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年前的2002年2月22日（农历正月十一）16点05分，爹安静地闭上那双饱餐人间沧桑的眼睛，带着对所有亲人的眷恋，走完了80年的人生历程，永远地离开了他最爱的血脉相连的我们。在爹生命最后以分秒计算的时间里，相儒以沫的妈妈和他俩共有的5个儿子5个儿媳；一个女儿和女婿；2个孙子7个孙女和2个甥孙儿都紧紧地聚集在爹的身边，陪伴着爹，呼唤着爹，最后是满屋哭夫哭爹哭爷哭姥爷的声音……</p><p class="ql-block"><br></p> 20年，弹指一挥间。如今长子的我也67岁了。在纪念爹辞世20周年的日子里，我想起了那年难忘的父爱.......<div><br></div> <p class="ql-block">爹住在僻远的农村老家，我在外地工作，接到爹病危消息是在爹辞世那天凌晨5点，二弟在电话中告诉我：“大哥，爹不行了，已经穿上装老衣服了”。我和妻子女儿立即起床，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驱车赶路为爹尽忠尽孝。中午12点10分，我们赶回老家，看到身体瘦弱脸色蜡黄奄奄一息的爹躺在炕上已不省人事，问话已基本没有反映，处于半昏迷状态。老爹临终前这个样子，我的心里象装进了五味瓶。与老爹不能在思想上作最后的交流，将是我一生的遗憾。我上炕紧紧握住爹的右手，仔细瞧着爹这张刻满辛酸的脸，一声声呼唤着爹，乞盼着爹醒来象往常那样与我唠叨。爹的双眼无力地翻滚着，妻子打开一瓶葡萄糖水用小勺一点一点地喂着，爹居然呑咽了。在这生离死别的时刻，我无法抑制感情，眼泪象泉水一样扑涑涑地往下流。做护士的妻子握着爹的左手为爹切脉，我握着爹的右手思绪万千。是啊，是爹的这双手下田劳作，为儿女们挣来艰难岁月时救命的口粮；是爹的这双手交我握紧镰刀握紧锄把，使我掌握割柴锄地本领；是爹的这双手手把手地交我铡草续草，使我学会了铡草续草的技巧。看着爹那张微微翕动的嘴，我想起了六十年代少言寡语的爹，为了养活他的儿女，与妈妈一起吃糠咽菜，口挪肚子攒省下粮食给儿女们吃，才使我们躲过挨饿年代幼小生命的浩劫……</p> <p class="ql-block">记得有一年冬天，雪特别大，天特别冷，爹用妈的那张红色方围巾包上苞米干粮系在腰间参加全公社劳模会。那天早晨，妈妈带着姐姐、我和弟弟站在村东头的小桥上，看着爹坐上村里那台胶皮轱轳大马车，吱吱嘎嘎地奔向公社。第二天傍晚，姐姐带着我和弟弟，依然站在村东头的小桥上等待爹回来。当听到远处吱吱嘎嘎胶皮轱轳大马车的声音时，我兴奋地跑过去迎接爹。回到家，爹小心奕奕地解开系在腰间鼓鼓囊囊的方围巾，又看着爹一点一点地打开围巾，当看到里面黄黄的苞米干粮变成了白白的馒头时，我们姐弟兴奋得不得了。不懂事的我们，狼呑虎咽地把爹带回来的三个馒头一扫而光，品尝了当时一年都吃不上白面馒头的那股诱人的淳香。爹是把会议分给他的馒头留给我们，自己却吃着围巾里的干粮开会。</p> <p class="ql-block">2002年春节，瘫痪在炕病入膏盲心力衰竭的爹，看到我们儿孙回家过年，支撑着无力的身子，强忍病痛，挤出一丝减少家人惦挂的微笑，以顽强的毅力，挑战生命极限的耐力忍受着病痛的折磨，与死神做最后的抗争，延续着不仅仅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儿孙们幸福时光的生命，给全家人创造一点过年的气氛。这期间我患了重感冒，每天都要打针吃药。我躺在爹身边打吊瓶，爹躺在炕稍打吊瓶。爹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看到我天天打针吃药，还跟妈妈吃力地念叨：“老大不舒服？”看到我的脚露在被子外面，还以生命里仅有的一点点能量，左手支撑着身子，右手扯过被子盖在我的身上，把自己的枕头拽给我，在他生命最后的时间里，本能的给予我最后的关爱……</p> <p class="ql-block">也许是爹等待的太久了，也许爹就在等待着我的回归。不一会儿，已昏迷了半天的爹，经我和妻子的呼唤居然清醒了。他睁开眼睛四下瞧着，挣扎着，嘴角翕动，我隐约能听到一点点声音。看到爹弥留之际要说什么，我立即把耳朵贴近爹的嘴唇，一遍遍地询问爹。爹在不住地说着，但我越来越听不到爹在说什么了。为了让爹表达完在人世间最后的心愿，通过爹的口型，我替爹把他老人家没有说清的话说明了。他老惦记着妈妈、弟弟和他的孙子孙女们。面对弥留之际的爹，在这生离死别的时刻，我告慰爹：过去对弟弟我尽了大哥的责任，还替爹尽了一些父亲的责任，以后对他们我还将一如既往地尽责。五个儿子的家，都是妈妈的家，断不了给妈妈钱花。过的差一点的弟弟，我们经济好一些的要给予接济。听了这些话，爹满意地哭了。哭过之后，爹四下张望，我知道爹是在攒足力量最后看一看他的亲人。于是，我把爹要看的24位亲人一一叫到爹的眼前，让爹都瞧上一眼。看完后，爹满足地闭上双眼，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安详地离开了我们……</p> <p class="ql-block">我是爹妈生命的延续，感恩爹妈给予我生命，感谢爹妈教我怎样做人做事。</p> <p class="ql-block">请在天堂里的爹妈放心，20年里您的长子没忘初心。退休后，为了帮扶在农村生活相对困难的弟弟，我把应该帮女儿看孩子的时间交给了弟弟们，带上应该旅游享受生活和天伦之乐的资金，离开城市，奔向弟弟承包的大山里，投资兴业开辟一片新天地……</p><p class="ql-block">从2016年秋起，每年的春夏秋吃住在大山里，每天听着虫唱鸟鸣，劳动的汗水要湿透4-5件衣服，到2021年秋，投资60多万元（其中有6名晚辈集资8万元）并亲自打理出80亩东北林下参；60亩6年生6200多棵到盛果期的平欧大榛子树；16亩5年生1000多棵已到盛果期的龙成2号软枣子树；亲手栽下5000多棵已达9年切成活率达95%的红松树；8个鱼塘并放养了冷水鱼。</p> <p class="ql-block">在天堂里的爹妈，我尽责了，我兑现了我的承诺，一心一意帮助弟弟们。如今，我累了，我也老了，我也该休息养老了，因为我已不再年青......</p><p class="ql-block">我把大山里亲手为弟弟们种植的希望之树，希望之参，开挖的希望之鱼塘交给了弟弟们，愿他们勤奋学习种植养殖技术，洒下汗水劳作，年年收获致富果实，享受共同致富奔小康的新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