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的美篇

张老

(六)

仅仅因为一位大师傅，小平真不想在源头中学呆了。小平一方面进城找李文亮，另一方面进城找邢立山。邢立山当时在霍县一中隔壁的一家民宅里租房居住，小平万不得已竟在邢立山家的炕上寄宿。邢立山睡在中间，他与秋琴女士各睡两边。漫漫的谈话中，他们的话提是小平告别源头，调动进城。后来，霍县第一小学缺少男士教师，邢立山乘机为小平走好了校长的关系，又进一步为小平走好了教育局局长的关系，一夜之间就将小平自源头中学调进霍县第一小学来了。

小平进第一小学，可是用心使尽了自己爱好写作，爱好书法的才能，拼命地在学校中抖搂自己。其实天底下的事情做什么也不可以过头，过头了便是适得其反。小平一开始抖搂自己的书法，岂不知学校的副校长正是一位书法专家，对小平的写字甚是反感，但见小平在学校中写字是文人相轻，嗤之以鼻，唾弃小平的写字是不在话下。小平的写作是没有遇上死对头，学校中有写作的事情便是小平代笔，为模范教师写模范材料，为各处室领导写工作总结。凡人们拜托小平写作只是轻轻提起，敬请你为我写作一下，但话后小平是埋头一天一夜地写，此爬格子的差事真不是一桩轻松的事，小平务必是按时按质按量给完成任务。记得他刚刚进入第一小学，不知咋地小平竟接受了一桩额外任务，由第一小学少先队为教师节表彰大会献词，小平便接受了写作献词。他呕尽了自己的全部心力，整整写作了一天一夜，通篇全是空洞无物的排比句式。写作好了，拿给学校领导审阅。领导看完之后，明确地说：“没问题，安排下去，让朗诵献词的学生背会，在表彰大会上以表演形式朗诵。”又笑笑说，“小平呀，看着你邋里邋遢，竟能写出这样好的东西，人不可貌相呀!”紧接着，霍县市委政府又召开全县规模的“群英会”，又是第一小学为“群英会”献词，又是小平为群英会写作献词，小平又一笔一画地写：“辞甲子之春秋，望乙丑之星辰，值华夏之龙腾，会霍县之英群。彩旗鼓乐大展，华灯夜空缤纷，诸届幸甚庆贺，颂英雄之功勋。”而后又是一千多字的排比句，由第一小学五年级一位叫杨新苗的学生在“群英会”主席台上诵读。届时，小平也是在会场的，或许因为杨新苗的美丽动人，或许因为献词的铿锵有力，群英会场接连爆发了十多次的雷呜般的掌声。县上有一位领导偶问一分校校长，说：“这则献词是什么人写的？”校长答：“我们学校的一位老师。”那位领导又问：“这位老师是什么学历？”校长答：“师范毕业的吧，我也记不清了。”领导说：“写这则献词的老师绝对是大学本科水平。”校长回校后，将这位县领导的谈话原原本本地告给了小平，小平得到了县领导的肯定，心中一时十分地得意。

还是邢立山，一直向霍县县委政府有关领导推荐张小平其人，总之是调动小平去县委政府干专门写材料的工作。亲自领着小平见过宋根生，郝九华，梁红旗等等，但有关领导己经答应得好好的事，而一旦见上小平的面貌，即就要变卦的。因为小平个头矮小，形象欠佳，面目疲惫，谈吐虛弱，真不是供职于县委政府干事的料，所以谓之“转行”的事情颇费周折，终于是没能转行出去。

那一年，正是八三年，霍县一方面召开“群英会”，另一方面社会上很动乱。霍县街头到处是地痞流氓，大街上打架斗殴那是家常便饭，拦路抢劫更是日日发生。党中央针对当时的社会形势及时出台了“严厉打击刑事犯罪”，霍县东西南北占山为王的地痞流氓分子被抓捕归案。记不请是八三年几月几日了，霍县十多位刑事犯罪分子被执行枪决。但是，罪归罪，情归情，小平奇思妙想，还是以某种悲观的心理写作了一篇小说——《孽情长》。故事情节是一个家庭独苗儿子沦为犯罪分子被执行枪决，但这位犯罪分子竟非常地留下了自己的骨血，寄予他的爹娘是一份传宗接代的安慰。本来小平已经是发誓不再写作什么小说了，自然是不再向《汾水》杂志投什么稿了，但他写作的《孽情长》觉着还行，于是他信心满满地又投递了一次，仅又是老调重弹，被编辑部给予一纸铅打回信退回来了。

八四年，团省委组织中、小学师生开展一个“创造杯”活动，其实“创造杯”就是要求写作学校中开展的生动活泼的课外活动，小平作为第一小学少先队辅导员身份参与了团县委组织的会议。他深刻地领会了“创造杯”活动精神，回校后他依照会议精神组织小学生搞了一个”学生家庭联欢会”，并将联欢会活动写成汇报材料上缴团委，又转缴团省委，竟在团省委关于“创造杯”专刊以杂志的形式上发表了，这可是为第一小学争了光，也是为团县委、县教育局争了光。后来，临汾团地委组织优秀辅导员、优秀少先队员表彰及夏令营活动，小平抢上了优秀辅导员霍县唯一一个名额，白银峰同学抢上了优秀少先队员唯一一个名额，共同去参加了团地委组织的夏令营活动。他们集体游览北京故宫、十三陵、长城、各大公园、各大博物馆，又游览秦皇岛、北戴河、天津、烟台，一直随夏令营活动游览了半个月。在北京中山公园，团地委书记露了面为营员们讲了话，到本世纪了小平才知道，当时在中山公园给他们讲话的书记竟是现任霍州市的市委书记王月喜同志。

小平在一分校，本份本质的教学工作可是搞得不好，班集考试排队总是最后名次。小学教学面向的是小学生，小学生首先是组织纪律管理，一分校的课堂教学统统是高压性、强制性，只许小学生规规矩矩，不许小学生乱说乱动。小平一进第一小学，他就又来了个奇思妙想，他不模仿有关老师的课堂管理，首先是要求学生坐好坐正，有些老师还要求学生统一背手听讲，甚至那个学生的眼珠子乱转也是她管理的范围。小平给予小学生放松的听课环境，让小学生自由自在地发挥学习。但小平的奇思妙想在实践中是失败了。由此，小平总结小学教学，针对小学生的天性还是要卡住压住，只许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这才是小学课堂教学的真正法宝。

小平在第一小学教书期间，他已经建立了家庭，生育了一个儿子。那时侯小平领国家的薪水是不足四十元，根本不足以养活他们三口之家。第一小学领导为照顾小平，特雇佣小平的爱人在学校教师小食堂做饭，既解决了他们全家吃饭问题，又还领取二十元的工资以补贴家用。但是爱人在学校食堂做饭还不足一年，竟又怀孕了，临近产期，又不得不放弃食堂做饭的差事，重新租赁房屋，宅家安居。记得搬迁至新家那几天，小平的经济实在是买不动煤炭，趁着夜色他就在学校小院中偷了一块大的焦炭，自行车推出校门的瞬间，恰巧被学校的校长撞上，可是被校长乜斜了一眼。

八五年前后，教育系统咋就出了一个成人高考，小平在第一小学报名参加成人高考，他顺利地考进山西省教育学院政治理论系，他随牛元杏、刘耀萍、赵建民等等又北上太原，进省教育学院进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