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满河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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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风雪

逛是享受，这点是没有悬念的。但也有难受的时候，只是如何把难受转化为享受？这也就是一个老逛家与一般人的区别了。就如同那四川火锅一样化腐朽为神奇了。

告别了那甘蒙边界梦幻般的平山湖国家地质公园，顶风冒雪回到了张掖市，急匆匆地吃了几笼小笼包子就又上路了。武威“武酒”酒厂那个爱听“酒道”的老总还在等待我们去为他的“酒文化”增色添彩。

车冒着小雪在平坦的高速上疾驰。两边白茫茫一片，63公里后看见了那大雪弥漫中的山丹城，让我说山丹有两大“宝”----“工合”和“马场”，虽然那都已经是历史了，但它们为国家民族做出的贡献将永远载入史册。

风雪击打着车窗，路面也在结冰，车速减了下来。路边风雪中那经历了六百多年风雨侵蚀的明长城斑驳的墙体和烽燧在风雪中依然挺立，傲雪凌霜更加显示出象征我们这个民族的不屈精神。为了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从战国时期农耕人就以打墙的方式来防御，尤其是明朝二百多年就没有停过。北防蒙古，东抗女真，到今天留下的只是一种精神的象征。

来都了一个叫绣花庙的地方，车就再也走不动了，风雪中放眼望去前方那数不清的大小车辆都卧下了。透过车窗只见那风吹着的雪粉就如同那无数小喷泉般的四射，地面上已经结冰了，那些走南闯北很有经验的货运卡车司机纷纷下来给轮子戴链子了。“律师”下去方便了一下，上车后身体就不停地抽搐，那个寒冷你就去想象吧。车厢里的空调已经开到了最大档。这个时刻我这个“侦察参谋”必须前去侦察，冒着狂风暴雪，踏着地上的冰雪走了一百多米，打探清楚了堵车的原因：一、前面有一段在修路，封闭了。开了个口车都挤到对面的路上去了。二、这段是个山口，又是个大上坡，山口的风雪大，气温低地面自然要结冰。三、前面的大车一旦停下后，没有戴链子轮子打滑车就不得动弹了。四、有几辆不自觉的小车违章占用应急车道，其他车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风雪中看见几个交警在履行职责。但有的车辆追尾了，救援车过不来。疏导了一会儿他们也冻得撑不住了，不久人也就不见了。实在也难为他们了。

就这样用了两个多小时就像乌龟似的爬了一百多米，此时，已经是下午七点了，那武威“武酒”厂的老总电话一个接一个的过来，酒席已经摆好了就等着我们去讲“酒道”，我告诉他我们正在聆听大自然的“风雪道”，太害怕了！

这次西行出发时是一辆车，到兰州后一个朋友也开了辆车加入。此时，我知道在后面的那辆车上的三个人一定是饥寒交迫了，“同是天涯沦落人”风雪见真情。我收集了挎包里的几个苹果和早上吃剩下的两个馍还有两瓶水和几块巧克力，顶风冒雪给他们送了过去。看着他们那惊恐绝望的眼光我实在是有点不忍。但老天就是这样无情！

我知道继续这样下去实在是可怕，不开空调人要被冻死，可老开空调很快油就要烧完了，即使通车了也不得动弹了。我只有继续打探，看能不能绝路逢生。这时我们的车已经离那个岔道不远了，好不容易挪到岔道前，这时我做了个果断的决定：返回山丹。我让我们这辆车尽量靠边，我下车去疏通后面的几辆小汽车，好让我们后面的那辆车过来折返。后来据他们说在车里看见在风雪中一个穿着红羽绒服的人在不断地履行一个交警的职责。说服了三辆小车前行让开了路，第四辆小车的司机还不服从指挥，我告诉他：“你反正是过不去的，前面是大上坡，很多大车都冻住了，这条路我跑得多了。”他眼神里还有点迷茫，我瞪眼喊叫道：“你再不让我就卸你的轮子了！”把他吓得不行，这个时候无论使用劝说还是恐吓的手段都不过分。因为人的命只有一条。他终于腾出了一个车位的宽度，我立刻指挥我们后面的那辆车上来，过来后车还没有停稳我拉开车门就拱了进去说了一句“走快，返回山丹！”司机方向一打就跑开了，我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敢有一点犹豫，如果再被堵住那就彻底毕了。世上哪有只进不退的道理？勇往直前，能前也就罢了，如果勇了还不能前，还不后退，那只有自取灭亡了。

我用电话通知还在等我的那辆车，告诉他们我在这辆车上，啥话不要说，紧跟，立即折返山丹。

在这辆车上那个在中央权威新闻社当记者的兰州朋友嘴里不停地在嘟囔着：“你太伟大了！伟大、光荣、正确了！”我笑着对他说：“非常时刻一定是有非常人物出现的，任何时候命都是第一位的。”他那头点的啊……

就这样一路下坡开了三十多公里，在山丹下道了。夜宿山丹已经是一历史的必然了。

　　风雪弥漫中的龙首山，对面是白雪皑皑的祁连山。道路下面就是那象征着我们这个民族不屈精神的明长城，但我们在大自然发威的时候还是要退缩的，我也记不清是哪位伟人说过的：“退一步是为了进两步。”

　　我们这匹“座骑”，此时也只是在蜗牛般地爬行。

　　在狂风暴雨中为车辆戴防滑链的老司机。

　　就是车上这群生活在高寒地区的牛此时也挤作一团，人的皮还能比牛厚吗？

　　即将脱离虎口时来了一张，那雪山霞光不是大美是什么？

　　到山丹城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祁连山下的历史小城如今也具有异国情调了。

　　山丹的名吃------炒拨拉。是用羊杂碎和洋葱、胡萝卜等菜加上锅盔在这个鏊子上炒的，一看就具有游牧民族的饮食特色。连这个大师傅都一脸的胡人相，和他聊的过程中得知他爷曾经当过马家军。

　　祁连美食让人终生难忘。

　　不仅山丹的炒拨拉有风味，这里广场上正在跳小红球舞的妇女同样风韵犹存，只是比内地的大妈们多了一个帽子和口罩，都四月中旬了，祁连山下还是寒气逼人。她们那婀娜多姿的舞步正在复兴古丝绸之路上昔日的辉煌。

　　祁连山下的儿童同样是那样天真可爱，只要敬畏自然，热爱生活，珍惜生命谁都会活得有韵味。逛的人很多，但要能真正逛出韵味的人不多。高级酒店、酒楼、海鲜大菜中有韵味吗？我还在学习如何能逛出韵味，生命不息，求索不止。

　　这就是昨天下午我们遇险的地方，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西北的气候太极端了。

　　河西行也是在求索一种精神，当风雪起时，你去看那里的雪山，那狂暴风雪的淫威实在是不可一世、似乎世界已不复存在，仿佛生命已全部消亡。然而，风雪过后那些小草又会抖掉头上的白雪，笑得比昨天更美。在这里你随时都会发现生命与死神在搏杀，绿色与黄色在抗争。千百年来，西北人就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繁衍生息，也就是那呼啸的狂风暴雪演奏出那千古不衰的英雄交响曲。“一切都是瞬间，一切都会过去，那过去了的就会变成亲切的怀念。”