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年景——新年感怀

江河钓翁

正常年景
——新年感怀
正月初一那天，老两口早早起床，拾掇完卫生，就按新年的惯例，喝炒米水，包饺子，包汤圆。吃过了饭，响了一夜的鞭炮声，依然不断。今年比起往年，鞭炮似乎放得更多些，是希望借此赶走瘟神，祛除病毒？还是希望营造年味儿，冲淡因为就地过年，好多人家不能团聚的寂寞？
知道今天小梅全家要来拜年，老两口依旧像往常一样泡上茶，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聊天，看着手机，和朋友圈以及群里的亲戚同事们互动拜年，说一些祝贺新年快乐之类的寻常话题。
九点多，敲门声响起，老伴开门。小梅带着一家四口，如期而至。一进门小梅就大声大嗓的说，大爷大娘新年好，给大爷大娘拜年。说着，隔着茶几就在大爷面前跪下磕头，慌的大爷马上去把她扶起，口里说新年发财，不磕头不磕头。接着，小梅又把大娘扶到沙发上坐下，扑通跪倒在大娘面前磕了头。大娘也是慌忙的扶起小梅，口里忙说不磕头不磕头，新年快乐。大娘把小梅扶起以后，接着是小梅的爱人小王，也给大爷大娘磕了头。然后是小梅的女儿于梦，儿子王楠，依次给爷爷奶奶磕头。磕过头，大家坐定以后，开始喝茶聊天，说一些过年的话题。年味在鞭炮声中，愈加显得很欢乐很祥和。可是表面轻松的年味，不代表过去这一年的平淡。大家嘴里不说，心里都清楚，这一年过得真的是很不容易。但是好歹还算是平安过来了。
农历庚子年，从国家层面来说，是多年难遇的多灾多难动荡不安的年份。从各个家庭来说也是如此。远的不说了，就说小梅一家吧，更是充满了跌宕起伏，甚至是险象环生。
先是于梦在南京辞职，丢掉了大学毕业后在某家医院干了两年的工作。然后在南京几次择业不顺，回到赣榆，又经过几次应聘不合适后，家里的矛盾争吵就开始不断升级。再加上对南京的亲戚介绍的工作意见不一致，更是加剧了矛盾和争吵。几番碰撞战火不停，再加上今年装修房屋，杂七杂八的事务也多，小梅的脾气又急躁，家里就没有个安生气了。好在在大娘的干预劝说之下，小梅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再加上大娘动用在徐州工作的女儿小珺，给于梦在人寿保险公司找了个不错的工作，好歹算安定了一些日子。
谁知道，冥冥之中，今年就是一个流年不顺，不给人过安生日子的年份。小梅家刚刚平静了不多日子，接着又平地起风雷，安静祥和又被打破。一连两个星期，小梅没有到大娘这边来，大娘也没有介意，心里以为孩子打两份工，又忙又累，在家多休息也是常有的事。谁知一天小梅来了，整个人变得又黄又瘦，和大娘在阳台上拉呱，小梅眼泪就流出来了，说大娘，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大娘急忙问怎么回事？小梅才说出在县医院住院两个星期的糟心事。
原来小梅身体上有点结节，医生的意思说这是常有的事，不算什么病，好多人都会有，注意保养，注意体检即可。可是小梅的婆婆硬是不放心，天天让她喝猴子眼煮的水。小梅不适应喝这种野草药，并且有点过敏，婆婆就坚持劝她喝。几天之后，积聚中毒腹痛呕吐不止住院。一连两个星期挂水排毒，这不，刚刚出院，原来铁打一样的身体，硬是糟蹋得面黄肌瘦，弱不禁风，成了个病秧子。小梅本来就是个能干且脾气急躁的孩子，每天都打两份工。这一下不能干活挣钱且不说，还赚了一身病，你想她能饶过她婆婆？在医院大闹一通，把婆婆也气病气走了，婆婆住了几天医院到她二儿子家去住了，老太太天天说，小梅的病要是不好了，我也就不活了。当然，婆婆有病住院，大家都是瞒着小梅的。
这还不算，在大娘这吃了一点稀饭回家后，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第三天，小王来了，进门就哭，说大娘快救命，半坐在沙发边上，一个一米八多的男子汉，平时轻易是不会流泪的，这时却哭得像个泪人。说，小梅出院回家一口饭不能吃，喝口水都得翻肠倒肚的吐出来。现在谁的话也不听，一个劲生气发火 ，奄奄一息，连走路的劲都没有了。再次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没有什么病，住院没有必要，最好在家疗养。没有法子，只得来求大娘，现在只有大娘的话她能听进去，做做思想工作，能不能不生气，一切等病好了再说。小王说他现在在小梅跟前一句话都不敢说，一说她就生气，也没有心思上班，于梦虽然上班，也是心神不宁。……全家乱了套。于是当天大娘去了小梅家，开始做工作。
当天下午大爷在河边钓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仅仅是生气就呕吐？不能吃饭不能喝水，好几天了，怎么可以？医院的病历不是说肝功等等多项指数都有问题吗？时间长了，这样也不是个事啊？……于是他给老伴发了微信，提议是不是让郭大夫看看，用中药调理一下，或许可以有作用。
