜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就差不多了，今年三弟还要将父母接到衢城他家里过春节，这是事先我们商量好的，我也和妻子一起回城了。

春节这些天，相对也无言

妻“痴”这两年，相对也无言。病情的恶魔夺去妻子的语言功能，平时已不会说话了，只能偶尔含糊不清地从喉咙里吐一个字。现在她已忘记了整个世界，唯有微弱的一点意识和认知，完全依赖于我的陪护和照料。去年春节，儿子儿媳在家过年，家里的氛围还好些，并且还能帮我照顾他妈妈，让我可以安心做家务，今年春节只有我和妻子俩人在家，我一个人既要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又要按时做好一日三餐的饭菜。面对不会说话的妻子，真的是相对无言了。

尽管如此，不管她是否能听懂，过年这些日子，我还是天天和妻子说着话。年前我反复和她说，我们要过年了。春节期间，每天早上起床时，我都要告诉她，今天是正月初几了。她只是用眼睛看着我，一副茫然无助的样子，叫她的名字她不会应，我的心里很难受。有时看到妻子露出笑容时，我的心情才会好起来，我就当她已经知道听懂我的话了。没有想到，我会过着这么清冷和寂寞的春节。

春节三天雨，闭门未出户。从初一至初三，天公不作美，阴雨连绵格外冷，只好关在家里，除了发发拜年的微信短信，就是看电视。春晚节目除夕夜没看完就睡了，看看回放也一样。妻子有时看的很认真很投入，有时没看几分钟，就坐不住了，一个人在厅里走来走去。我知道她已不会看电视，但我想图像的视觉也许可以吸引她的注意力，音乐的效果可以影响她的心情吧。

初四是立春，阴天转晴。朋友圈里看到有人在离城不远的一高山乡村雪景图片。电话联系，得知是塘岭三村，驱车一个多小时。我想，三天未出门，立春应走走。于是便约了位摄友前往。到达山顶，果然银装素裹，冰冻三尺。我扶着妻子走在积雪山路上，过去她最喜欢手机摄影拍照，那时下雪天，她拍起雪景也不怕冷，而今想给她拍张照片都很困难。我趁机抓拍，想给她留点纪念，因为此行的目的，是踏雪迎春啊！

虎年春节已过，新春祝福多多。虽然这个春节过得有些冷清，没有往年那么热闹，但这几天收到很多亲朋好友新老领导的真诚的祝福微信短信，儿子儿媳的电话牵挂，除夕前天，市委女书记和单位领导还登门慰问我妻子，这些都在温暖着我感动着我，让我不再感到寂寞和冷清！无言的春节，是短暂的，有情的祝愿，是长久的。此时无声胜有声，心有阳光满眼春！

行文至此，应该打住了。这里还是送上我的祝福，祝愿亲朋好友、天下美友新年健康快乐！虎年吉祥如意！

谢谢您关注支持点赞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