大爷这边也没有心思钓鱼了，下午早早收竿，骑车直奔郭大夫门诊。郭大夫是老中医，和大爷是几十年的同事好友。这些日子，小孩二姨的病都是多亏郭大夫悉心调理才逐渐痊愈，现在正在大爷家里调养呢。小梅这病，去求求郭大夫，或许有用。到了郭大夫门诊，郭大夫正在药房秤药。大爷就和郭大夫说，想找个出租车，把你带到小梅家，给小梅看看脉，或者把小梅接过来，请你给她看看脉，小梅病得不轻……郭大夫一脸懵懂，说哪个小梅，这里刚才来了一个小梅你看看是不是你说的小梅，是你家属带来的。
到病房一看，原来小梅已经开始挂水，郭大夫正在为她抓中药，准备双管齐下，中西医结合进行调理。
原来，老伴接到大爷在河边发的微信，就豁然开朗了，对呀，咱应该把小梅带来看郭大夫，这几天二姨的病不都是经郭大夫调理才这么快就好的吗？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呢？不能只相信县医院的话，西医没有办法，不代表中医就没有办法。她提出以后，小梅也愿意来，于梦说，反正也没有办法了，也不大事多看一个医生。于是就由于梦用电动车带来找郭大夫了。大爷看到小梅正在病房挂水，喊大爷的声音柔若抽丝，大爷看小梅的状况也感觉很不放心，于是又私下里对郭大夫这位好友千叮咛万嘱咐，说小梅这孩子太不容易，你一定多动动脑子，千方百计要给治好。郭大夫是五十多年的老中医，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什么阵仗没见过？看老朋友吓成这样，他大方的说，相信我，小梅没有大事，我会慢慢给她调理，关键是你们都不要着急。现在小梅是严重脱水，一是要补充水分，一是要排毒养胃，调理肝肾，恢复电解质平衡。接着送出门来的时候，又讲了他曾经抢救过的急性中毒的病历，让老朋友尽管放心，到我这里我会尽力给她调理，时间可能要长一点，因为五脏六腑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侵害，特别是肝肾和胃，胃粘膜恢复要有一个过程，青年人抵抗力强，也许会快一点。
就这样小梅每天在郭大夫这里挂水，又服了汤药，为了让小王于梦好上班，小梅就住在大爷大娘家，来回去郭大夫门诊也方便。开始服药的时候，郭大夫要求要半小勺一次，过一会再喂半小勺，吐了就停下。稀粥要用小米粥，每次不能多吃。半碗即可。头几天，大娘就一点点的喂，有时大爷也帮助掐太阳穴止呕。为了调整心态，大爷把开得最好的菊花放在小梅床前不远的地方。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一剂药服过，略有些好转，胃还在戚戚的疼痛，呕吐有好转。吃饭也逐渐增多。大爷再次带小梅去看郭大夫，把胃痛的情况反馈给郭大夫，郭大夫说这很好办，下一剂药就解决这个问题。就这样一连三剂药下去，饭量逐渐恢复，胃痛和胃不适基本消逝，精神也逐渐好转。半个月以后，进一步好转，小梅在大娘家就待不住了，忙惯了的人，一下子闲下来，怎么也不习惯，加上租住的房子要到期，自家房子装修后通风基本结束，要搬回去，事情自然好多。这中间，小王提议去饭店聚餐，大娘没同意，小王就买了一些牛肉之类的来大娘家庆贺一下。病好了自然留不住，就像二姨，也就在病好了之后几天非要回墟沟不可，于是只好放行。小梅要回去住，操心家里这事那事，也是常情，大娘只好同意。只是在这养病一段时间，和大爷大娘感情有点难舍难分，大娘说选个好日子，包了饺子为小梅康复回家送行。小王听说以后，连说了几个“哎哟，哎哟，哎哟”，意思是太宠着了。中间于梦也不断的来探视看望。王楠也不断的在学校打电话问妈妈的情况。病好了，一家人说不出的高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第四服药带回家吃。大爷大娘又叮嘱了诸多注意事项，暂时不要干活，注意冷暖，不要生气之类的话，说了不知多少遍。
搬家过后，为了庆贺装修成功，庆贺身体康复，当然也有感谢大爷大娘的意思，又专门在家里做了一桌子菜，正好婆婆也身体康复回家，小梅一家请大爷大娘在他们新装修的家里聚餐。大家欢欢喜喜，好生快乐。
。几周之后，小梅彻底康复，开始上班，恢复正常生活。
一晃就过年了。大年三十，大爷大娘再次被请到小梅的家里聚餐，吃年夜饭，这时真是其乐融融啊。
过年初一的时候小梅带着全家过来给大爷大娘磕头拜年，感谢大爷大娘一年来的关怀爱护。借此表示感激之情。于是出现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
202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